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和顾一野的梁子要追溯到幼儿园时期,彼时顾一野正拿着妈妈给他买得冰棒坐在小凳子上等她。
从小顾一野的身体就不太好,只有大夏天才能偶尔吃跟冰棍,所以吃得格外珍惜,小口小口地舔着,化了得甜水流得满手都是。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杨震“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今天家长来得有些晚了,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走完了,他的家长还没来。
杨震也不在意,他在幼儿园的滑滑梯上爬上爬下玩得不亦乐乎,突然看到了小小的坐在墙角的顾一野。
小团子圆润的脸蛋上因为吃到心仪的零食而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眯了起来,杨震远远地看见了,眼中闪烁着好奇。
从小就喜欢惹猫逗狗,杨震是班级里调皮捣蛋那一波的,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时常让老师觉得头疼,又因为可爱的外表让人无法狠下心来责怪他。
而顾一野是老师眼中乖巧可爱的好孩子,其实他不是不想参与到小朋友们的游戏中去,只是龟毛的性格让他嫌弃那些和泥巴的游戏,从而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杨震已经注意到这个长相漂亮的小朋友很久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到他的脸上,照在他头顶形成一圈金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爱动人。
当杨震跑近,顾一野已经憋憋嘴快要哭了,男子汉的倔强让小男孩支撑着没有落下眼泪。
“你怎么了?啊,冰棒快化了……”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冰棒快化了怎么办?杨震用实际行动告诉顾一野,他直接一口将剩下的冰棒全含进了嘴里。
看着只剩下光秃秃杆子的冰棒,顾一野简直要崩溃了,在眼中积蓄了很久的泪水仿佛决堤一般,“哇……我的冰棒……”
他哭得太过撕心裂肺,从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看到震惊和委屈,杨震才发现他好像闯祸了,口中含着的棒冰也不敢吞,只敢虚虚地托在舌头上,不知所措。
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冰棒,顾一野直接将小嘴巴凑上去,双手按在杨震的肩膀上,灵活的小舌头将那块已经化了一半的冰棒卷进嘴里。
被他号啕大哭的声音吸引过来的老师和顾妈妈就看见顾一野强行夺走了杨震的初吻,并且将眼泪和鼻涕糊了他一脸。
夺回冰棒的顾一野没有再继续哭泣,主要是张嘴冰棒会掉出来,他抽泣着,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他的目的是那么的单纯,单纯到让旁观的人都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
被迫亲亲的杨震也没觉得顾一野过分,在他小小的脑袋中冰棒的确是很重要的零食,完全值得为它哭上一哭。
在小杨震的回忆里,有关顾一野的记忆是从草莓味开始。
从此之后在顾一野小小的脑瓜里,杨震是一个会抢他东西的小坏蛋。
他们上学的幼儿园属于军区大院内部的幼儿园,每个年级仅仅一两个班,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傲娇的顾一野每次看见杨震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对这个抢食着没有好脸色,一点也没有顾忌到自己夺走了杨震的初吻。
导致他们关系愈发紧张的原因还有杨震的表弟季向空,顾一野姨妈家的表弟蔡丁转学进了他所在的幼儿园,可爱乖巧的他完全满足了顾一野对弟弟的所有幻想。
小小的蔡丁在讲台上软软糯糯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蔡丁,小名叫壳壳,今年12345,5岁了!大家能喜欢我和我做好朋友。”
掰着指头数数的蔡丁可爱的让没有弟弟的季向空没有一点抵抗力,这简直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弟弟,他盯上了蔡丁,擅自将他划进自己的保护范围,时不时地带零食诱惑他。
“壳壳,这是我妈妈买的棒棒糖,这是绿豆糕,泡芙……”从中式到西式应有尽有,作为一个吃货,根本抗拒不了食物的勾引,只要顾一野一个闪神,蔡丁就被季向空拐跑了。
幼儿园放学后,顾一野牵着蔡丁的手跟着妈妈回家,杨震他们都是住同一栋楼,回家的方向完全一致,也让他们不要跟着都没有立场,蔡丁这弟弟简直是撒手没,进门换鞋的功夫也能不见了。
“弟弟呢,我那么大一个弟弟去哪儿了?”顾一野对杨震怒目而视,杨震走在最后,他看到了季向空诱惑蔡丁的全过程。
他先是从一盒薯片中拿出一片,趁顾一野不注意塞进蔡丁的小嘴里,再拿出第二片,放在手上,径直往自家走,蔡丁就会自觉跟上了。
整个过程简直不要更简单,杨震完全有理由怀疑,蔡丁转到军区大院来上幼儿园是因为放在外面的幼儿园,他分分钟被人贩子拐跑。
没有必要为季向空隐瞒,顾一野等圆了眼睛发怒的样子简直可爱到爆,杨震朝季向空的家门口一指,顾一野立即心领神会地去敲门,果然在季家的沙发上看见了嘴巴上都是残渣的蔡丁。
舍不得对弟弟发怒,顾一野完全理解蔡丁对食物的执着,他们的妈妈不愧是亲姐妹,厨艺是一脉相承的一言难尽,让人不得不感叹血缘的神奇。
与他患难与共的弟弟顾一野不会苛责,他单方面决定讨厌季向空,作为季向空的表哥,杨震也承担了连带责任,在他小小的脑袋中,表哥表弟那都是一体的,于是他们打包被讨厌了。
莫名其妙的被瞪了,杨震也不恼,长相可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连瞪人都与撒娇别无二致,那漂亮的水汪汪的眼睛中生气勃勃,活力四射,杨震被萌得心软的像棉花糖一样。
看着吃得嘴巴鼓鼓的蔡丁,他也如法炮制,拿起另一袋薯片拆开后就往顾一野的嘴巴里怼。
顾一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刚想开口,就被嘴巴里辛辣的直冲脑门的味道给呛到了,“你……咳咳咳……水……”
他用力地拍着胸脯,可是喉咙还像有火在烧似得,话都说不出来,家里没有大人在,蔡丁听到顾一野咳得震天响,拔腿就往家跑。
杨震发现自己闯祸了,顾一野要水他就手忙脚乱地去厨房倒水,“水来了!”
他的小短腿倒腾的飞快,水都被洒出来半杯,粉嫩的小手被烫红了些许,他也不在意,“稍微等一等,有些烫……呼呼……”鼓着腮帮子准备将水吹凉。
被辣味薯片呛得咳的惊天动地的顾一野哪能听到他说什么,抢过水杯就将水往嘴里倒。
稍微带一点烫的水一口气倒进满是辣味的嘴里,那刺激可想而知,顾一野一秒钟都别耽搁就将水喷了出来,劈头盖脸的淋了杨震一脸。
叶玲玲到来时就看到这种鸡飞狗跳的场景,蔡丁踢踢踏踏的跑着跟在她的身后,显然是他把顾一野的妈妈喊来的。
顾一野脸涨得通红,已经咳得趴在了地上,挣扎着准备爬起来,那样子好不凄惨,杨震满脸都是食物残渣,蹲在地上给儿子顺气,季向空端着一杯水站在边上,不知所措地说:“哥,喝这杯水,凉的!”
咳成这样,喝什么水都会喷出来,顺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叶玲玲将顾一野一把拎起按在腿上,这个姿势杨震很熟悉,他双手按在顾一野的屁股上,“是我的错,你别打他!”
如果不是实在不允许,叶玲玲都要笑出声来,她顾不上解释,将手掌握成空心从下往上拍背,几个回合之后,顾一野将呛到气管中的薯片咳了出来。
季向空适时递上手中的水,顾一野接过刚准备喝,叶玲玲将水盖住,问道:“等下,空空啊,你这水是在哪接的?”
“洗手池……旁边的直饮水。”季向空话还没说完,顾一野又喷了杨震一脸,水滴滴答答地从八张大的小脸上往下落,显得格外的凄凉。
这场闹剧过后,顾一野小小的心灵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对杨震依葫芦画瓢拿给他的小零食视而不见,他可不想再被坑了。
也是杨震送得不得要领,虽然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关系,还有一个原因是,与不挑食的蔡丁不同,顾一野不喜欢吃的东西很多,面对不怎么爱吃的那些,可不就忍受住了诱惑。
几次之后杨震只能垂头丧气的放弃,他看着来者不拒的蔡丁,忍不住吐槽道:“吃货!”
送东西还有半途而废的,而且还针对他最喜欢的弟弟,杨震可算是触到逆鳞了,顾一野小小的心灵满是失落与愤怒,刚刚有所缓解的关系又紧张了起来。
季向空拿来哄蔡丁的零食有不少是杨震家的,他们兄弟俩都是喜欢吃正餐小朋友,对于零食,没什么偏爱,与众不同的是,他们对大部分成年人都欲罢不能的甜食没有任何兴趣。
偏偏长辈们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给他们买各种吃食,这就便宜了甜食控的蔡丁,一个月的时间,他尖尖的小下巴就变得圆润了起来。
蔡丁也暗度陈仓地带给顾一野,与他分享,但是顾一野忍耐住了,他宁可吃着妈妈没滋没味的饭菜,也不接受宿敌的糖衣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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