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峥把他转了一圈,手指搭在他的肩膀,叫他看着不远处的铜镜。
“……”
镜中展现的二人里,楚砚站在他的身边还矮了半截,很明显,哪有女子家像燕峥这么高的?看起来就不合理。
楚砚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打击到了,转过身,扯出一旁的椅子,就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看。
殊磐快被他盯发毛了,咳嗽一声:“装作女子也好,出城的时候可以泼辣一些……”
“看起来更像夫妻。”
他说着挤眉弄眼的冲着燕峥,扇子遮住下半张脸。
“好,根本没有被安慰到。”
燕峥轻轻的笑了一声,引来楚砚幽怨的目光,他走上前,捏着下巴仔细的端详,“确实像那么回事。”
“就是少了点东西。”
额头上被冰冰凉凉的画了个东西,楚砚下意识就要用手去碰,燕峥把他的手握住,摇摇头。
“别碰。”
随后又补上一句:“走吧。”
???楚砚满头雾水,所以他刚才是做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越发看不懂这主角做事了,莫名其妙的。
等到坐上马车,楚砚才长长呼了一口气,他撩开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缩了回去。
马车内,某个女子,躺的四仰八叉。
“这衣服好热,而且好重啊。”
楚砚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目光落在一个红食盒上。
“桃花酥?”
他大喜,伸出手就去拿了一块,正要送进嘴里,横过来的一只手将点心拿走了。
楚砚没咬到熟悉的感觉,立刻变脸,“燕峥!你干嘛?”
燕峥示意他看了看自己的坐姿,并皱着眉头说:“把腿并上。”
楚砚自然不从,他反驳道:“这是在马车!除了你又没人看见。”
燕峥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燕峥,给我吃吧,我已经从昨晚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了。”
“再不吃点,我就要饿瘦了。”
不知那句话刺激了这位陛下,他狐疑的看了一眼楚砚的脸,然后松了手。
楚砚咬了一口点心又喝了一口茶水,既惬意又舒服的说:“你说在马车里,总不能有人突然撩开帘子看你在干嘛吧?”
马车颠簸了一下,缓缓停了下来,还能听见外面的争吵声。
“太后下了令,说什么也要把陛下找回来,只要有人出城,必须仔细搜查!”
“没有出城令的!通通不许出城。”
楚砚看了看外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坐回去,脸色变了变:“坏了,这乌鸦嘴。”
真叫他给说中了。
燕峥看了看他,一脸镇定。
“别怕,你是我的夫人,他们没那个胆子动你。”
“……”
楚砚胡乱的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在瞎说什么?”
燕峥侧过脸,嘴唇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背。
“那你说,你是我的什么人?”
“哦,你争夺我不成,杀了我的夫君,又将我强行抓来……”
燕峥含着笑看着他演,时不时还指点一下。
“这样不行,得把你捆住,才像那么一回事。”
“……”
咚咚两声,外面的人严肃的说:“里面的人,下马车,还有马车里面也要全部搜查一遍。”
为了不露馅,楚砚从下马车就紧紧的贴在燕峥的身上,手上拿着手帕掩住嘴唇。
二人走上前,一个人将人拦下,“请出示出城令。”
楚砚递了过去。
守城的士卒左看看右看看,就快要把出城令看出个大洞来才把令牌还给楚砚。
“行了,走吧。”
楚砚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他掩下心中欣喜,从士卒身边走过,风略过他们的脸庞,士卒出了声。
“等等。”
楚砚转过身,不明所以。
“这位是您的夫人吧?”
燕峥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她不说一句话?”
楚砚衣裙下的手都攥紧了,他不能开口,开口就要露馅,求助似的给燕峥表眼色,让他快想想办法。
燕峥没有看他,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将人拥的更紧,嘴唇落在他的额头,吻轻的像雨滴。
他略带惋惜的说:“家妻自幼无法说话,今日出城也是听说兰城有位鼎鼎有名的医者,我们打算去看看,说不定家妻还有救。”
士卒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楚砚,楚砚装作可怜的样子,眼神不敢与他对视,手指却紧紧抓着燕峥的袍子。
士卒让开了步,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们走吧。”
燕峥对着他感恩一笑,二人继续坐上马车,马蹄声踏起一地尘灰,鹊城离二人越来越远。
远处的一抹鱼肚白缓缓升起,东方正值天明。
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街上人来人往,有貌美的小姐在一旁试簪子,也有稚嫩的孩童拿着糖葫芦吃的满嘴糖渣。
更有人……
为了一碗水晶馄饨,大打出手……
“这位公子,凡事都有个先后,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说话的是个年轻公子,穿着锦衣华服,腰间坠着玉佩,眼睛狭长。
“是啊,凡事有先后,既然是我付的钱,这松子糖自然是我的。”
楚砚刚来到兰城不久,就和燕峥在人潮里找不见彼此了。
这兰城人多,乞讨的人却是随处可见。
楚砚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就把一个孩子的糖葫芦弄掉了,一番好话过后,他终于能以一包松子糖哄好这孩子。
坏就坏在这来了个不讲理的人。
摊贩见两人吵的厉害,便出来说道:“陆仲元是我这里的常客,他家那个孩子呀特别爱吃这松子糖,每回出来都买上一包。”
“这既然是这位公子先来的,那陆公子改日再来吧。”
“这也是是最后一包了。”
楚砚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见他叹了口气就要走,他出了声。
“等等,给你分一半。”
“带回去给你的孩子尝尝。”
陆仲元转过头来笑了下,“多谢这位公子了。”
“不过仲元尚未娶妻,那只是一个稚儿罢了。”
楚砚懒得分析他到底有没有婚配这回事,反正东西他分了一半,仁至义尽,他挥了挥手。
“不必付给我银钱了,江湖不再会。”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离的很远又尽在咫尺。
他把松子糖揣进荷包里,四下看着,却无一人是那个人的脸。
“楚砚!”
步伐微顿,还未转过身,腰上就环绕了一双手,炽热的呼吸在耳边,燕峥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些低哑。
“找到你了。”
楚砚侧过脸,一本正经的说:“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完楚砚微侧过头,无奈的说了句:“既然已经答应好了要一同去东洲,就不会反悔。”
他说完,怕燕峥不信,又补了句:“也不会逃跑。”
燕峥松开了手,咳嗽了一声,变扭又装无所谓的说:“谁说这个了。”
楚砚勾了勾嘴角,“不说这个了,先跟我去个地方。”
等到了和那孩子约定的地方,楚砚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街道,他喊了几声,却无一人回应他。
“许是走了。”
楚砚嗯了一声,“走吧,天色不早了,先找个客栈。”
离他们最近的客栈叫做风雪客栈,眼见着两位俊俏公子走了进来,小二一搭汗巾走过来问:“两位公子打尖儿还是住店?”
楚砚把碎银放在他手里,淡声道:“住店,两间上房。”
话音刚落小二就露出一脸苦涩,“这……客官,只有一间上房了,要不你们……”
凑合凑合住?
楚砚微愣,虽然说以前在宫中也一起住过,但现在……
他没说话,反倒是燕峥开了口:“就一间吧,晚点送水上来。”
小二一听,喜笑颜开,碎银直接揣进了兜里,嘴角咧开。
“好咧,一间上房,客官这边走。”
在上楼梯的时候,楚砚走的比较慢,他侧耳听了听。
在下面喝茶的人仔细谈论起一些琐事来。
“唉,也不知道城主怎么想的,把那些流民都送进来万一有个瘟疫什么的。”
“你别说,要是真的,咱们这城估计也要完了。”
“你说怎么不上奏朝廷啊。”
“上奏什么朝廷啊?现在的皇帝你不知道吗?”
“是个年轻的毛头小子,指望毛头小子能干什么事?”
“啊?那不是还有太后吗?”
“太后?那递上去的折子没有八十也有五十了,没见下官员来处理。”
楚砚回过头,他看着燕峥,燕峥似乎并没有听到那些话,他的侧脸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楚砚想,他在此之前究竟听到过多少闲言碎语?
从一开始便不在意吗?
到了屋内,小二赔了个笑脸:“两位公子这块到午时了,咱们烧两个小菜送上来。”
“嗯。”
门合上后,燕峥疑惑道:“干什么这么看孤?”
楚砚舔了舔唇角,扯开了这个话题。
“你刚才听见了那群喝茶的人说什么了吗?”
燕峥正好褪去外袍,他回:“他人说什么与我何干。”
那就是没听见了。
“听说,这里的城主,为了让流民进城,冒着城中人被瘟疫感染的可能性,坚持开了城门。”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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