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四起，雪花变得越来越大，不过这已经不会再影响小黑豹了。

裹着厚厚棉被的小黑豹抱着一杯热乎乎的姜汤，惬意地坐在壁炉的旁边。

小黑豹那通红的小脸还没完全从寒冷中缓过来，不过他已经很舒坦了，因为两脚兽正在厨房里给自己煎牛排。

小豹子第一次感受到人形的快乐，他躺在摇椅上，尾巴一甩一甩地玩着火，刚准备再往壁炉深处探索一下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喝声：

“不想要尾巴了吗！？”

小黑豹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把尾巴收了回来，抱着自己的姜汤老老实实地蜷缩在椅子上。

肖战气呼呼地端着牛排走过来，砰地一下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用力地瞪了一眼这个刚刚差点儿被冻成豹子干的妖精。

好凶呐，小黑豹把自己包得更严实了一点，低着头不敢抬头。

肖战哼哼了两声，把牛排推给他：“吃吧。”

“谢谢。”小黑豹接过盘子，把喝了两口的姜汤刚下，拿着叉子笨拙地吃起了肉。

热乎乎烤熟的肉比生肉好吃一点，小黑豹吃的很香，他这种大型兽类本来吃的就多，今天早上那顿早就消化完了。

肖战坐在沙发上看小豹子吃东西，眉眼中尽是忧愁。

小黑豹吃得很专心，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连摆盘的小番茄和香菜都吃了个干净，到最后索性端起盘子舔起盘底来，弄得脸上都是油。

“嗝。”小黑豹餍足地打了个饱嗝，把盘子轻轻地放回了桌子上。

肖战看着脏兮兮的小黑豹皱了皱眉，抽了张纸，把餐巾纸团成了球，远远地扔给了他：“把脸擦擦。”

小黑豹委屈巴巴地捡起纸团，小声抱怨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肖战不说话，表情不置可否。

“我真的不吃人的，我不杀生的。”小黑豹再一次认真解释：“请你相信我，可以嘛。”

肖战撇了撇嘴，才不相信他的说辞。

怎么可能有野兽不杀生，他又不是没看过动物园喂动物，有的直接放活物进去，就是为了给动物们寻找捕猎的快感。

小黑豹见现在还是不相信，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我以前在动物园都是吃切好的肉，有时候是猪肉，有时候是羊肉，也有时候是鸡肉，不过我最爱喝奶了，甜甜的，但他们说我长大了就不给喝了，我只能偷偷地喝一点隔壁小老虎的奶，虽然每次都被它妈凶，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错，牛肉也还可以，但是吃的少…”

小黑豹缩在被子里给肖战讲，讲着讲着就开始回味盆盆奶的味道，他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眉飞色舞的样子倒是让肖战渐渐放下了戒备。

看来是只被圈养了很久的小豹子，肖战坐在沙发上，仔细地打量着不远处偷偷傻乐的小妖精，慢慢地就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跟你说那个奶的味道可好了，每次我都喝光光的…”小黑豹越说越开心，但是说着说着又开始伤心起来：“不过我现在可能再也喝不到了。”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去了储藏室，从里面扒拉出了一箱旺仔牛奶，然后犹豫着放在了小黑豹身旁的桌子上：

“…这是我之前买的，你尝尝，有没有你喝的那个奶好喝。”

小黑豹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局促不安的两脚兽，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几罐红色的奶，忽然一股子暖流涌上了心头。

“你，你怎么了？”肖战望着小黑豹那表情古怪的脸，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小棉袄。

没错，为了防止小黑豹再次兽性大发，肖战穿了两件打底一件毛衣一件小马甲外加一件小花袄，把自己裹得鼓鼓囊囊的，人变成了小兔球，脸也热成了小番茄。

“没、没怎么。”

小黑豹吸了吸鼻子，瘪着嘴拿过奶罐，耳朵也委屈巴巴撇了下来。

“你会打开吗，你给我，我帮你弄开。”

肖战虽然还是防备心很强，但是还是很善良的，他没有去拿小豹子手里的罐子，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上拿走了一罐，啪嗒一声帮他打开了易拉罐，然后推给了他：

“喝吧。”

小黑豹捧着奶罐，忽然之间流下了两行眼泪。

肖战被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问：“怎、怎么了？”

小黑豹抹了把脸，哽咽着说没事。

他就是太感动了，有人给自己开罐罐喝奶的感觉太久违了，他一不小心就流眼泪了。

小黑豹抽泣着换了奶，把甜甜的奶抱在手里一口一口地喝，边喝还边哼唧。

这就等于豹身发出呼噜声了，小豹子咽下甜滋滋的奶，小声说：“你真好。”

肖战有点儿尴尬，他从来就不善于表达，也不善于接受别人的爱，所以对小黑豹直来直去的直球语言有些接受无能，只能揣着手坐在沙发上，随便地嗯了两声。

“呜呜呜…哼唧哼唧…”

小黑豹接连发出一些可爱的声音，惹得缩在沙发上的肖战萌心大动。

“我可以再喝一个吗？”小黑豹抓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奶罐，眼巴巴地问道。

“可以。”肖战不自然地挠了挠脸，趁着小黑豹换奶罐的功夫偷偷瞄了几眼。

好可爱，耳朵也在动，脸上的肉肉还在晃悠。

肖战抠着沙发，心里的衣服脱了一大半。

肖战从小就对萌萌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从小猫小狗到人类的小豆丁，每个跟在肖战身后哼哼唧唧的小东西他都喜欢。

更何况眼前这个哼哼唧唧狗狗眼的小豹子精了。

但是他不能这么容易屈服，刚才这豹子还咬自己，现在不能这么快就给他好脸色。

自己是人类，这小东西是豹子，要有一些灵长类的阶级觉悟，肖战严肃地想。

“我能再…”小黑豹很快就喝完了两罐，又开口讨要。

“不行！”肖战一拍沙发，声音快要震坏天花板。

小黑豹被吓得哆嗦，不知所措地看着忽然变脸的两脚兽。

“我不喝了，不喝了。”小黑豹连忙放下手里的奶罐，懦懦道：“我饱了，饱了。”

肖战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神经，连忙解释道：“你都喝了两个了，不能再喝了，喝多了会不舒服的。”

小黑豹乖乖点头：“哦，好的。”

两人又沉默起来，肖战在沙发上玩手指，小豹子躺在椅子上听壁炉的火星声，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肖战的肚子也有些饿了，他起身去厨房做了点吃的，又洗了几个苹果端到了餐桌上。

小黑豹睡在了躺椅上，裹着被子睡得可舒服，等到肖战吃完了才堪堪睁开了眼睛，他看见桌子上的新苹果，很开心地露出了小尖牙：：“果子！”

肖战正在喝水，眼睁睁地看着小黑豹朝自己跑了过来，吓得一哆嗦，水撒了一裤子。

“你没事吧？”小黑豹停下脚步，两只手背在身后，离着肖战几步远：“我只是想吃个果子。”

肖战连忙把苹果推给他，自己则回了卧室换裤子。

小黑豹挑了个最漂亮的苹果，边啃边溜达，他现在已经不那么冷了，睡了一觉也舒服多了，两脚兽还给他准备了毛茸茸的鞋子，走起路来可软了。

他在房子里转来转去，走到肖战卧室门前的时候忍住了想要进去的心，在门口默默地等着。

可不能再把人吓哭了，不然自己又要被赶走了。

肖战换好衣服出来正好碰上小豹子，两个人咧着嘴互相招呼了一下，又默默地开始忙自己的。

肖战忙着给这豹收拾屋子，家里还有一间小卧室，住个人是不成问题的，就是那边的暖气不太灵，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行。

小卧室冷冷清清的，肖战搬来了大被子，把床给铺得严严实实，收拾完了之后站在门口把正在四处瞎溜达的小豹子给喊了过来。

“你以后睡这里。”肖战指了指里面。

“哦，好的。”小豹子进去看了看，觉得还不错。

就是没有两脚兽的味道，不香。

这间小卧室离肖战的大卧室是最远的，所以肖战很放心，他还要锁门睡觉，这样就算晚上这只豹子想溜过来，也进不去。

“你去厨房洗漱，我给你放了牙刷和毛巾。”

肖战防范意识很强，泾渭分明地和小妖精划开了界限。

肖战给自己心理安慰，他是这家的主人，所以对这位不速之客有合理安排权利。

“听不懂。”小豹子坐在床上，尴尬地挠了挠耳朵。

肖战：“… …”

忘记了，这还是个听不太懂人话的小妖精。

“你跟我来，我教你。”

肖战领着人进了厨房，一点一点地教小豹子用牙刷。

“把牙膏挤到上边，一半就可以，”肖战在旁边指导：“对，然后蘸一下水，放进嘴里。”

小豹子笨手笨脚地照做，听到要把牙膏放进嘴里之后迟疑了一下，但在肖战鼓励的眼神中，还是照做了。

“咕咚。”

小黑豹把牙膏咽了下去，糊嗓子的牙膏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肖战被吓了一条，连忙把牙刷从他手中夺了过来，给人递过去一杯水漱口。

“这不能咽下去的啊。”肖战着急地拍了拍小黑豹的后背，拍了两下又害怕地缩回了手。

“我不会，你帮我好不好。”小黑豹苦着脸央求道。

肖战拿着牙刷呆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任命地拿过牙膏重新挤了上去。

虽然他不是很想和小黑豹有肢体接触，但这是最基本的生活方式，是迈不过去的坎。

肖战鼓起勇气，小声说：“那你张开嘴巴。”

小黑豹听话地张开嘴，然后下巴被两脚兽轻轻推了上去，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牙齿并起来。”

冰冰凉的人牙膏碰到了小黑豹的牙齿上，他下意识地就想躲，但肖战已经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拿着牙刷给他刷牙，根本挣脱不开。

干脆小黑豹就不再挣扎，他安静地听着唰唰的摩擦声，感受着牙膏在自己嘴里慢慢地变成了泡沫。

两脚兽现在靠得很近，小黑豹眨了眨眼，感觉自己一低头就能咬住肖战的脸蛋。

脸蛋看起来也很软，小黑豹继续眨眼睛。

“张嘴。”肖战表情很认真。

“啊——”小豹子发出幼儿园小朋友的声音。

睫毛也好长哦，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好看，小黑豹垂眼望着正在给自己牙齿服务的两脚兽，眼神落到了肖战因为认真而不自觉露出的小舌上。

舌头看起来也是软乎乎的，小黑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牙膏沫，立马就被肖战训道：“不要咽口水！”

小黑豹的眼睛滴溜滴溜转，他看着肖战因为焦急而望过来的眼睛，心开始砰砰跳。

眼睛最好看，小黑豹在心里想。

07

夜深人静，小黑豹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滴溜圆。

好无聊，睡不着。

小黑豹扑簌扑簌耳朵，确定对面房间的两脚兽已经睡熟，然后一挺身坐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望着这狭小无光的小屋子，不是很高兴地裹紧了被子。

他不喜欢这里，这里还没有动物园里自己的洞穴大呢。

小黑豹顿了一会儿，然后果断起身下床，迈着步子朝着两脚兽的房间走去。

好香，小黑豹站在门口就闻到了，他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伸手拧上了门把手。

竟然锁门了！

小黑豹愤愤地站在门口，绿色的瞳孔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肖战的卧室有个百叶拉窗，是上一家人的家长为了监督小朋友学习开的，不过到了肖战这里就没什么用了，反正他也是一个人住，这窗子的窗帘拉的也含含糊糊的，里面的人干什么外面的人都能从缝里看见。

这个漏洞自然也被小黑豹发现了，他先是撅着屁股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但是窗帘留出的缝隙有点小，屋子里还拉着窗帘，黑漆漆的，就算是视力极佳的小黑豹也是看不太清楚。

小黑豹焦躁不安地守在外面，他有点不高兴，伸手扒拉窗户，好不容易扒拉开一点儿又被锁卡住了，没办法，他只能伸出细细的手腕，反着手绕进了窗户里。

“怎么这么紧啊。”小黑豹用了点力气也没捣鼓开，气得一使劲，结果啪地一下把窗户给强行撞开了。

这声音不算小，躺在屋里的肖战也被惊动了一下，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后就又睡了过去。

小黑豹蹲在窗子外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等了好一会儿才敢站起来，偷偷摸摸地扶着窗户爬了进去。

香喷喷的两脚兽，我来啦。

小黑豹都想好了，他就在这儿睡一小会儿，等到天快亮了就回去。

小黑豹爬窗户的时候把拖鞋甩在了外面，这下光着脚踏上了地板，他一个滑铲滑到床边，悄咪咪地掀开了肖战的被子，猛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呐。

小黑豹忍不住地露出小尖牙，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不行，他要忍住，不能咬人。

两脚兽对他挺好的，给他吃肉还给他奶喝，做豹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小黑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钻进了肖战的被窝里，手轻轻地搭在了肖战的腰上，另一只手摸了摸肖战的脸，然后抵在了肖战肩膀上，闻着淡淡的香气慢慢地睡了过去。

肖战睡得很香，因为他把防护工作做的特别好，所以一点儿也不害怕了，整个人状态都比之前好了很多，甚至睡前还贴了个面膜。

经过舒服的一觉肖战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他自然醒来，瞧着外面蒙蒙亮的天，心情很好地伸了个小懒腰，脚丫在被子里使劲儿地抻了一下。

这一抻不要紧，他的脚碰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肖战身体一僵，忽然意识到什么。

昨晚他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声响，以为是小黑豹在隔壁闹腾，就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想来，那声音离着自己太近了，就好像是自己屋子里的声音。

肖战微微坐起来一点，眼睛望着开着缝隙的小窗户，当下心里就有了定数。

肖战掀开被子，看着正蜷缩在自己脚底下呼呼大睡的小黑豹，气得直想给他两脚。

偷偷爬上自己的床也就罢了，还变回了原形，肖战凑过去看他的脚垫，确定没什么灰尘后才放下心来。

陡然没了温暖的小黑豹甩了甩尾巴，他眯着眼睛打哈欠，一个转身靠上了肖战的腿。

暖呼呼的人类，好舒服。

肖战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这黑漆漆的一团靠着自己，这小东西，睡得还挺香，呼都打起来了。

睡着的小豹子看起来人畜无害，顺滑的皮毛让肖战忍不住地伸手摸了一下，滑滑的，柔软极了。

不得不说其实兽身的小黑豹更能让肖战容易接受一点，毕竟一只黑豹不太可能会舔自己那里。

想想肖战就脸烧，他气呼呼地使劲儿摸了一把小豹子的毛，以示泄愤。

“嗷呜嗷呜！”

小黑豹被呼噜醒了，醒的那一瞬间他就静止了，他呆呆地望着怒目而视的肖战，心想坏事了。

都怪两脚兽身上太香了，他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还变回了原形，小黑豹尴尬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老老实实地缩成了一团。

反正都被发现了，还不如多趴一会儿，小黑豹厚着脸皮想。

肖战也懒得管他，起身就下了床，走之前还把被子给抽走了，身后的洁白的大床上赫然一堆黑色。

嘤，有被伤害到。

小黑豹无聊地趴在床上玩了一会儿尾巴，等到肖战从卫生间出来后立马一跃而起，嗖地一下子从豹变成了人。

没错，他现在已经很好地掌握了变身的诀窍，一眨眼就能从豹变人，再一眨眼就能从人变豹，可厉害了。

小黑豹下床跟上肖战的步伐，出门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己的鞋子还在门口，又立马穿上了，这是两脚兽送给自己的第一双鞋子，他要好好穿。

肖战已经在做早餐了，他平时早上没有吃肉的习惯，但是眼下家里有个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他也只能帮人做。

“我想喝奶，可以吗？”小黑豹站在厨房门口扶着门框，一脸渴望地问道。

肖战头也不回道：“刷牙了吗，脸也没洗吧。”

“没有。”小黑豹承认道。

肖战回头看了他一眼，让步说：“你先去客厅等一会儿，等我做完早餐你再进来洗，洗完才可以吃东西。”

“哦。”小黑豹心里有些不情愿，他觉得肖战在嫌弃自己。

可是他嘴巴又不臭，脸上也不脏，干嘛嫌弃自己。

但也没办法，寄人篱下就要听话。

肖战给小黑豹煎了肉饼，又加了几块鸡肉，自己则是一个煎蛋一块面包，截然不同的两个盘子放在一起，肖战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好怪，但是又莫名地好和谐。

小黑豹看到肖战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后，立马起身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厨房，模仿着肖战昨天晚上教自己随便呼噜了两下，然后又飞一般地冲回了餐桌旁边。

肖战被他的速度吓了一跳，抬眼就看到小黑豹的嘴边还有牙膏沫沫，他无奈地抽出两张纸，递给了对面的小妖精：“擦擦嘴巴。”

“喝奶，我要喝奶。”小黑豹完全不在乎别的，正一个劲儿地钻研手里的奶罐，全身都在用力，但就是打不开。

肖战叹了口气，拽着他的手把人拉得靠近了一点，然后亲手替他擦掉了嘴角的牙膏沫。

“张开嘴巴，我看看你刷干净了没有。”肖战说。

小黑豹随意地啊了一声，然后把奶罐推给了肖战：“帮我打开，谢谢。”

“一天只能喝两个，现在喝了只能晚上再喝了。”肖战替他打开易拉罐。

小黑豹点头，眼睛却粘在奶罐上，一瓶奶很快就下了肚，他高兴地直眯眼，拿起叉子开始专心吃肉。

肖战悄悄地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小豹子，刚准备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小黑豹叫什么。

就叫小豹子吗，好像有点奇怪。

“你有名字吗？”肖战问。

小豹子点头，边嚼嘴里的肉边说：“我叫王一豹，他们都叫我豹豹。”

“一豹？”肖战好奇。

“对啊，”小黑豹咽下嘴里的肉，给肖战解释道：“我们家族的名字是从高到低起的，我爸爸叫王二豹，我爷爷叫王三豹。”

肖战被这个说法逗笑了，豹子家族的起名方式还挺特别的。

那一豹下面是什么，零点五豹吗，肖战在心里偷偷笑。

“…那他们，指的是谁啊？”

小黑豹吃的一嘴油，眼睛亮晶晶地开始介绍：

“他们就是和我隔壁洞的花豹，猛兽馆的狮哥和泰哥一家，最近新搬来的棕熊，还有隔壁食草类的姐姐们，还有一些鸟类，不过平时我只能和吃肉的玩，有围栏围着我出不去，都是隔着围栏和姐姐们说话的。”

肖战听的津津有味，他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动物园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这个动物园在城市的另一边，几年前肖战还去过，不过他因为害怕没去过猛兽区，只看完了草食类动物就回来了。

王一豹很快就解决完了盘子里的食物，他学着肖战从抽纸盒里拿了两张纸，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嘴。

“那我以后也叫你一豹，行吗？”肖战问。

“没有这么叫我的，你叫我豹豹就行。”

王一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人类界还有个甜腻腻的谐音，反正动物园里的动物们人类话学的都不怎么标准，从一声到四声都有，他早就习惯了。

“…豹豹，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

肖战有些脸红，这么豹豹豹豹地叫，让别人听见还以为自己在叫小黑豹宝宝呢。

王一豹很机灵，立马跟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战。”

王一豹立马举一反三：“那我叫你战战。”

肖战哽了一下，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

算了，不跟小动物计较。

王一豹感觉到肖战对自己的戒备心没那么强了，心里那点想贴贴的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甩了甩尾巴，嘴角一撇就开始装可怜：

“那我以后能跟你一起睡吗，我那个屋子很冷，空气里还有灰，我的鼻子不舒服。”

为了给肖战看自己的鼻子真的不舒服，王一豹装模作样地打了几个喷嚏，两只手抱住了自己细细的胳膊，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肖战：“可以吗，战战。”

肖战：“… …”

自己好像还没有蠢到看不出来他在演戏吧！

“战战，战战战战。”

王一豹开始撒娇轰击，他伸出尾巴，从桌底勾上了肖战的脚腕，毛茸茸的尾巴顺着肖战光裸的脚腕往上滑，还时不时地扫一扫，一副他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样子。

“随你。”肖战咬着牙说。

“谢谢你，你真好。”王一豹扑过去抱住肖战，把人吓了一大跳。

小黑豹耸了耸鼻子，乖巧地用脸蹭着肖战的肩膀，小尖牙冒出来又缩回去，最终还是没有咬上肖战圆润的肩头。

算了，王一豹张开嘴，隔着衣服含住了肖战肩膀上的一块软肉，湿哒哒地吮吸着。

“不许咬我啊！”肖战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伸手捏住了小豹子的兽耳。

小黑豹被捏得浑身颤抖，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绿色的瞳孔开始变细，他猛地扑簌了几下耳朵，忽然张开嘴，朝着肖战的脸咬去。

“啊！！！”

肖战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他没死，而且眼睛鼻子都没掉，因为小黑豹正在专心致志地啃咬他的嘴唇。

08

肖战一脸呆滞地定在椅子上，感受着自己嘴唇被啃咬时的痛麻，他好像被什么咒语给禁锢住了似的，全身上下一动都不能动，只剩下眼睛能转一转。

唇齿交融间两人温热的气息不分你我地交织在了一起，缠绵的氛围像一条拉丝糖一样慢慢伸展开来。

肖战微微垂眼，望向正攀在自己身上索取的人，忽然从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热流。

他被强吻了，被一只豹子。

而且还是一只成了精会变成人的豹子。

这漫天的狗血把肖战泼了个措手不及，他的嘴唇被咬得有些破皮，淡淡的血丝透过脆薄的组织冒了出来，可是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小豹子统统把它们含进了嘴里。

王一豹好像有些激动过了头，他坐在肖战腿上，一只手扶着肖战的后脑勺，一只手扶着肖战的腰，细长的黑尾缠在肖战细嫩的脚腕上，整个人犹如一只巨型泡泡糖一样粘在肖战身上，边亲还边哼唧，舌头顺着肖战来不及关上的齿缝钻了进去，在触碰到肖战的舌头后更像是激动地发了疯。

“唔…”

肖战开始推他，可是根本推不动，王一豹像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变得力大无穷蛮横无理，根本不理会肖战那微弱的抗拒声。

一切的起因其实是肖战摸了他的兽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兽身时也被摸过，可是那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王一豹现在好像就被什么东西给勾了魂一样，两眼迷迷瞪瞪的，眼前粉红一片，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眨着水灵灵大眼睛的两脚兽，他不自觉地吞咽口水，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自己曾经肖想过的软嫩嘴唇上。

他真的很想咬一口，可他又知道不能咬。

就这么纠结着纠结着，王一豹的魂就飘走了，等到再清明时，自己已经快把两脚兽啃哭了。

“啊！”

王一豹猛地弹开，他磕磕巴巴手舞足蹈地嗯啊了好一会儿，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肖战捂着自己刚刚被亲的水光潋滟的嘴唇，眼睛眨巴眨巴就落下几滴眼泪来。

他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对不起…”

王一豹搜刮了自己脑袋里那些所有关于道歉的词，但最后只说出这么三个字。

肖战不想再听，站起来就要走，结果刚起身就被王一豹给拦住了。

“让开！”肖战气到不行。

“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因为你摸了我的耳朵我才…”王一豹惴惴道。

“那你就可以这样对我吗，你这个，这个色狼！”肖战愤然推了他一把。

“我不是狼，我是豹子。”王一豹懦懦地说，可刚说完他就看见肖战那更生气的面庞，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不过王一豹虽然嘴巴软，身体却是很强硬的，他紧紧地抓着肖战的两只手臂，不让他离开。

因为王一豹知道，两脚兽一旦生气是很难哄的，他总不能再走一次吧，外面可太冷了，他才不走呢。

王一豹在大脑里快速搜索了一下上次惹肖战生气后的流程，忽然抓到了重点。

其实肖战的心是很软的，只要装一下可怜，或者假装自己很惨很伤心，他就会很容易地软下来。

“其实，其实豹子的耳朵是不能被轻易摸的，”王一豹开始难过：“只有妈妈可以碰的，可是我早就没有妈妈了。”

肖战明显被这个回答震住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愧疚，整个人的态度都缓和了不少。

“记忆里我没有喝过妈妈的奶，所以你一摸我我就感觉你像妈妈一样，就忍不住，忍不住地咬你了。”

王一豹整个人蔫蔫的，低垂的小脑袋看起来可怜到不行。

他也没撒谎的，自己是人工繁育的，生出来就被转移到了这里的动物园，确实没见过他妈妈。

肖战果然心软了，他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来，轻轻地抱了一下王一豹：“没事没事，别难过了。”

他还以为是小妖精发了疯才做出这种事情来，结果没想到是自己先触碰到了别人的伤疤。

肖战怜爱地摸了摸王一豹的头，心里愧疚得要死。

是半夜想起来都会后悔捶床的程度。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王一豹眼神委屈地问。

天，肖战简直懊悔地想给自己一巴掌。

“不生了，这没什么的。”肖战红着脸说。

这本来是哄小动物的托词，结果却被王一豹记在了心里。

哦，原来咬咬嘴巴也没什么的。

王一啵委屈巴巴地嗯了两声，手非常自觉地环抱上了肖战的腰，鼻子都在他的胸前嗅来嗅去。

怎么这么香啊，真是让豹受不了。

作为给小豹子心灵创伤的补偿，肖战特地拿来一瓶奶给他喝，看着小黑豹抱着奶罐咕嘟咕嘟喝的样子，肖战就忍不住地联想到了小时候的小豹子没妈妈抱没有奶喝时候的样子。

太可怜了，肖战忍不住红了眼眶，伸手摸了摸王一豹软乎乎的脸蛋。

王一豹也乖乖地任人摸，他转了转眼睛，屁股在沙发上挪了几下，特别会看眼色地钻进了肖战怀里。

一罐奶很快就下了肚，小黑豹躺在肖战肩膀上打哈欠，正准备再和两脚兽进一步地进行感情交流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撞击的声响。

王一豹瞬间警觉起来，露出了唬人的小三白眼，耳朵直直地竖了起来。

肖战也被吓到了，他下意识抱住了怀里的小豹子，安抚道：

“别怕，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小黑豹收起奶呼呼的表情，神情严肃地握住了肖战的手。

作为猛兽，对于突如其来的意外必须立刻警觉，因为它们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如果是友最好，如果是敌，比对方多的那几秒反应时间就已经足够它们拧断对方的脖子。

肖战给王一豹穿上棉衣，两个人你挤我我挤你地开了门，但是没在门口发现任何不对劲。

“好像没什么。”肖战怕冷，出来几分钟就开始打哆嗦。

王一豹不说话，耳朵灵敏地转了一下，随即眼睛望向了右边的车库：“有声音。”

肖战被惊到了，他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不过也很正常，人类的听力哪比得上豹子呢。

王一豹脚步轻盈地跳下台阶，对着跟在自己身后准备一起去察看的肖战比了个手势，然后独自靠近了车库。

怎么莫名的有点帅啊，肖战不自觉地挠了挠脸。

王一豹去的时间不长，肖战就站在门口等他，他深吸了一口冷气，又悠悠地吐了出来，二氧化碳像一股烟一样在冷空中飘散，堪堪遮住了肖战的一点视线。

车库里传来一阵噪杂的声响，肖战以为出了什么事，刚准备去车库看的时候就听见了车库门响动的声音。

王一豹面色冷清，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拎着一只黑漆漆的东西，几步走到肖战面前，面无表情地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啪”地一下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肖战害怕不敢上前。

王一豹掸了掸袖子，撇着嘴说：“一只猫。”

猫？

肖战闻言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他立马变得不害怕了，蹲在地上拿手指戳了戳那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小黑猫：“喵喵？”

王一豹有些不爽，拖着肖战的胳膊要带他回家。

一只猫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这只小黑猫通体都是纯黑色，和王一豹的真身简直是一摸一样，就是缩小版而已，而且也是个绿眼睛，正怯怯地望着眼前的人类。

在车库的时候它因为乱抓人被身后的少年狠狠打了几下，现下连叫都不敢叫，生怕被豹子再敲打几下。

动物之间的感应是很强烈的，更别提猫和豹子都同属于猫科，自然是能感受出来的。

而且王一豹身上的王者气息太重了，就算什么都不干，就站在那里瞥一眼小猫，小猫都能吓到尿裤子。

刚才在车库里东西太多，王一豹身上还穿着肖战的衣服，导致小猫没有闻到豹子的味道，还以为又是个笨蛋两脚兽，所以被抓到的时候十分不长眼地伸出了爪子，想要给这个不懂留情的人类一个教训。

不过王一豹可不是好惹的，他虽然对肖战百依百顺，但是对动物还是很警惕的，尤其是这种同科属的没什么攻击力的猫，他更不放眼里了。

可王一豹不屑并不代表肖战也会这样，肖战现在一颗心完完全全地挂在了这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猫身上，甚至还挣开了王一豹的手，伸手把小猫抱在了怀里。

王一豹：“？”

怎么就主动去抱它了？凭什么自己投怀送抱都没人要，而这个死猫屁都没放一个肖战就主动去抱了！？

王一豹整个人变得快要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他默默地攥紧拳头，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那只猫。

肖战把吓坏了的小猫抱在怀里，摸了摸它柔顺的背部，发觉它一直在发抖，还以为是冷的发抖，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

“先回家，外面太冷了。”

王一豹冷冷地瞥了一眼已经把脑袋埋在肖战怀里的猫，搂着肖战的肩膀带人回了家。

外面着实太冷，王一豹把门关好，然后帮肖战倒了杯热水：“喝一点，暖暖身子。”

“我没事，这个小猫看起来很冷欸。”

肖战把小猫放在沙发上，把王一豹常盖的那个毯子围到了它的身上，然后跑去厨房给小猫弄吃的去了。

全程被无视的王一豹恼火极了，他“砰”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气冲冲地冲向了鸠占鹊巢的黑猫。

“喵呜！！”小黑猫被揪住了后脖颈，但它又不敢反抗，只能四爪朝天地凄惨叫着，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王一豹没那么大的同情心，他恶狠狠地警告道：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吃完了就给我滚蛋，否则我就送你去见你太爷爷！”

“王一豹！你放下它！”

肖战端着羊奶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小小的可怜的猫咪像一条咸鱼一样被王一豹拎在手里，而王一豹的表情狰狞极了，一看就是在欺负人。

肖战表情不悦地从王一豹手里救下小猫，十分轻柔地安慰抚摸着因为恐惧而全身炸毛的小猫。

“你忘了你是怎么被我救的了吗，”肖战严肃地说：“你们都是没地方可去的小动物，你怎么能欺负它呢？”

王一豹快要被气死了，他不相信肖战竟因为这只猫而来凶自己。

而且如果他没感应错的话，这只猫可不单单是只可怜的没地方可去的小流浪猫，还是一只年岁不小的猫妖。

一只猫妖出现在人类的领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他来不及分析这些，就已经被夺去宠爱的嫉妒冲昏了头脑，

“你都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就这么护着它？！”王一豹委屈大喊。

肖战的眼神渐渐变得难以置信起来，继而怒瞪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还不是照样收留了你？”

“这、这不一样！”王一博气。

肖战拿毯子把猫紧紧地包裹起来，神情变得有些冷漠：

“没什么不一样，起码他不会因为比别人强就随随便便地欺负人，更不会逼人家做不愿意做的事。”

王一豹被这句话伤到了，眼眶飞速地红了起来，他用力地呼吸了几下，然后忍着眼泪，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在听到身后那愤怒的关门声后，肖战一下子松软下来，他有些后悔地低下头，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心里酸酸涩涩地，还有点想哭。

“你可不能再欺负我哦。”肖战瘪着嘴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小猫喵呜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肖战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他。

肖战勉强地笑笑，捏了捏小猫的耳朵：“乖。”

09

王一博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这么生气过，甚至比小时候和隔壁花豹打架的时候还要愤怒。

他捏着拳头站在床上，脸上的奶膘微微发着抖，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气死豹了！！

王一啵现在急需发泄一下，他拉开房间的窗户，嗷呜一声变回原身，然后从窗子一跃而下，身形灵敏地落到了院子里。

他越过低矮的围墙，四只长腿在雪地里急速奔跑起来，速度快的像一道黑色的风，唰地一下就飘了过去，只留下一串清晰的脚爪印。

王一豹越过公路钻进森林，找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后就开始发泄。

两只硕大的爪子露出了尖锐的指甲，王一豹恶狠狠地在树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印记，光这还不够，他灵巧一跃，整只豹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爬到了树木的半截处。

猛兽的重量使得积雪哗啦啦地往下落，王一豹喘着粗气趴在一根树枝上，深绿色的眸子盯着远处冒着炊烟的熟悉小房子，忍不住地露出了兽牙。

白雪皑皑的群木中传来专属猫科野兽的低吼声，方圆几千米的动物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长眼，连杀人不眨眼的豹子都敢惹。

而惹了豹子的罪魁祸首正在家里给小猫做猫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锅差点儿被水蒸气顶了盖，肖战猛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关了火。

此时距离他和王一豹闹矛盾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这期间肖战无数次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他在小豹子的房间门口犹犹豫豫无数次，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敲响那扇门。

肖战懊恼地想，小黑豹一定是再也不想理自己了。

脚边的小猫很乖巧，它长得真的和王一豹很像，肖战每次看到它都会觉得心里不安，只能把对着王一豹说不出口的抱歉说给了小猫听。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

肖战下意识地捏了捏小猫的耳朵，捏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发生在不久前的那个吻。

其实肖战也没有多抗拒，他只是震惊而已，彼时的生气也只是气恼，气恼王一豹不打一声招呼就亲过来。

可想着想着肖战就又开始脸红，这话说的，难不成王一豹跟自己打了招呼就能亲吗，他们又不是恋人。

肖战幽幽地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主动去找王一豹道歉。

他先把小猫喂好，然后又炖了排骨，等到好不容易做好饭去敲门的时候，肖战却发现房间里安静得有点不像话。

“豹豹？你在干吗？”肖战不由得悬起心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想法让肖战害怕，他找出备用钥匙，准备去开王一豹的门。

开门之前肖战站在门口祈祷了一下，希望小豹子已经不生自己的气，如果还生气的话，再咬一次自己也…也不是不行。

“王一豹，我进来了哦。”

肖战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可接下来人都傻了。

屋子里还哪有什么王一豹，凌乱的床上被子被胡乱地堆到了一起，床边的窗户被推开了，只余下冷风呼呼地往屋内刮。

王一豹不见了。

肖战傻愣愣地抓着钥匙站在门口，被从窗户中灌入的冷风击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意思，是逃跑了吗。

肖战几步跑到床边，双手用力地攥住窗台，满脸焦急地往下望去。

楼下早就没有了痕迹，或许之前还有，但是早就被冬日的风雪给覆盖了干净。

肖战鼻酸地趴在窗边，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流下，他好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说出那种话。

明明才刚刚和小黑豹交心，他就把人推了出去。

寒风太冷了，肖战抽泣着关上窗户，坐到了小豹子曾经睡过的小床上，他没忍住情绪，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开始伤心地哭泣。

肖战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他怅然若失地趴在被子里，鼻子哭到通不开气。

他气小黑豹，更气自己，说话不分轻重，就这么伤了小豹子的心。

肖战侧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那扇小窗子，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

之前盼望着人走的时候非赖着不走，终于不想让人走了结果又不打一声招呼地溜了，搞什么啊。

肖战在房间里伤春悲秋，门外的黑猫也没闲着。

它在屋子里的各个地方都溜达了一遍，确定没有黑豹的气息之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绿幽幽的眼睛闪过一丝狡猾的光。

看来那豹子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黑猫舔了舔爪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红发女人，锁骨上纹有一个诡异的骷髅头，衬得此人更加鬼魅。

“人类，果然都是没脑子的。”

猫妖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她走到阳台上，十分不屑地踢了一脚先前小豹子吃饭的碗。

作为一只豹子竟然吃人类的施舍，真是没骨气。

肖战听见声响，爬起来去看小猫，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房间，最后转身还是把窗户给拉开了一半。

他还抱有憧憬，万一小豹子饿了就回来了呢。

猫妖暂时没有在肖战面前暴露自己，因为她不确定那豹子会不会折返，从昨天两人争吵的状况来看，这人类跟豹子的感情还不错。

那就更不能轻易动手了，得等。

肖战对家里来了个想害自己的猫妖这件事一无所知，他太没有防备心了，见到毛茸茸的小动物就同情心泛滥，善良虽好，但也有可能成为伤害他的利器。

一猫一人暂时平安相处了一些日子，肖战又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肖战整日在自己的房子里忙碌着，偶尔出门散散心，无聊的时候去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转一转，偶尔能见到一些小动物，会让他心情好一些。

那天肖战背着筐子去森林里捡烧壁炉的树枝，他走了好远的路，穿得像只小熊，圆滚滚的，步履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

每年的冬天都冷得要命，肖战走着走着就会看到被冻死的小动物，每次碰到都会肖战都会沉默地蹲下，然后用铁锹在附近挖个坑，小心翼翼地把小动物的尸体放进去，然后再埋起来。

“好好睡一觉吧。”肖战轻声安慰。

天空开始慢慢地飘起雪花来，肖战也不再逗留，快速地捡了一些树枝后准备返回，如果等雪变大，回家的路就不好走了。

可是天气变得特别快，没等肖战走出森林积雪就已经很深厚了，肖战走得气喘不已，还要时不时地拿出指南针看看方向，以防自己走错方向。

积雪太厚了，饶是穿了防滑鞋也防不住打滑摔倒，肖战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他闷哼一声，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筐子里的树枝洒落了一地，肖战只能重新捡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肖战有点想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只是摔了一跤，自己在娇气些什么呢。

而肖战并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树后藏了一只大型的猛兽，此时正露着一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王一豹跟着肖战走了好一会儿了，从肖战刚进森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毕竟这个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一闻到就亮了眼睛。

其实王一豹早就不生气了，但他又不想回去，他拉不下脸来，只能风餐露宿地在森林里呆着，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安稳，搞得他都快烦死了。

王一豹每天都睡在树上，干巴巴的硌死人了，哪里比得上两脚兽的被窝舒服。

想着想着王一豹就开始流口水，他可想念肖战身上的味道了，奶香奶香的，又有点甜，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舌头在树干上舔来舔去，惹得隔壁树杈的灰喜鹊一家频频投来鄙视的目光。

每次王一豹都在想，我再呆几天，呆到这场雪下完就回去，到时候就一脚踹开两脚兽的门，把那猫妖给揍一顿，然后再把两脚兽按在床上，好好地啃一顿，怎么哭都不放手的那种。

就这么磨叽着磨叽着，还没等王一豹下树，却等来了肖战来捡树枝。

王一豹幽幽地看着正在树下给小动物做祷告的笨蛋两脚兽，十分不爽地拿爪子磨了两下树干。

怎么见到小动物就这么亲，活的喜欢死的也稀罕，百兽之王都没你亲民。

虽然这么说着但小黑豹还是跟上了肖战，他像是被烤肉诱着走，磨着牙想吃了前面走起来像个小面包一样的人类。

结果还没等他磨完牙，肖战就摔了一跤，把王一豹吓了一大跳。

好笨的两脚兽，王一豹小声嘀咕。

可是看到肖战可怜兮兮捡树枝的时候王一豹又心软了，他悄悄叼了一根大树枝，轻轻地放在了肖战身后，然后静静地坐在原地，等着肖战发现自己。

肖战专心致志地捡着，他带了帽子和耳罩，根本没听见身后的声响，所以捡完自己的那几根就直愣愣地扔回了背筐里，连头都没回就直接走了。

还在乖乖等着的王一豹：“… …”

他真的生气了！！！

肖战走了两步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于是不经意间地回了一下头，结果正巧看到王一豹在原地发疯打滚儿的样子。

王一豹：“……………”

肖战：“。”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尴尬了起来，肖战踌躇着往前走了两步，还在确定这只黑豹是不是王一豹，于是他轻声喊道：“是豹豹吗？”

王一豹顿时眼含热泪：“嗷呜。”

“你、你怎么在这里呀，我，我…”肖战高兴地过了头，两只带着手套的手在身上搓来搓去，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想伸手摸摸王一豹，可在手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肖战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句话。

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肖战的笑容也凝固了起来，他慢慢收回了手，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么说你。”

王一豹四爪并齐地坐在地上，眼睛因为紧张地变得圆溜溜。

他就是要高贵地听两脚兽给自己道歉，然后拒不接受，再狠狠地转身离开！

哈哈，就要这么惩罚这无知的人类。

肖战蹲下来和他平视，声音轻柔地说：

“真的很对不起，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嗷呜！”行！

王一豹的底线在闻到肖战身上的味道时瞬间崩塌了。

“你住在这冷吗，有吃的吗？”肖战伸手捏了捏他的大爪子。

“嗷呜”可冷可冷啦，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然后肖战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把围脸的围巾往脸上拢了拢，挡住了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句话：

“那你还愿意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