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
归羽听出谈樾洲语气中有按耐不住的激动与喜悦,说完后,谈樾洲便又走回他室友们所在的位置,几十米的距离,谈樾洲回头看了不下三次,像是生怕归羽他会凭空消失似的。
谈樾洲和他的三位室友简单交谈了几句,语带歉意地鸽了今晚的聚餐,目送他们转身离开没两秒钟,就紧接着跑回了归羽面前。
短暂而沉默的对视后,谈樾洲取下归羽肩上的米色背包背在自己肩上——归羽只带了这一点行李,然后,谈樾洲伸出手掌与归羽的手五指相扣,说了句:“走吧。”
那日应该是个阴天。
谈樾洲牵着归羽,一路无言的带他去吃了晚饭。吃饭时两人挨在一起坐,胳膊碰着胳膊,腿碰着腿,默契地谁也不挪开一分一厘。谈樾洲不停地给归羽夹菜,只说了句“多吃点,你太瘦了”,就没再有任何交流。
吃过晚饭,谈樾洲带着归羽在大学城附近绕了两圈,在离校最近的一家四星酒店订了间房。
归羽并没想住下来,他带的物品很少,书包里只有随身携带的纸巾、润唇膏、充电宝还有一本护照,他是想结束掉一切就走的。
可谈樾洲牵着他的手乘电梯上楼的时候,掌心那么热,甚至还有些烫,归羽不想松开。
归羽是真的很贪恋这最后的一点相处时间。
贴上房卡,他们进了房间,刚一关上门,灯还没来得及打开,在廊灯下,谈樾洲再也无法忍受地一把抱住了归羽。
黑暗的室内,静默一片,归羽耳边只有谈樾洲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归羽听到谈樾洲说:“再等等我,小羽,我已经在开发游戏了,等赚到钱,我就把你接回来…然后,藏起来,我们就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说罢,谈樾洲便低下头,匆匆地衔住归羽的唇。
谈樾洲吻得又急又凶,将全部的渴求都倾注在连绵不绝的吻上,用力汲取着归羽口腔内的水分。
归羽闭着眼沉沦,放纵着这短暂的任性。
七八分钟过去,吻还没结束,归羽清醒过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眼前还合眼忘情吻着他的少年好几秒钟,终于,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谈樾洲推开。
谈樾洲被归羽狠狠地推到墙壁上,愣了一秒。
归羽不去看,尽管也看不清,他拿指尖掐了一下掌心,然后在暗色中,他用很冷漠的声线对谈樾洲讲:“谈樾洲,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发邮件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想被她看到,你的行为令我很困扰。”
“我…我不信…”谈樾洲的声音在颤抖,印象中,这应该是归羽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还那样冷硬,他霎时腿脚无力地倚靠在墙边,像个被责骂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
“真的。”归羽走上前,抽出谈樾洲外套口袋里的房卡插上,打开灯,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你看,”说着,归羽掏出手机,点开事先准备好的“情侣照”,递到谈樾洲眼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之前的事,你就当是年少无知吧。也许我们只是在一起相处太久,对性取向模糊不清了,才会产生了喜欢彼此的错觉。去了美国接触到异性后我才发现,其实我还是喜欢女孩子的。”
归羽还说:“谈樾洲,你也应该试着和其他人交往看看。”
字字句句杀人诛心。
谈樾洲的心在滴血,脸贴脸的双人合照他只扫了一眼便慌乱地移开目光,冷静片刻,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归羽质问道:“你本可以发邮件说的,为什么非要当面亲口告诉我?”
他仍心存着侥幸与期待,又问:“不是真的对不对?小羽,你在骗我是不是?”
归羽收回手机,直视着谈樾洲坦然地说:“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我亲口告诉你,也只是想亲自结束掉这一切。我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在美国挺好的,希望你也是。”
这是最后一句话。
谈樾洲只是点了点头,骄傲不容许他继续自取其辱,他认命了下来,一步步地向后退,在看了归羽最后一眼后,背身打开房门,退出走廊。
彻底消失在归羽的视线中。
他没有一句告别的话。
在谈樾洲离开酒店的一个小时后,归羽洗了把脸,去往机场。
干等了一夜,他在第二天十二点半左右坐上回加州的飞机。
飞机起飞时,他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国了吧。
之后,归羽顺利在那所州立大学毕业。
毕业舞会上,归羽受命登台表演,他亲自选曲,弹了一首《梦中的婚礼》。
很简单的曲子,在场的听众纷纷面面相觑,表示疑惑,不理解“钢琴小王子”为何会弹这一曲。
只有钢琴上摆放着的机械节拍器和归羽本人清楚,这是他无法言说的私心。
哪怕应该听到的人听不到。
毕业后不久,归羽成功通过面试,进入加州一所小有名气的乐团内工作。
忙碌填满了归羽的生活,偶尔想起那场分别,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但其实,归羽还是成宿成宿的睡不好觉。
也忘了是在哪个时间节点,归静的情况,变得愈发不理想,以致她辞去了乐团的工作。归静的状况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她的精神逐渐紊乱,有时会神志不清,有时会变得异常暴躁,有时,又会莫名其妙的跪地忏悔,一遍遍地搓手求饶说她错了。
归羽身心俱疲,除却忙工作之外,余下的时间便是带着归静去看各种心理医生,终于有一天,有位医生告诉归羽,他妈这是分裂症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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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