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只能看着贺峻霖备被迫接受,心里陷入绝望。
哪怕力量再渺小,但他还是想试着帮一帮这个可乱的小孩,能帮一点帮一点,让贺峻霖活的好一点。
那群人施暴的心不知道是不会突然改变,下次会不会出手,那天他都看到了,那是不顾贺峻霖死活的下手。
活着,活的好一点。
可是贺峻霖,偏偏倔的要命,自己来网吧找苦吃。
今夜的严浩翔,想起活着的话题,很难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你是大晚上待在网吧,不对,你今晚是打算一夜都待在网吧是吗,你觉得网吧很安全,贺峻霖,你几岁啊,这么乱的地方,待的都是些什么人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吗,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怎么办,轻了被打的一身伤,他们下手重了呢你怎么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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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逼近贺峻霖,手撑在座椅上,从前面司机的位置看,像是高个子的男人把小一点的圈在怀里。
鼻翼前是散不尽的酒精味,贺峻霖微微颤了下眉,严浩翔还直勾勾等着他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早就习惯来网吧过夜了。
安不安全,不是最值得思考的问题。
伤的轻重,轻了,伤口自然会愈合。重了,不要命的话,也会恢复,要是要命的话,他的命本来就是贱命一条,这重要吗?
至于自己负责是什么的,他的命他受的伤,负责又何从谈起。
贺峻霖到了嘴边的话,在他看到严浩翔注视过来的眉眼时,最后变成了淡淡的一句,“不会出事的”
说完后,贺峻霖偏开了头,视线落在了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接连而下的雨滴落在窗户上,朦胧了来来往往的车辆,看的不是那么清晰。
贺峻霖吐字间都是云淡风轻,严浩翔有那么一霎那真觉得一切好像和贺峻霖说的一样,真的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浮在嘴边的话终究抵不过他亲眼所见的事实,严浩翔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冷着眸看了贺峻霖良久。
雨越下越大,两人都没有打伞,严浩翔让出租车停在了小区旁边的一个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门口。
他让贺峻霖独自先留在车内,自己冒着雨,大长腿几步跑进超市,很快,他拿着一把长柄的透明雨伞出来。
从小区门口到严浩翔所在那栋楼层的楼底,走的快都得十分钟。
贺峻霖紧挨着严浩翔,严浩翔举着伞,“只有一把伞了”
贺峻霖:“哦哦”
贺峻霖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尤其是大雨倾盆而下时,他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
严浩翔此刻就是,贺峻霖说话了他知道,但是说了什么他不知道。
他面朝着贺峻霖,说话的时候表情格外认真,“你刚说什么?”
贺峻霖肩膀以及一边的衣袖被打上雨滴,他们毕竟是两名男子,伞算不上很大,雨一大,两人一边的衣服就会被打湿。
严浩翔把伞又往贺峻霖那边靠了下,看着完全遮住贺峻霖的肩膀,而伞的另一段,他的肩上滴滴落上水滴。
贺峻霖,“我刚才没有说什么”
严浩翔:“嗯?”
贺峻霖无奈,脚步有些局促的慢了下来,他只好重复她刚才的话,“哦哦”
严浩翔:“?”
贺峻霖:“我刚才说哦哦”
说完贺峻霖低下头,加快了步伐,而严浩翔也是加快脚步跟上,嘴唇往上扬了扬。
到了严浩翔家,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输入密码,他就站在贺峻霖旁边,看着贺峻霖一个一个输入数字,好似印证贺峻霖说的那句没有忘。
进了门,灯一开,贺峻霖才看到严浩翔肩膀一侧的衣服已经全部湿漉漉的,而自己,到底是干的,并没有被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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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只有一个洗漱间,本来严浩翔让贺峻霖先去洗澡,但是贺峻霖一个劲的不进去,让他洗。
贺峻霖很执拗,严浩翔在上次受伤后见识过了。现在他也没有再推三阻四,因为粘在身上的衣服不舒服。
这一夜,贺峻霖睡的不太好,辗转反侧很久很久,脑袋里把乱糟糟的事情想了很多,但也没有想明白,他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有困意。
刚到六点,贺峻霖就被闹铃叫醒了,今天周一,他得去上课。
客厅的灯是暗的,严浩翔还没有起,不过卡卡醒着,他揉了揉卡卡,然后悄悄的收拾完,给严浩翔留了纸条便离开了。
贺峻霖下楼后,惊喜的发现,小区门口有移动的小摊卖早餐,他卖了一份卷饼夹鸡蛋,坐了公交车去上学。
他的黑眼圈很重,但是坐在公交车时他久违地感到神清气爽,身体很放松,没有丝毫困意。
昨夜下了雨,今天夏城的天气略微偏凉,路上的行人穿的多是长袖,但还是偏薄的类型。
有结伴相行的同学,不同的校服你追我赶的跑在人行道上 也有骑着自行车的父母载着自己的孩子……
他目送着不同的人逐渐远去。
严浩翔是平时上班时间醒的,直到看到桌上贺峻霖留的“严队,我去上学了,谢谢你”这个纸条,他才意识到家里有个需要上课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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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操铃一响,早读结束,教室里瞬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贺峻霖在面前的练习册上落下最后一个数字,他抬起僵硬的脖子,左手指揉了揉右手发麻的中指第一个骨节。
然后他的手伸到书包里,取出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塌崭新的纸张,还连带着带出了一个红色挂绳,但刚露出线,贺峻霖便眼疾手快地又把它装了回去。
一脸平静地从那沓纸中翻出两张,拿起往教研室走去。
蔡温,贺峻霖的数学老师兼新班主任,她前两年都是贺峻霖的代课老师,这学期也是他们班的班主任修了产假所以她替班,她再次确认了手里纸张的信息填满正确后,提起笔沙沙在班主任签名的那里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好好复习,这次的数学竞赛拿了奖不仅能拿奖学金,而且还有保送的资格”这时,蔡温才得空抬眼,脸上是温婉的笑容。
“嗯,知道了”
贺峻霖听到奖学金三个字就点了点头,至于保送什么的他并没有过多在意。
拿好班主任签名的表是要交到教导处的,他正打算离开,可蔡温却叫住了他,她站起拿过旁边的一个椅子,让贺峻霖先坐下。
她们面对面,蔡温问,“贺峻霖,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贺峻霖立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心跳怦怦的。
“那怎么感觉你最近心不在焉的?”她揉了揉眉心,伤感头疼地说。
上完课的部分老师刚进教研室门就见到了蔡温语重心长的谈话场景,嘴角一怵,再一看对面的人,都一眼就认出了贺峻霖。
这是高三年纪的优秀学生之一,让很多老师都很有记忆点的原因是因为贺峻霖名次靠前,不知道甩了后面一位多少分,但最特别的是,这名学生偏科严重,两极分化。
就这样,还次次考试名列第二,不得不说,老师们既惊叹又敬佩。
他们同情地在心里暗暗为这名同学祈求了下,学校里众所周知蔡温说话是几句几句不连段的说,和那突突突的机关枪一样。
要是听的人反应一慢,都不知道过去了几句,此时正作为听者的贺峻霖还远远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刚打算解释,“……”
蔡温把散掉的发丝撩到耳后,嘴巴张开,下一句已经无缝衔接,口齿清晰,都不带喝口水。
“你看看你黑眼圈重的,和那国宝熊猫一样,怎么回事啊?一晚上我们留的作业也不多,是不是,贺峻霖?”
“如果有的老师留的多了,你其实也可以提建议,或者私下给老师说说,还是要保持一个好的学习状态,但我真觉得数学留的还行,我都绞尽脑汁删掉那么多了”
句句灌耳。
画风变得太快。
再次尝试开口的贺峻霖:“其”,实也不多。
但可惜,他还一个字都没说出口,蔡温的下一句已经接了上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就你这样子上课哪有精气神,我那天上课就看到你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下课要找你,你跑的快的追都追不上”
贺峻霖: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吧?他也没有跑
“老师给你说,家长把你们交在学校了,我们是要负责的,不仅是学业,你们的健康状况”
贺峻霖:“……”
聊到后来,准确来说,是“听”到后来,贺峻霖面色已经麻木,只能框框摇头和点头,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回答科任老师的问题。
待到从楼下下来,贺峻霖脑袋都迷迷糊糊的,他感觉这一会自己像是上了一节人生哲理课,一节学习方法课,还有一节身体健康教育课,一时之间感觉消化不了那么多话。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距离自习还有十五分钟。
他先下楼又进了另一栋楼,把自己的竞赛报名表交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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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