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迷迷糊糊地醒来,想要睁眼,可沉重的眼皮只能勉强撑开一道缝,模糊地看到一道白光。
玻璃器皿相互撞击的清脆响声在耳边回荡,凌乱得毫无节奏,只是听久了也会觉得有些悦耳。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醒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在他身边停住,一只冰凉的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撩起他身上盖着的薄毯,手指在裸露在外的缝合伤口上按了按,如蛇一般阴冷的触感,令人心颤。
一边还有各种仪器些微的噪声,和几人低声交谈的说话声,隐隐约约模模糊糊。
肖战知道,这是每日的例行药剂试验又要开始了。
冰冷的手术刀划破皮肤,他已经感觉不到鲜血的溢出,划破肌理的刺痛从最初难以忍受到生生疼得晕厥,再到现在一日没有就觉得少了点什么。那种痛感随着伤口的神经传递到大脑,如同上瘾一般,让人心情愉悦。
只是如今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
从刚开始接受药剂测试,在观察期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能保持清醒,还颇有精神地看着实验室里的人做着他懂或不懂的试验,说着他懂或不懂的话语,还能看看专门为了刺激他而准备的电视,了解一些外界发生的大事小事。
到如今他每次药剂测试后,几乎都在昏迷中度过,连清醒后的意识都是不太清楚的,双眼的视线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
手臂的静脉被针刺破,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注入。
肖战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药剂,几秒钟过后,刚被割开的伤口,还有那些刚缝合没两天,还没愈合的以及已经愈合的伤口,都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如第一次试验被划破肌理一样的疼痛,痛到几乎让他昏厥。所有感官都被放大,除了无法撑开眼皮的视线,嗅觉、听觉、触觉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
身下的试验台隔着一层毯子依然冰凉沁骨,鼻息传来实验室各种药剂混杂的气味。
他隐隐听到实验室外有一连串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轻到几乎难以察觉。那些脚步声就在实验室门外停下,然后“砰”的一声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噗噗几声闷响,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是枪声吗?
是,装了消声器的枪,他听过这个声音。
这里是研究所的最深处,他清楚这个不知名的组织对在这里的研究人员和实验体有多看重,那么是谁这么厉害,能够一路走到这里?
此刻就算面临死亡,肖战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在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体上,显得有些诡异。
他感觉到那些人在靠近,有一只手在他的手腕上停留了片刻,不同于那些人冰凉冷血的手,这只带着淡淡的暖意。接着他被那双手小心翼翼的抱起,带着怜惜和痛意,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是在心疼吗?
肖战努力睁眼,想要看看最后这一刻的救赎是谁,可沉重的眼皮却连那一丝缝隙都无法撑开了。
耳边听到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失真而缥缈,却字正腔圆:“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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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