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好喝吗?”安忆星见母亲蹙着眉,故作轻松的问。
“好喝,但是以后别做了,腻,妈想喝粥。”路琼芳是故意这么说的,肉质鲜嫩的猪小排,怎么会不香呢?无非是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无暇品尝肉香罢了。
路琼芳喝了一少半就怎么也不肯喝了,她跟儿子说:“饱了,剩下的你和你外婆吃吧。”
安忆星扶她躺下,给她掖好被子。然后陪着外婆吃饭,也就草草吃了几口,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吃完外婆催促安忆星去学校,说了一大堆叮嘱他好好学习的话。
可安忆星却没怎么听进去。
他一边把放在窗台上写了一半的卷子和笔收起来放进书包,一边想,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母亲的病和高考。
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做了决定,先去学校办理休学,然后出去打工赚钱。
但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家人知道。
打定主意,安忆星回了趟家。
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整洁。
安忆星去了厨房,蒸锅还在灶台上搁着,里面的食物原封不动,已经腐烂发霉,一股霉臭的味道,他把坏了的食物倒进垃圾桶,麻利的洗了碗,然后进了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衣就进了浴室。他要洗个澡,洗掉一身的消毒水味,然后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
洗完澡出来,安忆星边擦头发边在床边坐下,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有块儿表,表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银色表盘,黑色真皮表带,他不认识是什么品牌,但感觉价值不菲。
安忆星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救的那个人,当时他手上就带着这块表,难道是他落下的?那个人看气质就不是他这样普通人,应该是非富即贵的的少爷。他穿着一中的校服,应该是一中的学生。一中是有名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很多都是官二代富二代,而且一中的校址在南城,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北城的小巷子里呢?这边离南城很远……
安忆星想不通,也就不打算想了,他没有时间和精力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装糖果的小盒子,把手表放进去,决定找个时间去一中蹲点找人,把表还给那个人。
小阳台上,尼龙绳上挂着的米色卫衣早就干了,不过上面还是留下了浅淡的印迹,那是血迹没完全洗干净留下来的痕迹。给一般人应该会觉得这件衣服已经脏了报废了,会拿去扔掉。
但安忆星觉得衣服还能穿,因为没钱买新衣服,只要没破都能穿。
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安忆星接起来。
电话是苏家甜品店打来的,问安忆星这两天怎么没去送货。
安忆星很会做甜点,还很会做菜,因为他爸是厨师,他无师自通。
以前安忆星他爸开着一家餐馆,由于厨艺好,生意很火爆。后来餐馆赚了钱,他爸就买了新房,提了新车,换了新人……他爸和餐馆的年轻女服务员搞在了一起,在新房里偷情,被他妈路琼芳捉奸在床。
路琼芳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安忆星他爸就跟路琼芳提了离婚。
那时候路琼芳在一个私企当会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所以她只提了一个要求,她只要安忆星和原来他们夫妻结婚时候买的那套老旧的两室两厅的房子。
安忆星他爸竟然丝毫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爸妈去民政局离婚那天,是周末,下着小雪。安忆星就坐在这个小阳台上,心情像外面的天空一样阴暗,他没有流泪,心却下起了雪。他无法理解成年人的思维和成年人的世界,同甘共苦十几年的结发夫妻说换就换,血脉相连的血肉至亲说不要就不要。那一天,安忆星明白了成年人世界的残酷,他用了一天时间,就长大了。
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忆星,从那天起,开始学着帮母亲做家务,开始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在学习上也更加勤奋努力。那时候他觉得,父亲之所以不要自己,是因为自己不够好。
后来事实证明,成年人的想法往往比想象的残酷的多,不想要的东西就只是因为他真的不想要了,或许是因为腻了,或许是因为没有利用价值了,又或许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或更想要的……
过了不久,那个女服务员就给他爸生了个儿子。
得知消息的安忆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父亲现在有钱,身体硬朗,所以儿子也不是非他安忆星不可,跟他够不够好没有关系,父亲只是知道马上会有新儿子,不想要他这个儿子了而已。
卧室里,传来路琼芳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歇斯底里的辱骂还有阴狠恶毒的诅咒……
安忆星麻木的想,从今天开始,他再也没有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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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