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翌日清晨，许引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还有些许震惊。

一下喝太多搞的他头疼欲裂：“凤凰啊啊啊啊帮我弄点醒酒汤！这是我一生一世的请求。”

凤凰被他这一嚷也醒了，昨晚被程妄知气了一下还要大早上被吵醒顿时也来了气，只是一下子就把许引凉的房门踹开了，但看见许引凉拦在门口更狂躁了些：“让我进去。”

“你先告诉我你一大早怎么这么生气。”许引凉揉着太阳穴打了个哈欠。

凤凰忍着需要杀人的怨气，道：“你先让我进去。”

“不要。”

“……”忍无可忍，凤凰变出了一把剑：“现在能让我进去了吗？城，主，大，人。”

许引凉虽然顾忌他会砸了自己屋里的东西但他显然跟珍惜自己的生命，于是侧身让出位置。凤凰边收剑边往里走：“真是的……知道会难受还喝那么多干嘛？一大早把我吵醒还想我对你有好脸色？”

许引凉关上了门，背靠在门上，衣袍散着并没有系上再加上刚刚苏醒眼角还有些湿润和红晕的这张脸，倒是有几分魅意。凤凰随意的撇了他一眼：“衣服穿好。别等下你那小情人以为你劈腿我了。”

许引凉抿了抿嘴，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心里酸酸的好不舒服。

凤凰看了看他，但碍于他们讨论的人就在隔壁而且昨晚还……总之就是没敢说太大声：“怎么了我的城主大人？他应该……不，绝对就是你那小情人。”

许引凉摇摇头：“可是，他答应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会永远记得我的。”

那年，程妄知拉着他的手走在街上，许引凉莫名其妙想到了些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小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记得我的对吧？”

程妄知停下了脚步，很认真的看着他：“许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凤凰叹了口气：“人的诺言最不可信。要我说，遗言都比这玩意更真。”

程妄知在门口停下脚步。

——人的诺言最不可信。

他突然自嘲般笑笑，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被许引凉听见了，许引凉再次打开门：“小……程先生，早。”

程妄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早。”

“吃过早饭了么？”许引凉很真诚的提问，但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早饭放到他房间去。

程妄知挑眉：“没。你觉得我房间有早饭吗？”

“……是我考虑不周了。进来一起吃吧？”许引凉笑眯眯。

程妄知点了点头，走进房里抬头他才看见凤凰也在：“？”

凤凰：“……”

许引凉顿了顿，随后主动拉上了程妄知的手说道：“没事。我们出去吃吧。”

凤凰：“？”

反观程妄知，脸红的不像话还被许引凉乖乖的牵着。

街上人海如潮，他们二人走在街上同时也被成百上千双目光盯着。

“额……吃那个吗？”许引凉觉得有些许尴尬，随手指了一个店。

程妄知抬头扫了一眼：夷城第一成人用品——包您满意。

程妄知：“……”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许引凉说眼瞎也要有个度。

许引凉觉得气氛更尴尬了些，捏捏程妄知的手：“怎么不说话？”

“你抬头看看这个是什么。”程妄知扶额，随后有露出张扬的笑容，“但如果你是认真的话……”

许引凉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古怪，抬头看了一眼吓得他拉着程妄知撒腿就跑：“打扰了！！！”

最终他们二人在市区内的一家食堂吃的早饭，规规矩矩：甜豆花，油条，豆浆。程妄知觉得跟人界也没什么不同嘛。

许引凉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道：“夷城不止有鬼，还有人和神，甚至是地狱的魔物，所以城内的这个食堂划分了三个区域，满足了所有人的口味。”

“这样啊。”程妄知若有所思点点头，“刚刚看到东边有个占卜师开的摊子。”

许引凉笑歪了头：“想去？吃完陪你吧。”

“好。”

2

“噫？城主大人怎么来我这寒舍了？”占卜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好啦，我这儿是免费占卜的，没有隐形消费。”

许引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程妄知，你想占卜什么？”

“城主哥哥自己不占卜一下吗？”程妄知坏笑着。

再次听到这声熟悉的“哥哥”许引凉还愣了愣。记忆中，许因有一个……算是弟弟吧，喜欢追在许因身后喊哥哥，而他的妄知，也喜欢叫“许哥”。

“啊，我？”他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占卜师推过来的项目，“学业，桃花……啊！前世吧。”

他想知道关于许因。关于自己跟许因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占卜师瞪大了眼睛笑的很夸张：“好好好！”

不明所以的程妄知和许引凉：“？”

“城主大人，”占卜师对许引凉招了招手：“把手放到水晶球上来。”

许引凉将手放上去：“就这样？”

“嗯……！”

就在许引凉把手放上去的那一刻，水晶球被一抹红侵占，许引凉的手心被划开一道痕迹，疼得他“嘶”了一声，同时也感觉头晕乎乎的，已经思考不来为什么占卜还要他的血了。

“啊啊啊啊！完蛋了！”占卜师叫的很大声，幸亏这边没什么会来，“我拿错水晶球了啊啊啊啊啊啊！”

程妄知一皱眉手迅速搭在了许引凉的手上，片刻后，两个人一齐被吸进了水晶球内。

占卜师看着水晶球内出现的两个QQ人陷入了沉思。其实如果抛开他们身上的黑气和血迹还是挺可爱的。

水晶球内的场景由一开始的满是莲花的庭园变成了牢狱。一个刚学会走路说话的小孩儿站在一群尸体上，身上也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鞭痕，新伤旧伤夹杂在一起有些来不及处理发炎的伤口都开始流脓了。

“他就是那个罪臣的孩子。”下人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位美人儿身旁，只见那美人走过去捋了捋孩童脸上的碎发，温柔的替他擦拭着脸。

“你以后跟我生活好不好？”美人摸摸孩童的头，也不嫌弃他身上脏兮兮的。

孩童愣愣的看着美人：“您……”

以局外人的身份在看这场景的许引凉瞪大了眼睛，程妄知也愣了下。

——那美人儿是程妄知的母后。他知道许引凉……不，许因是母后抱回来的罪臣的孩子但他不知道那时候许因……

“我保证会对你好的。”美人儿从腰间掏出一块锦鲤形的玉佩塞到许因的手里，“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身旁的下人却开了口：“天后娘娘……这怕是不妥吧？”

美人发怒：“有何不妥？他连走路都走不快的一个孩子，在牢里快被打死了都没人在意。而且，这件事我会自己和天帝说。”

许引凉睁大了眼睛，他记忆里让他觉得最安心的人有三个。天后、望之、凤凰。

后面的事许引凉知道，天后为了许因，或者说是为了他在天帝跟前跪了许久天帝才应允了她。天后娘娘为他消除了身上所有伤痕，还同他说了许多。

“从今以后，你跟我姓吧，虽然天族很少有神是有姓氏的。嗯……单名一个因。因果轮回，希望你，在因果之外吧。”

许因听不懂什么因果轮回、因果之外的，他只知道，自己也名字了。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在天宫。

天帝第三个孩子降世时，三界百花齐放，有霞光环绕在天宫上方，百鸟争鸣。于是，天帝便马上下旨，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必须要是他的接班人。

刚出生的望之就这么被定为了神子。

“天后娘娘，这是弟弟吗？”小小的许因站在望之和天后床前。

天后点点头，许因俯下身去伸出手想摸摸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那小婴儿的手抓住了许因的小指，许因一愣，身体僵住了动都不敢动，天后看着他们二人的样子也笑了。程妄知想起来，他的母后也是幼年时将军爹娘都战死沙场了，前天帝看在她爹娘的情分上把她接进宫封了安和公主并下令她需要与神子完婚。难怪啊，难怪会救许因，会纵容他们二人玩乐。

而身旁的许引凉无措的站着，他现在感觉头更晕了。程妄知将他捞进自己怀里：“靠会儿吧。”

“我们……”许引凉斟酌着开口，“所以算是搞什么禁忌之恋吗？”

“噗。”程妄知听到这个词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有啊。那个时候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嗯说到底，是我没勇气。”

“我真的是许因吗？我……你是那个小婴儿？我转世了难道你是跟着一起投胎了吗还是……？”许引凉晕乎乎的，程妄知身上的香味充斥着他的鼻腔。没反应过来的他被程妄知亲了一口，“？”

“哥哥，你真的太可爱了。完了我好喜欢你。”程妄知笑出了声，懂得了失去是什么滋味，所以他能勇敢表达出自己的情感，“看到后面就知道了。不用问那么多。”

其实是他不想说。

许引凉乖乖的点了点头。

“阿因，以后能帮我一起照顾望之吗？”天后笑着，尽管那笑看起来有些凄凉。

许因点点头。

此后，天后娘娘的养子许因身边就多了一个天天绕着他喊哥哥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