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樾洲没反驳，搂着归羽没多久就食饱餍足地睡了过去。

自那晚难以抑制的放纵过后，连续三天，谈樾洲一晚接一晚的睡素觉。

每次凌晨时分，躺在床上望向归羽清瘦的背影，谈樾洲有很多次想把睡得酣畅淋漓跟个小猫似的归羽摇醒，做他想做的事情。

还会幻想归羽在他身下求饶的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归羽才刚刚出院，激烈的睡前活动应是承受不住的，为了避免冒进行事，谈樾洲开始留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故意守到凌晨一点才回家，以便沾上床之后只想睡觉，不去想有的没的。

四五天过去，这晚谈樾洲仍旧凌晨一点多才回到公寓。

按照惯例，他先去浴室冲了个澡，等吹好头发回到卧室里时，却发现归羽没像往常那样老老实实地侧躺在床上睡觉。

谈樾洲忍着不快在接近三百平的公寓里挨个房间的找，他将所有的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连犄角旮旯也没放过。他一边在公寓里的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一边气急败坏的想，等待会儿找到了归羽，必须得好好收拾他一顿才行。

怀着这种想法，最终，谈樾洲在公寓最尽头的小阳台找到了归羽。

隔着透明玻璃，谈樾洲看到归羽正坐在露天小阳台的摇椅上抬头望天，归羽侧着身子，一双圆圆的眼睛睁得很大，过长的刘海儿有些扎眼，那架势，似乎是想拼命看清些什么。

谈樾洲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立在原地，归羽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的存在，明明他连呼吸声都放浅了。

“谈樾洲，”归羽的声音很轻，也有些干哑，应该是衣着单薄的接触冷空气太久，有点着凉了，“为什么云城的夜空没有星星呢？想找到几颗亮一点的好难啊。”

谈樾洲本想同归羽讲一下“光污染”，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有必要和归羽讲这么多吗？于是话到嘴边之后紧接着转了好几个弯，又变成了咄咄逼人的恶语相向：“你净给我找不痛快是吧，这么冷的天儿还开着阳台门，冷气全吹进室内来了。”

归羽茫然地回头望去，他特意看了眼阳台推拉门，明明只开了一点点小缝儿，就一点点，压根儿不可能吹进冷气的，想到这，归羽委屈地瘪了瘪嘴。

再往室内看，天花板上的吊灯晕出一圈圈暖黄色光斑，谈樾洲穿着一身黑色的缎面家居服，站在吊灯下，光斑映在他恶狠狠的脸上，非但不显得他面目可憎，反而愈发像是一只骄傲而又矜贵的黑天鹅。

那样普普通通的家居服，穿在谈樾洲的身上，却衬得他身姿更加修长挺拔，归羽昏了头地觉得，谈樾洲穿家居服要比穿西服时更加丰神俊逸。

“给我滚进来。”

黑天鹅又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归羽的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谈樾洲的坏脾气总是突如其来又无从考究，归羽他都快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谈樾洲，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你少惹我！”谈樾洲说完，就大跨步走进小阳台，将归羽抱回室内，顺便随手拉上了小阳台的推拉门。

谈樾洲将归羽抱回卧室放进被子里，粗暴地掖了掖被角后，走出了卧室。

归羽无力地睁着眼睛，竖起耳朵听卧室外的动静，心想，他可能是真的把谈樾洲给惹急了，谈樾洲都不和他一个被窝睡觉了。

可是，分明就是谈樾洲连着好几天很晚才回家，致使他焦虑到睡不踏实觉，才会跑去小阳台吹风消解烦闷的。

正胡思乱想着，三分钟过去，谈樾洲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冲泡好了的感冒颗粒，他走到归羽的那一侧床边，居高临下地说道：“喝了。”

这几天监控着归羽吃早午晚餐，眼瞧着归羽好不容易胃口变好了点，若是再一感冒，胃口再变差了，那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归羽看一眼谈樾洲，不再乱想了，很快地直起身，接过马克杯，咕噜咕噜地将不太好喝的感冒颗粒给一口气全喝光。

他把马克杯还给谈樾洲，舔了舔唇边的药渍，无辜地眨了两下眼。

谈樾洲接过杯子放回厨房冲了冲水，等回来后看到归羽还傻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他，好像是在等他回来睡觉。谈樾洲顿时喉咙干渴，但不是想喝水的那种渴，数秒后，他一脸漠然道：“躺下睡觉。”说完他就也躺上了床。

忙碌一天，谈樾洲累得几乎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可归羽此刻却精神得很，躺在床的另一边来来回回的翻着身。

非要干一顿才老实，谈樾洲心说。他刚想发作，却在掀开眼皮的一瞬，就对上归羽一双又圆又亮的杏眼。

归羽正面对着他，这太难得。

谈樾洲霎时消气了大半。

两人开始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归羽努了努嘴，有些犹豫，须臾，他小心地问道：“谈樾洲，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吃安眠药呢？”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谈樾洲却从没问过他，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关心，这让归羽有点伤心。

只有一点点，归羽固执的认为。

见谈樾洲只看着他却不理他，归羽垂下眼帘，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前段时间总是会梦到妈妈。每次在被你打完屁股后，妈妈就会来我梦里，梦里的妈妈特别特别凶，一直在怪我，怪我不听她的话，还扇了我一巴掌，巴掌很疼…我被疼醒。醒来后我就睡不着了，为了入睡，我想起行李箱里还有两瓶安眠药，所以我又开始吃药了，但吃了几次后就不太管用了…我可能真是魔怔了，那天才会多吃了几粒，没想到…”

我没想去死，“我只是想睡觉。”归羽说。

“那你现在还睡不睡了？不睡就做点别的。”谈樾洲无情地说道，眼神里满是侵略意味。

谈樾洲总这样，算了，不要和他讲话了，归羽负气地想，“我这就睡了，谈樾洲。”

不定时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