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甬道里,嚓一声,燕峥把火折子点燃了,眼前的场景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位于地下,却并不拥挤,反而空旷,远远的就能听见里面的人大声的叫卖。
“美容养颜,十个玉珠一瓶了,先到先得了!”
“唐山护甲,坚不可摧,可挡箭,不怕水火,现在只要八只蚌珠。”
楚砚好奇的紧,却被眼前的人挡住了去路,那人来去无踪,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来的,整个人包裹在一身深蓝色的衣物里,一个深色的,画着奇特图文的面具的人缓缓开口。
“欢迎来到地下黑市,请出示通行令。”
楚砚没看清燕峥的通行令是什么样子,一眨眼,那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来。
那是一只有着厚茧的手,看样子像是握刀的。
楚砚规规矩矩的解下腰间的通行令递给他。
听见他喉间溢出阴冷的笑声,楚砚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所幸最后通行令回到了他的手上。
燕峥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地下黑市?看样子是一堆人在此做不法生意啊。”
“你是皇帝不管管他们?”
楚砚贴着燕峥,极小声的说着。
“无用,地下黑市不属于任何一方,既不为朝堂,也不为江湖,只要你给的起东西,这里的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砚嗷了一嗓子,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小摊上,好奇的伸长脖子去看。
那瓶子里正在蠕动的,水晶一样的东西,正闪闪发光。
那小贩笑了一下,“来买舌头吗?都是从活人身上割下来的哦,他们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只要这个数。”
小贩伸出手指,比了个三的数字。
“喂,清归皇帝死了后,他那个太后跟一个太监有染,你说他们是不是……”
“啊,人间的糖葫芦真好吃啊,不知道能不能再吃一次,放着让我舔舔就好。”
“诶?你盯着我看什么?你想要知道什么?用东西来跟我交换吧!”
那舌头咚咚跳着,在瓶子里舞动着,滑腻的感觉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贴在楚砚的身上,他脸色发白,腿脚却动不了了。
“你在这儿发什么愣?”
肩膀上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楚砚动了动脚,后退了几步,跌入一个怀抱里,熟悉的梅花香让他放松了下来。
“燕峥……”
他吸了吸鼻子,真是太恐怖了,会说话的舌头,蛇一样的爬行。
燕峥垂眸看着他,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别的话。
他远远的看看一眼小贩摊上的东西,若有所思。
不多久,头顶传来燕峥戏谑的笑声。
“你还要抱多久?”
楚砚身体一僵,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我们……我们快走吧?”
“你被吓到了?”
燕峥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居然会被这种会说闲言碎语的舌头吓到,真是奇怪。”
“明明之前连死都不怕。”
楚砚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刚才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算是怕了,怎么也不愿意去摊位上瞎看了。
他现在是一步不敢离开燕峥,唯恐遇见什么突发情况,先抱好大佬的腿,其他都是小问题。
燕峥有目的性的走到一个女子面前,女子十分貌美,柔声道:“公子想换什么?”
“小女子云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见燕峥从荷包里递出一颗珠子,楚砚认不出那珠子是什么,要是认出来,知道珠子价值连城,他只会大声喊一句暴戾天物!
云岫将珠子带进袖里,动作柔美。
“陈重山何时与人见面?”
陈重山?系统很快给了楚砚一张人物情报。
陈重山,二品重臣,与太后关联密切,为人阴险狡诈,常流连风月场所,下面是一张附图,楚砚看着那大腹便便的男子,思索了一番。
燕峥这是要去捉人啊,给太后一个下马威?
那边燕峥得到了消息,准备离开地下黑市。
楚砚回过神来跟在他的身后,前面传来不轻不重的声音。
“一会你先回宫去。”
“为什么?”
楚砚不明所以,“不怕我趁机跑了吗?”
燕峥回过头来俯下身,手指捏着他的两颊,迫使他抬头看他,耳边落下熟悉的调调。
“燕国现在是孤做主,孤不让你走,你如何逃的出去?”
楚砚十分狗腿的举起双手:“是是是,我绝没有要逃的意思。”
“不过燕峥,你就带上我吧。”
“我不添乱,也不多嘴。”
楚砚说着眨了眨眼睛,手指抓着燕峥的袖子,瞧着有种撒娇的意味。
燕峥抽回了自己的衣物,“随你。”
“这位公子,来瞧瞧我这福牌吧?”
楚砚尴尬的把手抽了回来,他看向面前这个老人。
老人佝偻着身子,左手里拿着几张木牌,右手拿着一个大幡,上面写着:杨老太算命,五两银子一次,童叟无欺。
楚砚:“……”这好像是骗人的。
他绝对不会上当。
前脚刚要走,一只干枯的,没有温度的手贴上他的手腕,紧接着,他的手腕被一道重力翻转过来。
杨老太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凑到楚砚的跟前,一张嘴,满口黄牙。
“后生,我见你印堂发黑,恐有大劫……”
楚砚动弹不得,他死死盯着老人的眼睛,整个人被吸进去一样,有股无穷的力气强制住了他。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落下,手腕被另一个人抓住,离老人倒退了三步,楚砚大口的呼吸。
“我……我刚才。”
楚砚顿了顿,他刚转头看那个老人,却见她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远处走去,手上的幡子随风摇摆,白惨惨的面上,黑漆漆的大字。
老人走的很慢,嘴里喃喃道:“福祸相依,福祸相随,痴情的人哟……”后面咿咿呀呀的听不清了。
“……”
从地下黑市离开后,长安城内已是深夜,乌云密布,街道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老人唱的东西太过复杂,楚砚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
“你在想什么?”
楚砚摇摇头,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手指拨弄着通行令,问道:“通行令是地下黑市的象征,如果丢了怎么办?”
“一人只有一块,丢了便再也不能入内。”
楚砚撇了撇嘴,“那去杀了别人夺走的话……”
燕峥冷笑一声,“强者不必,弱者不敢,处于中间的人摇摆不定。”
楚砚乖巧的闭上了嘴,主角说什么都是对的,他的反驳无效。
云楼是一处雅致的地方。
系统一早就把云楼的历史给楚砚调出来了。
云楼,美曰其名,是长安城唯一的一栋别样的酒楼。
足足有十几层,远远看过去,都看不到顶,最重要的是,这里边的掌柜的,当年是和前皇太后有关系,不然,这种地方,燕峥八成要给他拆了。
原因无他,因为这里……
“公子~银秀不美吗?”
“像公子这般的,小女子还是第一次见。”
穿着暴露的女子,纤细的手指就要往楚砚胸膛上摸,楚砚立马蹦的老远。
“你你你,不要过来。”
女子掩唇轻笑,“公子这般风姿,小女子也忍不住呢。”
楚砚摸了摸鼻尖,“前面的话本公子认了,后面的话,你收回去。”
小女子:“……”
眼看着她又要贴上来,楚砚直接跑到燕峥的身后,拽着他的袍子,大声道:“我是断袖!我真是断袖!!”
他喊的太大声,顿时四面传来目光,那些喝酒的客人们朝二人看过来,那名女子也微微一愣。
楚砚咽了咽喉咙,耳边传来燕峥的声音。
“断袖?”
偏生那女子也不是好应付过去的,虽然眼前这位戴着银色面具的公子浑身散发出冷漠的感觉,但另一位不是啊。
说不定是被要挟的呢?
楚砚要是听到女子的心声说不定就感恩戴德的说:“姐姐啊,你可说的真是太对了,就是眼前这个人,一直威胁我……”
可惜他听不见。
只能看见那女子步履轻盈的走到他面子,手指微勾,缓缓道:“断袖又如何,又不是有何暗疾。”
“银秀我呀,就看上你这小公子了呢,何况来云楼一趟,不醉卧美人膝,怎么算是飘飘欲仙,云海翻腾呢。”
我去你的飘飘欲仙,云海翻腾。
说的跟吸了一样。
楚砚面具下的脸色难看,偏偏燕峥就站在他身边,不说话,就那股冷冷的气场一个劲往外冒,有什么用?
燕峥许是感觉到他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微微侧过身来,低声道:“求我。”
楚砚咬咬牙,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燕峥这个挨千刀的,从他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他秉持着坚决不投降的表现,女子说的口干舌燥,直接拍了拍手,楚砚看到那走过来的几个壮汉,登时就败下阵来。
什么尊严,我不要了。
清白要紧。
“求你了,燕峥。”
在看不见的地方,燕峥扬了扬唇角。
女子走上前的时候,燕峥挡住了她。
“怎么了这位公子?小女子可并不想将您带上云霄呢。”
楚砚已经想象到了这女子知道眼前的人是帝王之后脸得黑成什么样了。
燕峥不容置疑的下令:“他真是断袖。”
女子不信。
“他有暗疾。”
女子半信半疑。
燕峥叹了口气,略带惋惜的说:“他不举。”
女子恍然大悟,倒吸了一口凉气,周遭的人也跟着吸了一口冷气。
楚砚:“……”
你才不举,你全家都不举!
女子走到楚砚面前,表现的欲泣的模样。
“既如此,小女子也不多说什么,要好好的走下去。”
银秀说完后便转过身走远了。
只剩下楚砚一个人在风中飘零,他看了看那些客人,大家心照不宣的回避着他的目光。
罪魁祸首却高兴的很,慢悠悠的下令。
“走了,上上面看看。”
楚砚深深吸了一口气,至少没被那女子拉走不是吗?是好事,是好事。
他自我安慰着,最后闭了闭眼,得出一个结论。
燕峥!你给我等着,等着瞧!
云楼的结构复杂,还有楼梯一样的东西,不过是木制的,踩上去却不会发出声响。
楚砚跟在燕峥后面,随意的问:“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燕峥头也不回。
“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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