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司岑第二天醒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
记忆中昨天的记忆片段断断续续,他依稀能记起有点什么,他看了看周围,江芸笙还在他旁边熟睡。
两人赤裸着的身体,满地凌乱的衣服,以及江芸笙身上斑驳的痕迹,昭示着两人的荒糜无度。
颜司岑异常烦躁,为什么他随手拿的酒里会有药?气愤与无力感将他淹没。
他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恨自己用池杉一次次挑衅颜玦,到头来却让池杉自己置于了虎口,而如今池杉下落不明他却在和别人滚出单……
他抓了抓头发,随手将声旁的台灯抄了起来砸向地面,以此泄愤。
“啪——”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惊醒了床上的江芸笙。
江芸笙迷迷瞪瞪的从床上坐起来,还没等她清醒过来脖子就被人桎梏着:“回去告诉你老子和颜玦,该干的都干了,池杉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得死。”
颜司岑说着,掐着脖子的手逐渐收紧,直到江芸笙被逼出生理性眼泪。
求生反应让她拍打着颜司岑的手,然而等待着她的只是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她大脑开始浑浊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就在快昏过去的那最后一刻,空气开始大量大量地往她鼻腔里输送着,她大口喘着气,剧烈咳嗽着,脖子上那一圈留下的痕迹骇人得很。
“绑人的…是你…老子,联姻也是你…老子求来的……”江芸笙撑着床,断断续续解释着:“如果不是你名下两家公司跻身鹿海市商业圈前十,当真以为会有人因为你老子的空壳公司跟你们联姻吗。”
颜司岑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说什么叫颜玦现在的公司就是个“空壳公司”?
他站在会场外,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发,关键是池杉…池杉现在在哪?他怎么样了?回家了吗?这些他通通不知道…
于颜司岑来说他对池杉的好完完全全是因为他要利用池杉腹中的孩子,而他也正因为愧疚才会加倍地池杉好,但更多地是来自心底那股呼之欲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过去的那几年里颜司岑每每看到池杉都会有那种感觉,惹的他心烦,所以他时常躲着他。
可当阴差阳错得知池杉怀孕时,他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他恶语相向,当他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时,颜司岑没由来的失控,将人欺负哭,然后自己又心疼得不行。
那次池杉在他车上哭得呼吸性碱中毒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他害怕失去池杉,也就是那时候心底那股感觉愈发的重,所以在那之后颜司岑总是护着池杉的,他怕池杉再出什么意外。
自责、愤怒、惶恐、无措的情绪一点点将他淹没,他在情绪的漩涡里窒息,下坠,开始迷失了自我。
他掏出了手机,屏保上的照片还是那张池杉自己偷偷捣鼓胎心仪的照片,他盯着照片心里开始发酸。
他看了眼时间,颜玦早在七点前就给他发了池杉的位置。颜司岑心安了不少,能回来就好…只要能回来就好……颜司岑想着。
他着急忙慌上了车,朝着颜玦给他的位置疾驰而去,去的路上还联系了沈述,值得庆幸的是联系得上。
“老板。”电话里沈述到声音略微有些嘶哑。
“有受伤的马上去做伤检,在派些人来酒月轩,把桌子上的酒拿去化验,还有昨晚的监控录像,这些我统统都要。”颜司岑冷声吩咐着,却又带了点急躁。
他在心里祈祷着,希望颜杉不要有事!一定!千万不要有事!不然他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好的。老板。”听到沈述的的答复后,颜司岑才挂断了电话。
颜司岑到了那间破草屋前时alpha的敏锐嗅觉让他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他准备推开门的手顿在了空中。
他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没关系。没关系。可能只是受了一些小伤呢。他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颜司岑到底是怕的,他怕看到的是池杉的惨状,怕等来的是一个噩耗,但是他必须去,因为他的池杉还在等他带自己回家……他的池杉还在等他。
他还要带池杉去好多好多次海边,还要一起再放一次风筝…还要一起去产检,一起给宝宝买衣服,还要一起听宝宝的心跳声,还要…还要一家三口一直一直在一起。
没人知道他推开那扇门花了多大的勇气,也没人知道他做了怎么样的心理斗争。
只是当他推开门时,却什么也没看到,房间程设如昨天颜玦看的录像无异,颜司岑抬脚走进,一下子就发现了那股血腥味的来源——那张草床上、昨天录像里池杉待的地方。
为什么会有血?池杉的人呢?为什么不在这?!刹那间所有的不好的猜测一股脑在颜司岑脑子里炸开。
“不会的。不会的。”他想着,开始在虚无缥缈的寓意里寻求起精神支柱,以此来支撑自己岌岌可危,临近崩溃的情绪:池杉有平安锁,他不会出事的。”
他对着那张草床拍了照,打电话调动了自己总公司的武力安防人员,让他们围着那座草屋的周围展开搜寻。
他自己则驾车去了颜玦的公司,他不顾前台和保安的阻拦,怒气冲冲的直奔颜玦办公室。
颜司岑踢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颜玦还在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他健步冲过去,双手揪着颜玦的衣服,将人重椅子上拽了起来。
他恨也不解,他不信他随手拿的那杯酒就偏偏是下了药的,他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而下一刻他却什么都想通了,他惊愕地看着颜玦,不是巧合,而是整个会场的酒里都有药!
颜玦为他织了一个弥天大网,他什么都算计到了,以至于颜司岑从他踏进那个会场开始,接下来的路都是颜玦亲手为他铺好的,将他一步步引到深渊,他没有退路。
“他在哪里?!!”
颜玦艰难地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录像,扔在了桌子上,颜司岑当即就放开了他。
“这是昨天的,全程,我的人录完视频就走了。”颜玦解释道。
颜司岑此刻却冷静的很,他没看视频而是讲视频发到了自己邮箱里,再删除掉了记录。
颜玦说的是实话,他的人确实走了,因为展易的人替他收拾了残局,他和展易达成交易的条件就是池杉。
“一个野种罢了,也值得你如此走火入魔。”颜玦整理着衣服,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道。
颜司岑却猛的转身照着颜玦的脸来了一拳,颜玦被他打了一个踉跄,好在扶着墙,没摔。
池杉不是什么野种。那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带大的,是他一生中不可或缺的人,他才不是什么野种!!那个时候他时这样想的。
“好好看着你的公司。小心哪天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没了。”颜玦最在意的不过就是这些功名利禄,他不介意自己再给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公司最后一击,颜司岑威胁着。
出了颜玦公司他又去了家里,只有沈述一行人面色沉重地坐在沙发上:“他回来了吗?”颜司岑小心翼翼地试探性的问着,语气里却还是带了点期待。
可是池杉不在…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了…他不知道池杉会在哪里了…他突然意识他对池杉的了解还停留在三年前,他不知道池杉现在常去哪,他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他不知道该从那里去找了,他无从下手。
草屋那边的人也打电话进来了,说没发现池杉的踪迹,但是在草屋附近的一跳老旧的马路上发现了池杉的那枚戒指,马路没有翻新过,周围也没有监控。
戒指啊。是自己跑的时候摔了吗,所以还会找到的吧。还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沈述将那个档案袋交给他,斟酌着想说些说什么,却被颜司岑打断。
颜司岑伸手接过,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都走吧。”颜司岑摆了摆手哑声道。
鹿海这会已经滴答滴答地下起了小雨,他上了楼,窝在床脚旁,无声地掉着眼泪,他很想问,问颜玦为什么要算计的那样狠,他已经好好听话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池杉…他哪里都找不到,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脑子里闪过昨天他掐着颜玦的画面,那时候展易压着他的手,他们就像团结的一家人一起合力抵制着外人。
他像是想到什么般起身往楼下走,他出了门,独自一人驾车到了一处陵园。
他走到一处墓碑前,上面刻着:颜玦爱妻——邹凡岑之墓。
在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时,他再也憋不住了,他卸下平日里厚重的顶天立的伪装,将自己内心最柔弱之处展现了出来。
他跪在地上抱着那块墓碑,埋头倚靠在上面,墓碑很凉很凉,但是这是他的妈妈。
他像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放肆哭着,仍由雨水一点一点打湿自己的背,后来哭声被逐渐大起来的雨掩盖住。
就像一个母亲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自己孩子的自尊,让他可以不为人知的放声哭泣,很笨拙却也只能这样。
颜司岑声音已然嘶哑了许多,他小声控诉又像告状般道:“妈,你不在,他们都在欺负我。”
只是,再也没有人给他撑腰了。
他说他很想很想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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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