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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睡美人

声音从人群上方传来,所有人寻声望去,只见被认定为死亡的青年正好端端地站在二楼。

“发生了什么?那又是谁?”

“林牧言?他他不是死了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贺家这是闹哪出?我们虽小门小户,但如此戏弄我们,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

人们一旦发觉自己被骗了,就会异常愤怒。

不少人交头接耳,情绪激动,一边倒的局势出现反转,人群躁动起来,纷纷将矛头指向贺母,贺母柔弱的表情骤然变得难看。

林牧言眼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强撑的身体再也站不住跌倒在地,双腿颤抖不止,却异常放松的对面前追出来的人嘲笑。

“算计我,你还嫩了点。”

贺云烬无法走出房间,被灯光刺痛了双眼,退回房间,心知计划失败后的结局,他凄然一笑:“哥哥,我以为你想逃。”

林牧言漂亮的脸因疲累微微泛起薄红,根本没听清贺云烬在小声念叨什么,因此错过了贺云烬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

林牧言尝试扶着围栏再次站起来,却是被赶来的贺瑾舟双手穿过腋下高高举起拥入怀抱,林牧言整个人都是懵的,反应过来脸颊红得诱人,唇瓣微张就要骂。

忽的一股浓重血腥味传入他鼻中,林牧言这才发现贺瑾舟黑色的衬衫上有大片深色,用手一摸湿乎乎的,林牧言后知后觉这是什么,生理性不适,捂住嘴干呕。

另一只手急切推着贺瑾舟,嘴上不留情:“贺瑾舟你真成疯狗了吗?这一身血怎么搞的。”

“快点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脏死了!别往我身上蹭!”

林牧言声音气势十足,显然并没有受到伤害。

满脸写着脏东西别靠近的样子疏离又傲慢的像只猫主子,伸出的爪子挠在贺瑾舟身上不痛不痒,反而让贺瑾舟笑了笑。

换做以前贺瑾舟这会已经在轻浮的调戏林牧言了,可这次贺瑾舟从抱住他开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结实有力的双臂就那么紧紧环住他,很老实。

好似他是什么一不留神就会跟人跑掉的珍宝,贺瑾舟只有紧紧抱住才不会弄丢。

林牧言面色古怪起来,停止推他的动作,察觉肩膀上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落,慢慢洇湿他半边肩膀。

林牧言冷淡的眸颤了颤,平静下来,细微的声音在他耳中被无限放大。

贺瑾舟紧贴在他胸口的胸腔里心跳声剧烈得仿佛要跳出来,高大的身躯在发抖,贺瑾舟在害怕,林牧言得出这个结论时自己都不可置信。

他不明白。

贺瑾舟这么强势、坐怀不乱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他哭…

余光里一抹身影不容忽视,沈书瑶见林牧言注意到她,朝林牧言挤眉弄眼得更起劲、精致的五官乱飞让他跟自己学。

沈书瑶:“抱啊!你饱饱他,再摸摸毛,一下就好了!”

沈书瑶一脸恨铁不成钢,双手比划出一个抱抱的姿势,又思索了一下,比划出个捧脸亲的动作。

林牧言不置可否,他并不知道贺瑾舟与贺母之间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贺瑾舟被贺母诱骗的画面,才说出了那句冷嘲。

此时他有些不自在,没由来的学起沈书瑶的样子双手回抱住贺瑾舟,无声叹气:“哭什么哭,被绑架的是我,你又没事。”

林牧言语气低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听到沈书瑶耳中,她快急死了,“我嘞个天啊,你在顶着你那张帅脸说什么扫兴的话,他生气了,可是真的会杀人!”

沈书瑶在脖子上比出一个割喉动作,愁容满面。

林牧言抿唇,他就没哄过谁,更别提让他对着一个强娶了自己的人低声下气讨好,不如打他一顿。

林牧言开不了口,别开头去,搭在他肩上的脑袋动了动,旋即一只手在林牧言脑后摸了摸,贺瑾舟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没关系,你是我的夫人,我舍不得杀你。”

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林牧言悄悄红了耳尖,抓紧贺瑾舟的衣服,声音短促:“我本来就没错。”

林牧言声音理直气壮,说完,他感觉心脏跳的越发快速,明明都是因为贺瑾舟他才会被绑架,明明都是贺瑾舟的错。

可他为什么恨不起来……

林牧言越是想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他的头就越痛,那种蒙尘难言的感觉又来了,林牧言好似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他想记起来,眼前却横生出无数屏障蛛网,将他困于原地,寸步难行,不得窥见一丝真相。

“牧言?牧言你怎么了?”

耳边是谁在呼唤?

林牧言意识迷离之际看见一张放大的慌张脸庞,他眉心轻蹙起。

喊的真难听。

……

“咳咳。”

林牧言再醒来时人已经回到别墅,一连又烧了几场,身体虚弱的整日瞌睡。

今日天气正好,日落晚霞烧红了天,绚丽的仿佛在空中撕开的花海。

林牧言躺在微微摇晃着的躺椅上,风吹过头顶树梢,带下几片树叶,身形单薄的青年咳嗽得身体发颤,一条薄毯子被人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林牧言浓黑眼睫忽扇一下睁开,雾蓝色的水润眼眸投下一个男人的身影。

“夫人,该回屋吃饭了。”

贺瑾舟抱起还想睡的林牧言往别墅里走,林牧言没有力气挣扎,人也变懒了许多,干脆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餐桌上楚相忆不在,他最近白天出门,晚上很晚才会回来。

贺瑾舟没敢让林牧言自己坐,抱着跟睡美人一样的林牧言,轻唤了声:“醒醒,好歹吃几口再睡。”

这几天林牧言总是睡得多,醒的少,食物自然也没怎么吃,贺瑾舟看着林牧言日益消瘦,心里难受。

他晃了晃林牧言的身体,林牧言秀致的眉微蹙,睁开眼,吃下贺瑾舟送到嘴边的食物。

林牧言慢吞吞的嚼着,心里毫无负担和羞耻感,只觉得好困,他想睡觉,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贺瑾舟身上使不上力,跟废了一样。

一顿饭吃到天黑,林牧言比上顿多吃了一点,贺瑾舟放心不少,将林牧言抱回床上,林牧言沾床秒睡,贺瑾舟就坐在床边轻轻帮林牧言撩开垂到脸上的长发,俊朗的面容有些疲惫。

那日林牧言看似没有任何事,但经楚相忆检查后,在林牧言身上发现了针孔。

那个死去的人虽不是林牧言身上的血却是林牧言的血,为了蒙骗住贺瑾舟,也为了让林牧言醒后跑不了他们几乎抽了林牧言身体里四分之二的血,林牧言身体本就亏空,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叮铃铃——”

贺瑾舟口袋里的手机响动,贺瑾舟匆忙接通,走出房间去。

手机听筒里传出绫文书稍显气喘的声音:“贺总,网上的舆论暂时压下来了,但是董事会那些人好像被收买了,他们……他们……”

绫文书犹豫要不要说,说了会不会就从这么世界上消失了,就听贺瑾舟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绫文书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他们说您终于还是疯了,要您让权给二少,不然……不然就要将手里股份卖出去,变相推二少上位。”

“呵,”贺瑾舟听完从喉间溢出一声不屑冷哼:“原来后手在这,叫那些老家伙们等着,我这就来让!权!”

贺瑾舟正欲挂断电话,又想起什么,道:“将那几个想竞争智脑研发项目的人也叫来,我没到前,一个也别放走。”

绫文书眼睛亮了亮,声音里带上兴奋:“是!”

电话挂断,贺瑾舟回头看了眼房间,拿上西装外套,走至大门处时,一道机械电子音从门内响起,“主人,您终于想起我了吗?”

一道虚拟投影出现在门上,贺瑾舟打开门,下达安装以来第一个指令:“开启别墅防卫系统,在我回来之前,有人擅闯,直接射杀。”

机械女音恭敬的声音在贺瑾舟身后响起:“是,主人。”

话落,整栋别墅上空闪过一层蓝色光罩,平日沉睡在地下的人工智能苏醒,眼眸亮起红光再恢复纯黑。

从出口爬出来,清一色女佣打扮,灵活走出别墅巡视。

贺瑾舟在一切安排妥当后离开别墅,前往公司。

夜晚的市中心灯火通明,街道上车辆未减,贺氏总公司大楼位于最显眼的中心地段,装修豪华,叫人望而生畏。

高层办公室内。

“来没来啊?我这都等半个点了!”一名油光满面的中年胖大叔,指着自己胖的起褶子的手上带的表催促。

绫文书扶了扶眼镜,在得知贺瑾舟要来后他底气十足,“贺总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你们等着就是。”

胖大叔眯成一条缝的眼睁开,仍是一条缝,一掌猛拍在桌上,大吼:“你什么态度!信不信我开!”

“咔嚓——”

他坐的椅子腿轰然裂开,胖男人跌坐在地,嗷嗷喊着疼。

有人看不下去扶他,“你能不能减减肥,每次跟你待在一起都一股死猪味。”

胖男人张口就骂:“你才死猪,你们都是死猪!我妈说了我这是健康!”

好心扶他的男人被骂,脸色唰一下垮下来,松了手,胖男人又跌回地上,被椅子腿划伤腿。

“哎呦!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前任贺家家主亲哥!贺庆年的亲哥!你们等着,等我二侄子接手了公司,我让他开了你们这些吃白饭的!”

他骂骂咧咧,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妄图威慑众人,不过这里可不只有支持贺云烬的,还有支持贺瑾舟的,当下就有人站出来。

“事情还没定呢,你说贺云烬来当家主就贺云烬来当吗?他那连门都出不了的病,怕不是还没到公司就死车上了。”

男人捂嘴毫不遮掩笑声,他这一出声,更多人不满。

支持贺云烬的1号:“你个娘娘腔笑什么笑,没听贺瑾舟在电话里都说让权了吗?你聋啦?”

支持贺瑾舟的2号:“贺总那是让!权!两声咬重的发音,你才是聋了吧,好坏听不出?等贺总来了,你就知道什么叫耳背带来的杀身之祸!”

支持贺云烬的2号立即跳出来揪住前者衣服:“你再说一遍试试!”

其他人也不服,七嘴八舌骂道:“就说你聋了,你能怎么着?”

“说句难听的你家二少爷还不如我贺总老婆!好歹林牧言还是挂名林家的正儿八经出名少爷!”

“我! 草! 你大爷!”

两方人一言不合就上手,办公室桌椅拿起就砸,纸笔满天飞,痛呼声不断,绫文书全当没看见,背过身让小秘书们出去避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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