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感冒了。
已经是秋天,剧组还在拍夏天的戏份,吹着冷风还要短衣短袖,自然病了。
有几天他们不在一个组,肖战在副导演的组拍顾魏在医院的戏份,王一博留在石遇组,拍陈宇在家的戏份。肖战转场回来的时候说话已经有化不开的鼻音了,声音闷闷的,但状态很好。
他生病是看不出病态的,即便王一博看出他两颊与眼底泛红,多半在发烧,也并不影响肖战的工作。做演员这些年,他是习惯了带病拍戏的。
王一博不把感冒发烧的常见病当做一回事,但病在肖战身上,他就忍不住要多向他看看。
肖战鼻尖红彤彤,是纸巾擦的。他擤过鼻涕的纸没处扔,回身要找个垃圾桶,王一博伸手想接过来:“给我吧。”
肖战声音有点哑,瓮声瓮气地说:“脏。”然后绕开王一博,把纸团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了。肖战一生病,好似小了几岁。王一博总想照顾他。
本来今天有场亲密戏,肖战提前对石遇说怕传染给王一博,把戏挪走了。
其实戏的景都布置好了,王一博路过时见到了。卧室双人床的床单被罩都换了,床头柜上摆了一束新鲜的浅色花,专门插瓶设计过的,入镜会很好看。要推迟拍摄,布好的景就要换掉。
鬼使神差的,王一博在工作人员换景前拍了张照片。他盯着屏幕,想到陈宇和顾魏要在这张床上发生什么,便感觉手机发热,连脸都烫了起来。
里面人在忙忙碌碌,肖战在客厅里站着回复信息。王一博面朝着卧室,现下不敢回头看他,只余光瞄见石遇在肖战身边站定,但听不清他们聊天的内容。肖战看见石遇过来,抬眼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白让他们忙一场。待会我请下午茶。”
“真拍不了?”
“感冒会传染的。”
“你是风寒,不是病毒性感冒,传染不了。”
“万一呢?不敢传染给一博,耽误拍摄。”肖战语气淡然。
“你的确不敢跟他拍。”石遇冷哼一声,意味深长,“难得,这辈子还能见到肖战打退堂鼓。”
肖战瞥他一眼:“拍出来效果不好,你以后不还要重拍?”
“那你怎么不能让效果好一点?”
“你总得给我时间。”
“如果你下不了决心,给你多长时间都是没用的。”
肖战疲惫地合上眼睛,病中的脆弱显露出来。他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很轻的“嗯”。石遇欲言又止,原本踏出了一步,却退回来,还想再说几句。
肖战睁开眼,平静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石遇,眼中已是清明一片。他用眼神礼貌询问石遇:“还有事要说吗?”
“没事。”石遇说。
夜戏在阳台,晚上更冷些,肖战和王一博各自披了厚外套在等戏。
王一博看见下午石遇找肖战说话,心中一直想问,但找不到机会开口。他不清楚是因为肖战病了,还是他受了石遇话的影响,肖战整个下午除了拍摄时,都不大爱讲话。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肖战突然打了个喷嚏。
王一博立刻小声说:“Bless you.”
肖战表情疑惑,似乎想问问他说了什么,可转眼间又一个喷嚏:“阿嚏!”
王一博笑了,声音大了些:“Bless you.”
肖战接过助理递来的纸,擦了鼻涕才问道:“刚刚说什么?”
“‘Bless you.’——我原来的队里有个美籍,我们一打喷嚏,他就这么说。”王一博说。他说的是他前组合的美籍华人成员,从小在北美长大,母语是英语,中文讲得很夹生。
“这句英文有什么说法吗?”肖战好奇。
“希望战哥早日康复。“王一博笑得腼腆,但语气无比真挚,“有神仙保佑你。”王一博说得认真,好似真能为了他的感冒去求神仙。肖战也笑了。他说:“你用英语讲,是求国外的神仙保佑,还是国内的?”
王一博没想过这个问题,有点窘,他挠挠头:“国内的神仙能听懂吧?这句不难。”这下不止肖战,连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
肖战笑过之后板起脸教育王一博:“以后这种话别胡说。”
王一博傻傻点头,想了想又没明白:“哪种话?”
“不要冒犯神仙。不是想求神仙保佑吗?那更要尊敬。”
王一博赶紧答应了。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肖战信这些,听着肖战的话,也生出了敬畏之情。肖战信的总是没错的。他又想到江蓠。
她那样伤害肖战,让他的名誉扫地,外界咒骂纷纷,事业一落千丈。想必那种艰难的时刻,肖战也曾求过神仙,想要找到出路吧。
王一博看着肖战现在的状态,回归正常的工作,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能和身边人开开玩笑,大约神仙有听到他的心声保佑他。王一博在心中默念,谢谢神仙。
当晚的信,王一博认真写了。
他买了字帖每日描几页,现在的字虽说不算好看,但好歹是大小一致,工工整整,一个错别字也没有。
王一博写道:
“小叔:
安好。
知道你生病,想为你做些什么,但世界上没有替人生病的办法,我除了希望你早日康复,什么都做不了……”
王一博停在这里,反复读着自己写下的文字,还是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重新拿了一张纸,思忖片刻。
“小叔:
你好。
最近我学习不像之前那样困难了,心情变得轻松了。有你的鼓励,想到未来的挑战也不再恐惧了。
知道你病了,我有些担心你。希望你好好休息,早日养好身体。
陈宇”
王一博还是不满意,也只能写到这里了。
石遇不限制他们以什么口吻写信,依托于陈宇和顾魏的哪个时期写信。是侄子、恋人,甚至是追求者,都可以。
可王一博一直不敢跨越那条线。他始终站在陈宇对小叔的身份上写信。有时信中出现了过火的话,王一博都会自己留下,不拿给肖战看。他把信当作倾诉。有时写过信,心中沉积的话找到了出口,有时写得多了,却更堵得难受。
但肖战不是。
肖战的信会根据他们白天拍摄的戏份和第二天的通告去写。有时是叔叔,有时是恋人,每天都有,早晚不定,一次都没少过。相比于抒发自身的情感,肖战的信更多的作用是帮助王一博入戏。他的信件像一个华美的工具。满满的一页纸,王一博拿起来想寻找除了顾魏之外的人,从来都找不到。
王一博每次读顾魏的信都有种奇异的体验。他感觉自己更入戏了,也更清醒了。他的心被信中的文字牵动,时而酸楚,时而甜蜜,可读完之后,永远是空落落的。但王一博还是将肖战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今天王一博的这封信本来不打算拿给肖战的。但他心中不安定,惦记着石遇对肖战讲的话,注意到那时肖战并不好看的脸色,很想看看肖战今天会给他写些什么。
往日是肖战的助理送来,现在他总不好直接去敲肖战的门要信,只好写了自己的,想在送去时“顺便“取回肖战的。他做足了心理建设,对着镜子整理了形象,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房间翻找了很久。他把找到的几盒药放进袋子里,另一只手捏着信,这才出门了。
肖战一直在咳嗽、打喷嚏,发着烧拍戏,自己居然都没想到要准备些药拿给他。王一博敲了敲脑袋,骂自己是个蠢货。
肖战就住在他的对面,隔着一条不宽的走廊。王一博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鼓起勇气敲了敲对面门,听见里面有人咳嗽着应了:“等一下!”不多时,穿着家居服的肖战开了门,见是王一博,扯出个笑来:“一博过来了,有事吗?”
王一博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感冒药,战哥吃了早点休息吧。”
肖战接过来:“谢谢一博。”
王一博拿出更重要的:“这个是今天的、信……”给过肖战几次信了,他还是不大好意思。
“好,我晚点就读。”肖战抱歉地笑笑,“今天生病,没来得及写信给你,之后补上不要紧吧?”王一博忙说不要紧。
“石导说了每天都要写,还是我先偷懒了。”
“没有没有!”王一博摆手,“肖老师写得比我多,每次都是一页纸。“他傻乎乎接了话,才意识到肖战提石导是什么意思,忙说:“我不会和石导说的。”
“顾魏关心小宇,难免多写几句。”
他提到顾魏和陈宇,就是公事公办了。肖战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王一博不能说更多了,就道别回了房间。
靠在房门上,王一博难掩失落。
肖战吃透了角色,写信并不费力。之前连着十几小时拍大夜戏,都能抽出时间来把给陈宇的信写了。今天的拍摄任务并不重,却没写。王一博劝自己是多想了。肖战在生病,需要多休息。
手机一响,王一博没精打采地举到眼前,上面竟是肖战的微信。他们在微信的交流次数停留在个位数,都是客套。这次发来的只有一条:“一博,抱歉刚刚忘记告诉你:我明天去医院输液,会请假几天。辛苦你替我顶上。”
一个主角请假,剧组会给另一个主角加任务量。肖战向王一博道歉也是因为这个。
王一博打好回复:“没事的,肖老师注意休息。“点下了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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