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教室,洛星河在一出门就能看见的楼梯拐角被人握住手腕,拉着一颠一颠下楼,好不容易跟上她步伐,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
“看不出来你……”他顿了下才继续说:“还挺有体育天赋的。”
书中似乎是提到过沈清梦这个人,体弱,多病,体育课都是勉强过及格线。
小时候还挺有能耐的。
洛星河就这么漫无目的跟着她跑,出了学校拐进一条小道,石块铺成的路面,种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遮天大树,在九月份,很凉快。
她从口袋摸出一张创口贴,撕开包装塞进口袋,把黏糊糊的那一面对着洛星河的脸,贴张去的时候他龇牙咧嘴的,沈清梦问他:“这么怕疼,为什么还要站出来。”
洛星河张着嘴,“我深明大义……不跟小孩计较。”
“哦。怕把他们打坏了被叫家长。”沈清梦毫不留情戳穿。
从另一层意思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洛星河毕竟不是真的小学生,下手难免控制不了轻重,真打坏了不太好。
沈清梦摸了颗糖塞给他,“下次别这么冲动了呗。”
不是命令,而是用着最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在意的事。
“你哪来的糖?”
“地上捡的。”
“……”
他把糖纸拆开,明黄色的糖被塞进沈清梦嘴里,洛星河把黏糊糊的糖纸折叠学着沈清梦的样子揣进口袋,“小姑娘才吃这种甜丝丝的玩意。”
沈清梦抿着糖酸涩和甜味一同蔓延开来,是因为这个糖平时吃着有些酸她才能掏出来,怎么这会儿味道倒也没那么难以令人接受。
同时一种陌生的情绪攀爬心口,让她轻微蹙眉,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洛星河看着她的脸,抬手揉了下她眉心,“别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
听不太懂,感觉不像是正常人会说出来的话。
沈清梦咬碎了嘴里的糖,化开里面一片甜,离开前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洛星河眼睛都亮了,却只看见她扭头回家的背影。
余光在校门口看见一辆白色SUV,上面洛骨还穿着西装走下来。
迎上去打招呼,被捉住肩膀。因为皮肤过于白而一点小伤就格外显眼,小孩本就细皮嫩肉,身上的校服也是白色,一下就暴露他也许跟新同学相处不愉快这个事实。
洛骨只是沉默拍拍他身上的额灰尘,扶着他肩膀拉上车,一路上很安静,只有轮胎滚在地面发出的声音,半开的窗子吹来呼啸的风,洛星河思考着要不要主动说些什么。
直到家他也没能开口,男孩子好面子,又好像天生对父亲这个身份有一层畏惧心理,他抱着书包,整个人是自己意识不到的脏兮兮,就这么进门,踩在光洁地板上的鞋印子让他意识到自己没换鞋。
退到衣柜旁弯下腰,踩着拖鞋才重新进屋。
秦青带着隔热手套,端着刚蒸好的酥饼出来,“回来了?去洗手吃饭。”
她看见洛星河身上的灰尘,却并没说什么,摘下手套放在橱柜上。
洛星河跑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湿淋淋的水珠沾在手上,挤了点洗手液摩擦出泡沫,然后冲掉。
客厅内洛骨脱下西装外套,望着妻子,“这小子今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弄得一身灰,他以前都挺爱干净的。”
“怎么不问问?”秦青坐在餐桌前,有条不紊用消毒纸巾擦试着碗筷和桌面。
“你问。”洛骨撂下这么一句,坐在她身边。
她只是笑了下,对正下楼的洛星河招招手,“来坐。”
等洛星河跑到座位上,她才问:“身上怎么弄成这样?”
洛星河搓了搓手指,惨留着洗手液的香气,“今天大扫除,碰上的灰尘。”
“碰成这样?”秦青拿着碟子放在他面前,递过去一个酥饼,“接着吃。”
他接住贴近碟子,咬一口咀嚼咽下去才说:“这里的人不太好相处。”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洛骨提议:“去合城上?那里的国际学校挺好的,你直接就去住校,我们周末去接你回来。”
“不去。”洛星河果断拒绝,去了他还怎么跟沈清梦玩?
只是南大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偏远地区的教学资源哪有那么好的,他准备明天去会会那群小孩,才不要知难而退——况且对付小孩子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两人见状没再说什么,只让他多吃点。
吃完饭早早写完作业,一看时间才七点零五。
洛星河躺在床上,自从上了高中,好久没体验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他靠在床头,环视一圈整个卧室,跟他的竟然完全重合。
胳膊垫在后脑勺当枕头,洛星河居然真的就这么不知不觉睡去。
也许是因为忽然穿越的原因,居然让他梦到小时候。
一个雨天,他在家里后院的池塘边玩沙子,拎着塑料桶塑料铲在堆城堡。
远处靠近水源的地方站着一个穿裙子散发的女人,她总是愁容满面,她长得温婉又宁静,眼角的皱纹,蜡黄的皮肤,消瘦的身型,对着他招手,又转头毫无顾忌离开。
梦里的洛星河爬起来,手脚裤腿全是沙子,他拼命喊着“妈妈”,追着她,却好像踩在跑步机,他拼了命跑,却始终都在原地踏步,毫无作用。
一颗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洛星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喘着气,某个瞬间那种彻底失去的感觉强烈地席卷全身。
他“哇”一声哭着跑到隔壁卧室,爬上两米宽的床,钻进洛骨跟秦青的被窝。
感受到温热的体温,一双手友轻又带着熟悉的气味一下下拍着他。
洛星河自己都没察觉,他是闭着眼跑到这个卧室的。
隔天一早穿戴整齐去学校,洛骨说他马上都升初一,还这么没骨气,做噩梦就知道往妈妈被窝钻。
他表示自己也很茫然,怎么一朝魂穿,就连心智也变小不少。
他起来有些晚,路上洛骨给他买三明治的时候洛星河多要了一个,年轻的父亲看着自己儿子,有些不可置信:“你的饭量什么时候——”想起妻子的话,他又没了声音,付了钱把儿子送去学校。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愿意吃就让他多吃点。
洛星河满心欢喜抱着两个三明治带去学校,上了二楼教室,一眼看见前面的沈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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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