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你不回答的问题我都不会再问第二遍”严浩翔像是顾虑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顺手把贺峻霖手前凉掉的水倒掉重新换了一杯,亲和力十足,“当然我不会问很多”
一声声询问回荡在耳边,男人脸上的目光真挚坦诚,好似黎明,闪烁着令人向往追求的曙光。
于是,贺峻霖点了下头。
他怔怔凝视着,心脏仿佛突然间收紧,耐何他自控力再好,还是难以压制此时的眼眶酸涩。
他等待着问题。
严浩翔一开口先是问了他几个很普通的问题,像是做铺垫似的,“你是学生吗?”“今年多大,在哪上学?”“父母是做什么的?”
一问一答,贺峻霖仿佛是大松了口气,垂在身侧的直接摸着凳子边的一条条各有章法的纹络,配合的回答。
但贺峻霖不知道的是,这几个问题严浩翔早就在进来前就看了贺峻霖的档案,是知道的。
现在又问,只不过是想缓解贺峻霖的紧张感。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安心靠着椅背,脸上的警惕感少去,终于到了重头戏。
“你和他们四个认识吗?”
“不认识”
“他们单方面找你麻烦?”
“嗯”
“多久了?”
“两年多”
严浩翔的眉头一皱,眼神黯淡,“告诉过老师吗?”
贺峻霖摇了摇头。
“父母呢?”
……贺峻霖继续摇头。
“也没有报过警?”
这次贺峻霖只是抬起头,无光的目光看了严浩翔一眼,移开,沉默不语。
……
严浩翔直到问完后面的几个问题,哪怕有些贺峻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也不要着急催人,也不问第二遍。
04
严浩翔离开后没一会,那两位女警官便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给他绑了纱布的那位医生。
其中一位女警开口,“贺峻霖同学,让医生来给你再检查一下伤口”
旁边的女警飞快捣了她一胳膊肘,眼神颇含深意地看向贺峻霖一秒。
“哎啊”
刚说了话的女警登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猛地拍了一巴掌自己的脑袋,看她这记性,差点就忘了严队的千叮咛万嘱咐。
要对小朋友温柔一点,语气和善。
“给你再检查一下,年龄小的时候伤口早发现我们早治疗,愈合地也快”她的腔调突然降了个几个调,面部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检查一下,我们都放心,严队也就放心了”
“可以考虑吗?”
刚说完,旁边站的两个人先双双抖了下,嘴巴瞬时惊悚地张成了O形。
他们没耳鸣吧,眼睛还是5.0吧,那句温柔似水的话和少女班明媚的表情,是他们比汉子还刚的杜姐???
一个人撂倒八个壮汉的杜姐?
贺峻霖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大姐姐微笑的表情,惹的他再度怀疑了下自己一下午的记忆,并未错乱,他肩膀耸了耸。
但刚才这位姐姐说的严队。
“是严……严队让我再检查的吗?”他学着姐姐叫严浩翔的称呼,小声启唇。
警察姐姐:“嗯,就是严队”
最终,贺峻霖点了头。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肋骨断了四条,但没有移位,已经打了石膏,后背,腰上很多淤青和新伤,上了药”医生带着人从帘子里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说话时都带着掩盖不住的气愤。
女警:“什么?”
她惊讶时都带着一些尖音,疑惑的目光望向贺峻霖,而小男孩只是淡淡的和她对视了一眼。
医生离开时又看了眼贺峻霖,幸好,严队又让他来找这男孩检查了一遍。
否则身上那旧伤再添新伤……
05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进来了一位女警说道,“贺峻霖同学你按时吃药,然后就可以先走了”
可以先走……
是不再审问他了吗?
“哦,对了,给你父母打过电话,他们说他们在外地出差,要不我们送你回去?”
贺峻霖毫不犹豫地摇头,目光刹那间恢复了冷色。
微风吹动,树叶随之沙沙作响,贺峻霖扬头就可以看见满天繁星和那一轮孤月。
脚步与地面接触发出摩擦声,穿过耳膜,他才有了真正出警局的实感。
他猛吸好大一口气,伸出手掌触向头顶上空那束暖白的光亮,展平掌心,又慢慢收拢,从他的视角看,刚好能看到他的手心盈了一轮满月。
他墨蓝色的瞳孔幽若寒潭般晦涩凄凉,隐隐还能在眼眶中看到一闪一闪晶莹珠露。
今天大概运气太差,他遇到了最讨厌的几个人,还站在距离公交站台十几米的距离外,看着三三两两位挎着大包的人走上公交车,音量超大的机器播报着“扫码成功”。
然后,晚间最后一辆回学校的公交飞驶而过。
贺峻霖本来抬快了的步伐收回些,脸上仍是一副云淡风清,可身体被扯到的地方却在生生发疼,和着刮过来的阵阵风波,愣是让他一身冷汗。
他错过了公交车,然后他就漫无目的的抬起脚步,走在路上。
冷风袭来,贺峻霖将脖子往竖起的衣领里埋了下去,挂在耳朵上的耳机取下,拿出手机,点开靠碎片化连接的屏幕按停了高中必备五千词的播放栏,然后漫无目地抱着疼到麻木的胳膊沿着月光走。
等到眼前出现两个小卖部连着花园的小巷,短窄,放着一排垃圾箱,他停下脚步,嘴里泛起一股酸水,直冲咽喉,猛地蹲到一棵树下,开始狂呕,看上去是要把胃都吐出来的模样,眼眶是接连落下的水珠。
狼狈之极,过了很久,他抬起发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连看一眼那条小巷的勇气都没有,低着眸绕过几十米,走到一棵高耸入云的树下,抱着胳膊坐在它下面的木椅。
06
严浩翔随意地解开白色衬衣上的扣子,翘着长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里隐隐含着笑,刚好露出的下颚线彰显着优越的贵气,修长的指还夹着根烟,燃着猩红的光,另一手拿着手机。
嗡嗡嗡,屏幕最上面来了一条新信息。
[姐]:我和诚哥出去旅游,卡卡你帮我照看几天。
发信息的正是严浩翔的姐姐严子裕,卡卡是她养的一只布偶猫。
[姐]:卡卡快送到了。
随即又发来一条。
严浩翔估算这两家几条街的距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上身,飞快地下了楼。
暮色夜空笼罩,郁郁葱葱的树丛里隐隐能听到细碎的响动。
车窗摇下时,严浩翔前后看了好几眼终于确定,只有严子裕的助理李季和卡卡。
他向李季简单打过招呼,然后拉开后座门,抱下卡卡,他附身摸了摸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卡卡朝他吐着舌头,脑袋还在使劲往怀里蹭,尾巴不停在摇摆。
愈发可爱。
正好下了楼,严浩翔顺便带着卡卡去了趟超市,买些卡卡喜欢的吃食。
结完账出来,严浩翔无意间一个转头,就看到橘黄路灯照着的树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刚看清人的正脸,是贺峻霖,后者大概是感受了视线,目光转移过来。
严浩翔没有丝毫犹豫,抬脚朝着视线的方向走过去。
他说,“贺峻霖”
贺峻霖站直了,可身体难受的厉害,脸色不太好,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在一天内能够遇到严浩翔两次。
严浩翔眉头微皱,贺峻霖的脸颊比下午苍白严多,站在他眼前憔悴的不成样子,就连目光聚焦看起来都有些费力。
贺峻霖不知道是绷直了身体的原因,还是一天没有吃了,这会胃里又开始了一轮翻江倒海,汗珠从脸颊上冒出。
他想要吐。
下一秒,他顾不上眼前的人,拔腿朝后跑去,蹲在地上,开始狂吐,几滴眼泪控制不住的溢出眼眶,他什么都吐不出来,但就是恶心难受的紧。
片刻,贺峻霖的后背被覆着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拍动。
笼子里的猫被严浩翔放在地上,他蹲在贺峻霖身旁,一只手轻拍着贺峻霖的背,另一只手把纸递了过去。
然后,他说,“我送你去医院”
07
贺峻霖在医院做了检查,外伤已经在警局就处理过了,现在主要是内伤他营养不良,今天又没有吃东西引起了胃疼,狂吐不止,还有点低烧,很快医生就给他安排输液。
严浩翔看着护士给贺峻霖输上液,低身又摸了下贺峻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
贺峻霖的眼尾红红的,像极了今天被那四个人欺负时躲在角落里的模样,不过眼神不一样,那会是憎恶带着恨意的,现在却是脆弱的。
严浩翔:“我下楼去买点吃的,你乖乖输液”
贺峻霖:“嗯嗯”
贺峻霖的声音很虚弱,严浩翔的耳朵要凑到贺峻霖的唇边才能听到,温热的气息沿着耳朵爬进骨头里,酥酥麻麻的。
严浩翔出去后又去了一趟护士台,然后下楼,他一走,贺峻霖累的虚脱的身体一点都撑不了了,没一会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贺峻霖是疼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严浩翔和护士围着他站着,一下子怔住了。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