隆冬至,京中也落下了一场大雪,百姓都在为今年落下的大雪而喜,坊间传闻吉顺时昌,瑞雪召得丰年。但因为这场大雪朝中众臣却是吵得不可开交,今年的大雪若是一直下的话,来年有些河段的河堤定会决堤,到时候掉头发的事会更多。
祁长归今日也是冒雪前来参加朝会,他自己倒是对这大雪落到身上无所谓,但是祁策却要他披上狐袋又带上汤婆子的。
“祁策,我这是上朝,哪有带这么多东西的,汤婆子留着给你就行了。”祁长归无奈地将汤婆子丢给祁策。
“可是大人,外头的雪下得好生大。”祁策担忧道,他真不是让大人去上朝,但这不是他能阻止的。
祁策先下车,再扶着祁归下来。等祁长归从祁策手中接过伞后,他便对祁策说:“回去吧,不必等我下朝了。”
祁长归一人撑着伞走进宫中,进了承天门之后,身边然多了道身影。
沈亦锦依旧是一身黑金蟒纹亲王袍,手中也撑着一把黑伞。与身着绯红色宫袍披着白色狐裘的祁长归不同,沈亦锦犹如一滴不时宜的墨滴到雪白的天地之间,格外的引人注意。
“祁大人,今日下如此大雪还要来上朝会,若是冻坏了身子那便麻烦了。”沈亦锦没有压制声音,祁长归有些怕这句话落到了有心之人的耳中,用来做文章。
“多谢王爷的关心,臣只是例行来上朝,无碍的。”祁长归放慢了一些脚步,稍微落后了些。
沈亦锦和祁长归走到殿前时,沈亦锦却停下了脚步转身过来,祁长归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突然停下来呢?
“怀暥,本王是什么财狼虎豹吗?离本王这么远。”
祁长归眼皮跳了跳,所幸沈亦锦说完之后就进了殿前的檐下,将伞给了迎上来的内待。
“王爷多虑了,臣只不过是怕臣伞上的雪落到了王爷的肩上。”祁长归也收好了伞,准备把伞和肩上的狐裘一起交到内侍手上。
”侯爷,陛下说了,您可以不用脱下狐裘,今日落大雪殿中冷。”
“那请公公帮我多谢陛下。”祁长归将伞交到内侍手中。
“王爷,您还在站在此地作甚?”祁长归不解地看向沈亦锦。
“没什么,进去吧。”
今日的朝会讨论的事也是河堤,只不过又多了一件冬祭的大事。当今陛下没有立后,而年关将至,冬祭都是历朝帝后共同祭天,而现下皇后在哪是个问题。
有人举荐,让娴太妃暂替皇后之位,却被太常寺寺卿给否定了。
“娴太妃乃先帝的后妃,让太妃娘娘代替皇后之位,此乃不妥。”
太常寺寺卿这句话让众臣都陷入了沉思,这是沈长君却说:“既然无人可选那便朕一人去祭天。”
“陛下,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都是帝后一同祭天,若陛下一人去祭天怕是不妥。”徐相站出来反驳。
“有何不妥?朕破例又不是第一次了。”沈长君说的是让沈亦锦进五城兵马司的事。
就在众人想不出任何合适的人选之时,沈亦锦站了出来。
“臣弟有一人选。”
“何人?”
“当今钦天监女祭司步昭。”
此言一出朝中众臣哗然,钦天监女司。这是一个,他们从未来都没有想到的人物,徐相思来想去这人终究不是自己这一边的,还是不要松口为好。
徐相刚想开口驳了跳沈亦锦的意议,太常寺寺卿便站了出来若有所思道:“臣怎么忘了还有步祭司,步祭司也是出身仕族,若陛下愿意,也可以由步祭司暂替。”
沈长君看着底下的朝臣就觉得头疼,龙体不适。当他看到坐在一旁安静地听他们讨论的祁长归时,就想起那日影卫带回来的消息,想试探他一番。
“祁爱卿,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包括沈亦锦在内的一众大臣都看向了在坐一旁的祁长归,绯红的官袍衬得安绥侯更加苍白,连身上那便狐裘都有了显得他更加病弱的架势。茶色的眼眸被密而长的睫毛而掩住了,那双平日里微微上挑的眼也垂下了。
“臣以为可以。”
祁长归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耳畔有几缕青丝因为祁长归的动作垂了下来,更显得安绥侯像个病美人。
"陛下,如今都在为暂替皇后的人选吵得不可开交,各位大人有各自的意见,陛下您有您的意见,现下王爷又想到了步祭司。臣认为再这么吵下去还不如就选下步祭司,步祭司乃钦天监的祭司,虽是女子,但也是大衍百年难得的女祭司。"祁长归举着玉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沈长君也不信任他,但是现下众朝臣有的心怀鬼胎,他这边的人不敢说话,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个不遵循祖训。徐相的明显想将自己的人安排到此次冬祭之中,太常寺那边没有人可以选了,钦天监大部分都是他那好皇弟的人,不知道这步祭司是不是。但比起他们祁长归是独自一方势力,沈长君派人查过祁长归,林家已经败落了,祁长归不喜徐家自然不会再去支持徐相,那么祁长归除了塞北的军权之外在京中就再也没有势力了。
"既然祁爱卿也这么赞成,那么就让钦天监的步昭步祭司暂替皇后之位和朕一同祭天,众爱卿谁还有意见?"沈长君再次询问总朝臣,朝堂上一片鸦雀无声。
既然皇帝也这么决定了,除非谁再想出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不然谁都无法改变沈长君的决定。
沈亦锦看着坐会椅子上的祁长归,眸色变了变不知在想什么。祁长归也低下头在思考沈亦锦是怎么知道钦天监这位女祭司的,莫不是他的人?
沈亦锦真是个令人头疼的敌人,若是他的盟友的话,那个位置上也要换个人去坐了。
可惜他和沈亦锦为不同而谋,不可能是盟友,只能是对立的关系。
退朝之后,果不其然他被沈长君身边的大太监带路去了太和殿。
"祁爱卿来了,坐吧。"沈长君才下朝没有多久就开始处理奏折了,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祁长归坐下才继续说下去。
"祁爱卿怎么看着为步祭司?"沈长君一点废话也不说直接问要点。
祁长归拢了拢狐裘,将脸埋在绒毛之中,慢慢开口道:"钦天监虽说是观察天象之地,与太常寺不同,但朝中无人能比步祭司更适合的人选了。"
"朕也是这么想的,但今年过后,众朝臣可能要催着朕立后了。"沈长君放下奏折苦笑道。
祁长归没有说话,他知道沈长君选后就还要选妃,到时候那些世家大族定会想法设法把自己的女儿安插进宫中。
"陛下,臣身子有些不适,先退下了。"
"刘福,送一下安绥侯。"沈长君也知道叫祁长归来说不了什么其他的话来,但是他就是想试探一下祁长归和沈亦锦有没有合作。
那日沈亦锦去了安绥侯府的事,他安插的眼线早告诉他了。
沈亦锦回到王府之后,就立马叫来了都匀。
"本王之前让你查的事呢?"
都匀先是跪下在起身向沈亦锦汇报:"我们的人还在查,只查到了一些消息。"
"说。"
"祁长归从争燕关回京的时候是孟将军带他回来的,当时宫中的御医都说难救活,奄奄一息的怕是活不过入秋了。"
"孟将军?江州孟氏?"沈亦锦有些奇怪,江州孟氏为何会和争燕关一站扯上关系。
"是,也就是孟将军听了御医的话死活不信,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神医硬生生将祁长归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自那以后祁长归就留下了一身难治的病,有了如今的一身病骨。"
"江州孟氏为何会和祁长归牵扯上关系?本王记得孟氏除了那位孟将军就再也没有武将了吧,而去那位孟将军在三年前就逝去了,连孩子都没有。等等。"沈亦锦像是想到了什么蹊跷的事。
"祁长归是那年回京的?回京后就一直在京中?"
"泰和五年回的京城,在宫中住过数月,后来他和皇帝说他想去宁安,因为宁安是侯夫人的故乡。"
"宁安,江州。"而后沈亦锦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冷笑了一声。
"说来也真是巧,宁安和江州虽隔了数里,但是它们都有一条江。"
"令江。"都匀立马就知道沈亦锦说的是那条江。
"令江贯穿了百齐,津门,江州,金湾,荔汕还有宁安,那么从江州到宁安不过是一日的事。祁长归的身子撑到了孟将军再次带神医来救治也不需要太艰难,毕竟他都撑过了那数月。"沈亦锦发现祁长归可真是个命大的,竟然撑了这么久。
"沈长君后来定会想到这一点,但是他还是选择信任祁长归,那肯定是有什么更加有保证的东西,那么是什么呢?"
沈亦锦推开了书房的窗,就看见院中的红梅开的正好。白雪称红梅,俨然一副诗中景,但是沈亦锦没有心思去赏。因为祁长归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让他忍不住想把这人藏着的秘密弄清楚。
"都匀,再去查,查清楚些。"
沈亦锦吩咐完都匀之后就让侍女拿一副棋子来,他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想着的却是冬祭的事。
"祁长归,你真是越来越让本王好奇了。"
地名是瞎起的,女祭司的职位是架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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