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肖战有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可是那个温柔的王一博已经没有了,被丢在五年前了。疼痛和高烧让肖战在这场情事中变得虚弱而茫然,他看着王一博,看着这个他熟悉的人。
肖战死死咬着嘴里的嘴唇,想起在从前某个早晨,王一博把他抱在胸口,一下一下轻吻他的额头:“哥哥,别睡了……我怎么这么喜欢你。”
没有了。
他的视野逐渐暗了下去。
风从未关严的窗户中吹进来,吹的王一博汗津津的脑门直发凉,王一博被激的很快冷静了下来,仓皇地把肖战翻了回来:“肖战?肖战?”
肖战的身体软软地坠在他手臂间,烫得让人不安,拨开肖战的碎发,才看到肖战满脸都是泪水,正睁着眼睛定定地看他。
王一博松了一口气,又立刻板起脸:“你怎么样?”
肖战缓慢地点了点头:“很满意,这次怎么算钱?”
王一博没想到肖战来了这么一句,又有些恨他这个性子,十分想继续说一句硬气话,可他说不出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好一手抱着肖战,一手去摸床头柜上的体温计,把摆在上面的杯子和台灯都弄得叮咣乱响。
肖战在他怀里吃力地动了一下,低声说:“解开。”
王一博这才意识到他的手腕还被绑在床头,立即去松那条领带。
他的手指颤了一下。
他看到肖战手腕上磨出的一圈血痕。
那些结系得很死,有几个甚至拆不开来,最后王一博不得不暂时放开肖战,去找了剪刀来把那条领带剪开。冰冷的铁器碰到肖战的伤痕,王一博看到那只手腕颤了一下,立刻去看肖战;可肖战只是垂着头,眉眼都被掩在头发的阴影里。
王一博丢开那条领带,伸手碰了碰肖战的脸颊:“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退烧药不能再吃了。”
肖战像是忽然醒了,抬头看了王一博一眼。他的目光很复杂,很飘,像是在看王一博,又像是在看其他地方。
就在王一博快要无法忍受他的这种视线的时候,肖战说:“不用,你出力的钱我会打到你账户上。”
王一博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他从玻璃门的反光里看到肖战一件件穿上衣服,拿上公文包,自己开门走了。
很不稳地走了。
他一拳砸在墙壁上:“艹!”
聂宇一进王一博办公室就捂住了鼻子:“这么大烟味!”
王一博摁灭烟头,从电脑前面抬起头:“什么事?”
聂宇说:“夏淼的合同已经交接好了。”
“周六有个晚会要你参加一下。”聂宇打开备忘录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事情遗漏。
“推不掉?”
“嗯。”
“行。”王一博点头应了,聂宇却还是站在原地不走。
王一博看他一眼:“还有事?”
聂宇瞄了一眼他满满登登的烟灰缸:“那个,其实我不想来的,是他们非要我来。”
王一博动作顿了一下:“那你就出去。”
“不成。”聂宇大大摇头。
“王大影帝,你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王一博笑了一下:“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加班,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老王,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聂宇往他办公桌上一撑,哗啦啦翻他桌上的文件夹,“新剧本都已经弄好了,哪里至于要你这样加班?”
王一博又去摸烟盒:“我有分寸,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回家陪老婆去。”
“你有个屁的分寸!”聂宇把他的打火机一按,“咱们是兄弟吧,你心里肯定有事,就不能说出来?”
王一博不说话了。
聂宇问:“跟肖战有关系?我跟你说,你这样憋着不行,针头那么大的事都能憋成一个山头。”
王一博把打火机一点一点从他手里抽出来:“说完了?回去做事吧。”
聂宇拗不过他,只好摇着头走了。
等到三楼重新安静下来,王一博才往后靠在椅背上,打火机在他手中被反复地按出火苗,却始终没有点燃一支烟。
——他要是能说出来就好了。
说不出来的。
从五年前开始,这些东西就压在他胸腔里不断发酵,可是他不能说,也不能倾诉。当年肖战在他身边、他还能护着他的时候,王一博尚且小心掩饰着二人的关系,以免让那个人的路走得更艰难,现在肖战离开了,王一博更加不可能让这段感情成为伤害他的工具。
然而,理智能让王一博闭口不言,却不能让他轻易释怀——他太恨了,他会反反复复梦见自己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在他们的家里,等着肖战回来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肖战没有回来,他的内裤还摆在抽屉里,水杯还搁在厨房,这天早上王一博还在被子里吻过他,可是他不会回来了,一句交待都没有就走了,王一博花了一个月才接受这个现实——肖战在他生日的当天飞去了美国。
王一博把房子里能砸的都砸了——有关肖战的任何东西都让他怒不可遏——他搬家的时候手仍旧气得发抖,他只能反复告诉自己,忘了他,忘了那些甜蜜与纠缠,等气头过去,一切都可以回归平常。
可是时间失效了。
五年。
每一天王一博都会想起肖战,每一天都会被那段回忆里的感情袭击。他若无其事地工作、生活,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跟从前不一样了,他失去了的那些东西用巨大的空虚压迫着他,他根本无法忍受肖战把他变成这样之后,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回来、若无其事地打算着要跟他重新开始。
肖战用他的选择证明了他这个人不值得再信任,也不值得再爱。但是太可笑了,王一博明白一切却不能挣脱分毫,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做不到淡漠疏离,他按住肖战的时候还自欺欺人地想,就再这一次,了结了执念就能放下了。
去他妈的放下!
肖战已经在他的心上变成了一座大山,移不走、翻不过。
王一博点燃香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不过这样也不错,肖战大概终于能认清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会自觉地把他那只一直伸过来招惹人的爪子收回去。
这样王一博还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里:就像过去的那五年一样。
裂痕会永永远远存在于他们之间。
下班回家!
想通了的王一博打着转向灯想拐去车库,却咣一下开到了花坛上。王一博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居然无意识地开回了以前的住处,苦笑着倒车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一辆有些眼熟的奥迪停在路边。
他疑心看错,特意下车看了车牌,确认了这的确是肖战开的那一辆。
他的第一反应是肖战也在,赶紧走省得碰面,可是接下来他就看到车窗玻璃上贴着好几张违章停车的罚单,最下面的一张时间是肖战病着来找他的前一夜。
王一博靠在车门上抽光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
肖战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手机屏幕在闪。
他擦了一把头发,接起来:“明哥?”
顾明说:“老板,那个王一博打我电话了,不过没问起你。”
肖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说什么了?”
顾明说:“古古怪怪的,问我周六的晚会你去不去。”
肖战问:“那你怎么说的?”
顾明说:“我当然说你去啊,他就挂了。”
肖战抿着嘴唇:“行了,早点睡吧,没你事了。”
顾明抓紧问:“老板,我觉得这里肯定有事,你就给我透个底行不,这个王一博怎么回事,上回肯定是他打你了!”
肖战说:“呵,他其实打不过我的。”
他挂断通话,倒扣手机,对着镜子拉开一点浴袍,用手指按了一下锁骨上一个已经快要消失的淤痕。
从那场混乱中逃离后,他几乎以为自己成了一个游魂,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
顾明开车来接他,一见面就吓了一跳:“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高烧让肖战有一点迟钝,他看了一下衣袖和领口,确认那些痕迹都被好好地藏了起来,有些奇怪地看着顾明。
顾明指着他说:“嘴上……老板你嘴角都是血,王一博打你了?”
肖战摸了摸唇角,才觉得那里有点疼。但他疼的地方太多了,光脸上就被顾明发现一个破绽。
“没,自己摔了一下。”
顾明并不相信这是摔跤摔出来的效果,但肖战不说,他也不好追问,只能劝说起来:“战,我就觉得你这个前夫啊,他真是一点都不好,我上网上查了,是出了名的冷脸王,还凶残,咱们还是别靠近他了。”
肖战闭着眼睛坐在后座上,身体晃了一下:“他?凶残?”
顾明说:“是啊,战,你要不别管了,那个新人夏,其实挺有实力的,天皇不会这么无缘无故把人给放走,所以我觉得,她签我们公司,肯定是王一博的阴谋。”
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回头一看,才发现肖战蜷在后座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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