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王牧楠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赶到了王家。

“楠楠，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没睡吗？怎么看着这么憔悴？”

乔露在楼下看到他，关切的问了一句。

王牧楠打了一个哈欠，“伯母，我……我昨晚失眠了，战哥呢？他在楼上吗？”

“嗯，在呢。”

“好，那我先去找他了！”

王牧楠快步走进了电梯中，昨晚迷迷糊糊的被鬼脸吓到，醒了酒以后，他愣是一晚上没敢睡觉！

每每合上眼睛的时候，那个惨白惨白泛着青色的鬼脸总是在他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一会朝着他笑，一会哭，一会又是七窍流血的，一会还变成了一副骷髅，一晚上折磨的他头发都被抓掉了不少！

不行，他必须得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才行！

难不成……战哥发现了点什么吗？

轻扣了几下房门，里面传来柔和的声音。

“进来。”

王牧楠将门推开，发现里面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放心的进了门。

“战哥，我来找你了！”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他边走边说，看到他送的那只仿真猫就在肖战的手边，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肖战将手下的书放下，顺手摸了摸仿真猫毛茸茸的大尾巴。

“嗯，喜欢啊。”

“你这是一晚上没睡？”他抬头也发现了王牧楠的状态十分的不好。

王牧楠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来，然后不动声色的打开了手机里的软件。

奇怪？

怎么……又好了！

他尝试着又摇晃了好几次的手机，都没有再看到昨晚上的画面，心里打起了鼓。

“战哥，昨晚，你几点睡的？”

肖战抬眸疑惑的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十一点啊，最近我都是这个时间睡觉的。”

王牧楠心虚，咬着了自己的大拇指，眼神飘忽不定的落在仿真猫上，“那战哥，它呢？你昨晚放在哪里了？它抱着很舒服的，我想着你晚上抱着他可以睡的能舒服点。”

肖战眸光微闪，抚摸着手里的猫尾巴，“嗯，昨晚睡得确实是不错。”

王牧楠将手机收了起来，立马就肯定了昨晚仿真猫肯定是在肖战的床上。

因为他从来不会骗自己！

但……那鬼脸又是什么回事呢？

王牧楠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大晚上撞鬼了？？？

不能吧……

因为当时他只是想要随时看着肖战，所以为了不被发现，不留下把柄，那个小监控没有回溯功能！也不会保存记录！

送的时候他可都想好了，要是被发现了，就直接把这个黑锅推给隔壁的人，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王牧楠确认以后，浑浑噩噩的出了门，在他刚走进楼梯的时候，王一博正巧从隔壁走了出来，看到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眸色渐暗。

王牧楠不知道的是，噩梦这才刚刚开始。

在连续三晚上都看到了鬼片以后，家里的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突然抽风在半夜忽闪忽闪。

王牧楠坚信自己肯定是被鬼缠身了，连夜找了道士驱邪！

将卖给他微型监控器的商家怒骂五百条！

客服差点以为电脑被人中木马了，立马将发送垃圾信息的账号永久的拉入了黑名单当中。

王一博敲响了肖战的房门，在得到回应以后推门而入。

“哥哥。”

“嗯，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吗？”

“能啊，坐吧。”

“正巧想跟你聊聊你学校的事情。”

“我准备给你换一所更好的学校，这样也离家近一点，你怎么想？”

虽然王一博这几天还没有回学校去，但肖战也一直将他学业的事情放在心上。

还让司七去找了几所不错的高中，想要王一博自己选择，看他想去哪里。

“换学校？不用了，哥哥，就只剩下半年了，没那个必要，现在这个学校我觉得就挺好的。”

“挺好的？”

肖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他让司七去学校打听了一下关于王一博在学校的事情。

倒是发现了一件事情。

王一博高二的时候，因为校园霸凌他人，将人打进了医院，被劝退过一次，虽然后来回到了学校，但被给予很严重的处分，还被留了一级。

本来他应该去年就考大学的。

多在高中呆了一年，那成绩别说上大学了，估计烤面筋还差不多。

肖战从来不会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一些人，眼看都不一定为实，何况是道听途说来的呢？

在他的眼中，他觉得王一博应该是一个乖孩子才对，他有礼貌，知进退，只是有些调皮而已。

所以他想听听王一博说。

他如果受了委屈的话，那他这个当哥哥的来撑腰！

“哥哥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难不成有什么东西吗？”

王一博眨了眨眼，更希望从那双漂亮的眸子中看到的是爱意，而不是单纯的兄弟情。

“你这个发色……找个时间染回来吧。”肖战说完以后，又怕王一博会觉得多管闲事，又善解人意的补充道，“不是说你这样不好看，等上了大学以后随便你怎么弄，只是还在高中，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好，听哥哥的，那耳钉也得拿掉吗？”

王一博并没有反驳他，微笑着继续询问。

“你们学校管的严吗？”

“还挺严的。”

“那就摘掉吧。”

“好。”

肖战越发的觉得，这个弟弟就是很乖嘛。

看吧，他说什么都听！

他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负担，开始切入正题了，“我能跟你聊一下你高中的事情吗？”

他的话刚一开口，王一博就猜出来他想问的是什么事情。

也是，他的什么事情能瞒过王家的人呢？

他们肯定早就把自己调查了个底朝天吧。

王一博认真的望着肖战，他虽然一向不喜欢辩解，但是他不想面前的这个人误会他，觉得他是个很差劲的人。

“哥哥，我说我没有霸凌别人，你信吗？”

“我信！”

肖战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让王一博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有些小庆幸。

肖战的眸子亮了一下，伸手戳了戳他脸颊上浮现的浅浅酒窝，“这不是笑起来挺好看的吗？多笑笑。”

“哥哥喜欢看我笑？”

“嗯，喜欢啊。”

王一博的笑容更加的开怀，眼睛也眯了起来。

哥哥喜欢他的笑，四舍五入……就是喜欢他！

王一博哄自己怪有一招，心情十分愉悦。

说起那件自己不太愿意提起的事情，好像也没有沉重了。

“哥哥是想问我这件事的吧。哥哥想听，那我就将给哥哥听。”

那件事是在王一博刚刚上高二的时候发生的。

上初三的那年，王一博有了妹妹。

当时他去上学的时候，王大茂跟怀孕七个月的母亲在家里发生了争吵，王大茂平时酒瘾很大，时常去赌博，他又输了，于是将心思打到了母亲的嫁妆身上，那是一只品相不错的玉镯，应该是能卖上价钱的。

王大茂为了从母亲的手上拿到那只玉镯，不慎将她给推下了楼，她早产了。

安安不足月就出生了，差点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了，在保温箱里呆了好久，医生说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平时必须好好养着。

王大茂又跟母亲吵架了，狠狠的吵了一架。

母亲走了，再也没有回过家。

王大茂在她离开以后，将气都撒在了王一博的身上，将他狠狠打了一顿，王一博胸口上的那道疤痕就是那时候来的，玻璃片差点插入了他的心脏，后来伤好了，但还是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

王大茂说安安是个赔钱货，要给她扔掉。

王一博将幼小的安安紧紧的抱在怀里，那是妹妹，他最期盼降生的妹妹啊！

“你不养，我养！”王一博当时是这么说的，他哭着抱着小安安去了苏奶奶家，苏奶奶收留了他们这对可怜的兄妹两个。

上了高中以后，王一博因为要赚钱养妹妹，所以他总是白天去学校，晚上去各种兼职，后来认识了虎哥，帮他打拳，偶尔收拾一些小混混，被同学撞见过几次，学校里都传他是一个恶霸，在学校里，大家也是绕着他走。

王大茂从来都没有管过安安，别说给钱，他是不是还得从王一博的手里抢一些钱去吃喝玩乐才行。

高二的时候，王一博无意间发现班里那个最沉默的一个男孩，被一群人堵在厕所里欺负。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被撕成了碎片，被随意的扔到一边，他的脸上全是伤，而且眼睛也被打肿了！

王一博在外面听了一会，那些人竟然逼着那个男孩像是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还逼着他……去吃厕所里没有冲走的排泄物！

王一博只是路过，但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同学被那样的凌辱。

他动手教训了那几个人，将那个孩子救了下来，给他穿上了衣服。

那时候，他在那个男孩的眼中看到了求救的希冀。

他曾经也被欺负过，他那时也无比的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救他，后来，他学会了反抗，他自己救了自己。

第二天，他就被叫到了校长的办公室，才知道霸凌的那个领头的小孩是学校主任的侄子，校长找来了王大茂，说要他道歉，给他给交代。

他说明了真相，但是没有一个人信他，那道天平本来就是歪的，他们都站在主任的侄子那边。

甚至……那个被救的男孩，他也不敢说出自己被欺负的事实。

他们拿着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做文章，王一博被扣上了霸凌的帽子，不仅要赔偿医药费，还要被退学。

后来……那个男孩实在是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选择在晚上在天台上跳楼了。

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在王一博的课桌里，用小刀深深的刻了三个字。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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