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袁华啊?用不用我给你放一首《一剪梅》?”
车在路上平稳的开着,从上车了以后,余知节就没说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何岁和她打哈哈也没回应。何岁打开车载蓝牙,播放了一首《一剪梅》,甚至还跟唱。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你烦不烦?这么会唱在涟州当什么少爷,你去出道多好啊。”
余知节似乎是真的受不了何岁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了,开口说了他几句。何岁也闭了嘴,算是正常了会儿。他怕余知节伤心,再想不开。想到何宴姝的话,何岁再次开口。
“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那人就那样,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小鱼,别活得太压抑了。”
余知节没回他。压抑吗?她问自己。她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生活是否过得很压抑,毕竟她现在过得比三年好很多。不愁钱花,不用担心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现在单单是她这张脸就可以让人记住很久,更何况她这些年的成绩。可她不开心,一直不开心。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很晚,大部分人都已经熟睡了,就连余知节的院子都没有灯亮着,林殊也睡了。余知节没有什么睡意,靠着椅子查看纪辞旧发过来的文件。不知道为什么,余知节莫名的心慌,鬼使神差地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二十四个摄像头,几乎把整个房间都录得清清楚楚,十几天了,她才发现。余知节坐在椅子上,被迫接受事实。
昏暗的房间里,桌上笔记本成了唯一的光源。
“阿余,你回来了吗?我想和你谈谈。”
是林殊。余知节的嘴一张一合,什么话也没说。余知节站起身给林殊开了门,林殊轻易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没说。林殊和余知节说了很多话,她都听了,但一句也没回。等林殊说完,房间里就安静下来了,林殊一直紧张地看着余知节。很久,余知节才有了反应,想通了什么,她皱了一下眉。
“何宴礼要你来的?他这么怕我跑?”
林殊先是点点头,又着急矢口否认。余知节没管,她继续想,林殊在那自顾自地说。
“我不……我不是……我是真的……”
林殊没什么底气。
“真的什么?真的想留在我身边吗?林殊,其实你早就想跑了,只不过现在我放你走,季若却不要你了,你没处可去了。何宴礼抛出来的橄榄枝你不可能不要,你没得选。”
林殊一时间哑口无言。偌大的涟州,没有他的家。没了季若这座靠山,他一个人在连州活不下去的。何宴礼的橄榄枝他不得不接,他也不敢不接。他就是万般不愿,这个人肉监视器,他也得当。余知节叹了口气。
“出去。”
林殊没动。不听何宴礼的话,他不敢保证明天不被扔进江里的不是他。涟州这地方是吃人的,专吃林殊这种苦命人。林殊哪里有做选择的机会,谁可以让他活下去,让他衣食无忧,他就是谁的人。有时间心疼别人,不如心疼心疼自己。心疼自己坎坷一生,孤苦伶仃。余知节和他是一类人,只不过余知节的脑子比他聪明点,可以有效利用身边一切资源。电脑上突然弹出何宴礼的消息。
[监控是我安的,你别为难林殊]
[乖乖对不起,能不能别走]
余知节看着电脑上亲昵点称呼犯了恶心。她又看向林殊。
“你走吧,我不怪你,你也不容易。”
林殊没敢抬头看她,点点头就快速离开了房间。余知节把可以外包的项目整理好发给纪辞旧,至于何宴礼的消息,她没回,直接上床睡觉。余知节这一觉很长,梦里她可算是推开了那座道观的门,观里满是迷雾,只能靠她自己摸索,可走了好几圈也没有看清道观。往前一步,余知节便掉入了深渊。
从梦中惊醒后,余知节久久不能回神,看了眼手机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鱼清欢在外面等很久了。
“今天什么安排。”
大概是怕余知节再出现什么事,老太太把鱼清欢派过来陪着。
“去陵园。”
余知节如何形容郁朝肆。生命中惊艳却短命的人物。郁朝肆如同一道光一样照进余知节的生活,给了她温暖与光明,身边的朋友也总说,余知节笑的时候总能看见郁朝肆的影子。余知节病了很多年,只有郁朝肆管她,可好好一个人却是英年早逝,好不惋惜。现在,郁朝肆死了,谁管她的死活。郁朝肆的老家就在涟州,因着这个原因,她也愿意和何家再耗上些时日。
现在的天是灰蒙蒙的,余知节怕下雨就撑着伞。陵园外,她看见了沈诗祁,沈诗祁没有和温时期他们一起走,她可能也想看看郁朝肆。余知节过去给她撑伞,沈诗祁这才注意到她。
“你怎么没走。”
余知节淡淡开口问她,沈诗祁手上抱着花,尽管没有余知节怀里那束好看,她也愿意抱着。沈诗祁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和她一起去扫了墓。扫完墓以后,两人坐在台阶上说着以前的事。沈诗祁突然没来由的一问。
“你恨不恨我?”
“恨。”
余知节不假思索地回她。
“我恨你,恨温时期,我谁都恨,我连我自己都恨,但是后来就不恨了。因为我觉得恨不恨都这样了,我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就在原地不动,这不是我的风格。你知道的,我早病了,前几年还有我哥管我,现在他死了,谁管我。”
“楚词。”
沈诗祁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余知节只是看她没说话。斯人已逝,没有再继续挂念的必要了。沈诗祁站起身,又一次交代。
“在何家受欺负了就回帝都,我给你做主,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余知节。我要你。”
沈诗祁走了,余知节坐了一会儿也站起身,最后看了她的青春一眼。每个人都在仓促地度过一生,无意间总有许多遗憾,而余知节,慢慢走,慢慢经历遗憾。
鱼清欢送余知节回了研究所,今天有个项目招标,她得去。今天守在研究所门口等她的不是纪辞旧,是何宴礼。何宴礼撑着伞,看见余知节那刻眼里满是欣喜,余知节的淡漠又一瞬间冲刷掉他的欣喜。余知节想不通,何宴礼是认为这种小说男主式的求偶方式可以讨得她欢心吗?那她未免也太好哄了。
“我还要回老宅,今天就不陪你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鱼清欢交代几句就走了。余知节自己撑着伞往那边走,路过何宴礼时,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余知节说,但余知节没给他机会。她可没闲心听何宴礼在这里说那些肉麻的情话,恶心死人了。
研究所二楼会议室,余知节看见了个熟面孔,赵芸。拉开椅子坐下,余知节淡淡抬眸看了眼大概。何宴礼在她身边坐下,余知节比他要先开口。
“你知道我不想看见赵芸,何总这是专门来气我来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她来……”
“别说了,懒得听。”
何宴礼很擅长去编一些理由来哄余知节开心。但余知节也不是什么傻子,她现在没时间听他如何去美化他那些恶心人的想法。何宴礼不再看她也不再多嘴,只是静静登入到齐。过了五六分钟,最后一位合伙人进入会议室入座,会议正式开始。
“感谢各位可以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与本次的商讨会。本次会议当主要目的就是来讨论一下正在研发的皮诺尼克止疼胶难过的后续发展。各位面前的资料有详细介绍,不耽误各位时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皮诺尼克是针对性药物,受众人单一,市场较小,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余知节言毕,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个成熟的男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傅翰恒 是希林市出了名的霸道总裁。余知节勾唇笑笑。
“余总可以试着开拓海外市场。”
“NOVA在海外的对接公司前几天刚刚宣告破产。”
“傅氏愿意为余总尽一点微薄之力。”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季若不愿意这块肥肉落入别人的碗中,紧随其后也提出了帮NOVA开拓海外市场的想法,甚至自己留下的分红更低。余知节心里早有了答案,但是季家在涟州的影响力她不是不清楚。在明面上她说再考虑考虑,也是为了给季若一份薄面。
入了夜,商讨会才算结束。余知节没有和何宴礼回去,她才不想继续当什么也不知道的金丝雀。纪辞旧跟在余知节后面。
“老板,傅总和季总那边怎么说?”
“明天早上十点,项目有关负责小组开会。”
余知节停顿了一下。
“如果我不在,阿旧,你来。”
余知节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出趟远门,她信得过纪辞旧,这是她亲自选出来的。
“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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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