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有画仙沈周谢纷华而甘淡泊,一身烟雨一生痴,风流文翰,照映一时。其自言日“天地一痴仙,写画题诗不要钱。”情深而有笔墨淋漓,执守方有灵韵飞扬。故曰:人生必有痴,而后有成。风习袅袅,盈水展千华,飞檐亭角清铃响。犹记当初,你回眸莞尔,一笑倾城百日香。
那一日,直至日上三竿,严浩翔才推开房门,步出静谧的书房。他瞥见贺峻霖,只见人低眉垂目,沿着墙壁缓缓下楼。
饶是高妈都看出来不对劲了,只当两个孩子闹了点别扭,没往心里去,却只当是少年间的寻常争执,她并未深究,而是专心致志地忙碌着,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庆典做准备,家中的热闹气氛与两人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贺峻霖向来沉默寡言,从不轻易追问,这让严浩翔安心之余又有些惶恐。
这份静默如同古道边的石径,虽静谧却布满荆棘,让人不敢轻易涉足。或许应该用“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份默契与距离,如同古诗中的“高山流水”,虽不言,却已心领神会。严浩翔暗自思量,如何用笔墨描绘这份复杂的情感,他想用“疏影横斜,水清浅”来形容贺峻霖的淡然。
就像古籍中的隐喻,需要用心去解读,用时间去品味。自那日之后,他不再每晚都跑去书房跟贺峻霖一起看书了,共读时光渐行渐远。
每晚的餐桌上,他匆匆吞咽完最后一口,便匆忙遁入房间,几天下来都没和贺峻霖说过几句话,与贺峻霖的对话也变得稀疏。
如此,日复一日,竟已过半月有余。
这段时间,两人的房间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隔开,静默无声,只有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空荡的地板上,映照出孤独的影子。
这天,严浩翔习惯性地想在贺峻霖离席去厨房之际悄然上楼,然而,当他转动门把,轻轻推开房门的刹那,却见贺峻霖端坐在他常坐的沙发上,正直直地对向他,手中捧着的书页在黑暗下微微摇晃。
严浩翔无须细看,那熟悉的书脊轮廓,早已刻在他的心上。他站在那里,时间在这一刻停滞。窗外,入夜,洒在窗棂上,斑驳的影子在贺峻霖和书本之间摇曳,它静静地躺在贺峻霖的手中,如同信笺,传递着未言的思绪。
严浩翔不用看书名都知道他在看什么。严浩翔的眸子与贺峻霖的交汇,“对月无言,心有千千结”,那份疏离,在这一刻被微妙地揭示。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是由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和未解的心结所造成。
“别开灯。”贺峻霖清冷的嗓音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
严浩翔应声,严浩翔反手轻推门扉,让月光成为唯一的照明,洒在斑驳的地板上,他坐回自己的榻上,身体微微蜷曲,那份局促不安如同秋水中的落叶,随风摇曳,无处安放。
“最近为什么总躲着我?”贺峻霖没抬眼,夹着书页的食指蹭着书面滑到了另一面,不着痕迹。大拇指轻按,书页翻转,如同历史的书卷,一页页揭示着他们之间渐行渐远的章节。
严浩翔抬眸望去,和贺峻霖的目光相撞,只觉得那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这炙热的目光令他感到极不自在。
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明亮清澈、有着淡淡蓝色的眼睛,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黑色的头发又柔又亮,闪烁着熠熠光泽。只是一眼,严浩翔便不敢贪婪窥视。
“…没什么,我就觉得我们需要点距离。”
小径无灯,唯有星与月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强能将眼前的路照亮。映照在窗棂间,将室内染上一层淡淡的银辉。贺峻霖的食指点着书页薄薄的侧面,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悄然扩散,带着几分玩味。
“距离?什么距离?”
“严浩翔。”贺峻霖叫了声他的名字,严浩翔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不是说,喜欢不能藏着掖着的吗?”
可月亮始终投诚,沿着淤青的脉络,平等的偏爱每一个长夜难眠,那弯把情绪解构,再具象成泣泪的眉眼,承载了多少未能宣之于口的遗憾。严浩翔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慌乱,那惊恐的眸光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明显。
却在对上贺峻霖眼睛视线的那一刻低下了头。那一刹选择了回避,垂下的眼帘。贺峻霖合上书卷,那书页的翻动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随手放在沙发一旁。
两人,各自揣着心事,虽近在咫尺,却又似隔了千山万水。
“严浩翔,抬头看我。”
贺峻霖立于严浩翔之前,他的言辞,前所未有的深沉,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样的口吻跟严浩翔说过话,一字一句都扣在了严浩翔心弦上,每一字都如同古篆刻在严浩翔的心田,激起阵阵涟漪。他没抬头。
“你在害怕吗?”是的,他在害怕。他怕下一秒得到的答案就让他直坠冰窟,他怕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让贺峻霖正眼看他了,他怕的太多太多了,像《水浒传》里他曾嘲笑过的白胜一般让他恨不得重头再来。
“严浩翔,你太傻了。”贺峻霖闷闷的说了一句。
“你是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贺峻霖的声音轻飘飘的散在寒冬湿冷的空气之中,有些虚,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曾经我想我应该是枯叶、死蝶、残月、凛冬,可你告诉我,我也可以是新绿、游鱼、满月、初春。”
“你只看到了我转身的冷漠,却没看到我泛红的双眼,其实我不应该难过的,你瞳孔的深浅,怀抱的温度,我都不知道,只是这一生冗长,我却再难与你相遇,如果不说,难免会哽咽。”
不再爱你,成为暗哑的谎言。
他还是抬了头,就看见黑暗之中他亮的出奇的眼睛,勾人心魄,只一眼严浩翔便陷了进去。
微泛的晚风翩起窗帘,凄冷的月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帘布上,贺峻霖微侧过头,恍惚间有飘渺的鸿影印在上面。
最后沉沦。
严浩翔张了张嘴,所有的话却都卡在了喉咙间,徒留下有些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轻轻颤动,诉说着未竟的篇章。
沉默。
窗外笼着的薄薄雾霭与浓的化不开的黑夜交融在一起,半空悬着的弯月此刻都被云层遮蔽着,一瞬间房间里再无半点光亮,只剩下压抑着的呼吸声。
“你从来都很怕输,像只狮子一样,总是想争抢着些什么划进自己的领地里。”
“严浩翔。”
贺峻霖有些冰凉的掌心附上严浩翔的脸颊,几乎是有些强硬的让他抬起了头。
“我到了你的领地里了。”
风遇山止,云雾顷刻化为雨滴,在山巅缥缈逸起;雨遇叶止,流线瞬时聚为细流,在碧野翻滚江河;遇你止,是风起的冷暖相融,是雨落的起伏洒脱,亦是苍穹里灿烂星河的对望。
时光抛落的星光,以四时为序,轮回跌宕,不见风华飘散,只见他眉眼翩翩,又曾细数几日思念,不见他的笑颜,只见梦入影步几换,不遇是纷芜作乱,无法逃离深渊,而遇是流星掠过,即使光影短暂,依旧会泛起心中的想念。
贺峻霖来时春至,人面桃花,与其谈笑风声,登山路远,遥望千峰,在洋洋酒酒的日光里,逃往层峦叠翠的树林,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山河历历在目,人间百媚干红,无法按捺心潮涌动,只有年轮脉络清晰,即使花期短暂仓促,但枝叶绵绵地抚过心弦。
拨云见雾。
眼眸中有无限蔓延的绿野,俯身亲吻欲落无处的思念,无数次幻想的场景,写尽淅沥的骤雨,我们越过融化的冬日,寻找心脏共振,弥漫在炊烟里青涩的黄昏淹没了心跳的频率。
月光慷慨的洒在房间的地面上,映出少年特有的富有朝气的身躯。
直到寒冽的狂风让黑夜昏昏沉沉,远方的玫瑰已在泥泞中消陨,不过是泪水滚烫,衣襟微尘,他轻声说爱你。
可爱就要爱的莽撞,赤裸,澎湃,要把心脏一层层剥开才叫直白,要永远不知所措才可爱,要亲眼看月色由盛转衰,还充耳不闻的参拜,不动声色的都是博弈,兵荒马乱的才可比巫山沧海,足够跌宕,足够坦率……
“话说,从前有一才子名苏琴阮,故事从江南开始.”贺峻霖忽然讲民间话本。严浩翔躺在榻上静听。
在繁华的都城,世袭贵族宋闻璟独步诗书研墨间。一日,他在市井小巷偶遇了才子苏琴阮,他手执画卷,眼眸如星,轻声吟唱:“墨香微漾,尽是人间烟火。”那一刻,两颗心仿佛被雨水轻轻润湿,悄然萌动。
宋闻璟为苏琴阮画像,他的音容笑貌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两人因画而结缘。他教他古筝,苏琴阮则以诗词回应他的深情,琴瑟共鸣,乐章中藏匿着深深的情意。
一天,男子换下了他蓝衣,穿上了白衣。
那一天正是名闻天下的少年将军出征的日子,只可惜少年有意,襄王无情。少年承受压力被迫与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白衣女子乃是当今丞相的女儿
那天,少年将军对家族许下承诺“待我凯旋归来,便成家立业可好”
这话传入了耳里苏琴阮,于是日日便穿上了一身白衣,在他们相识之地买了一个院子,日日苦等。
这场仗打了十年,少年将军16岁出发,26岁凯旋归朝,而丞相的女儿年芳20,好一对金童玉女,举国皆赞。
皇帝亲自为其赐婚,他们得到了全天下的祝福。
就在这时,当少年府中操办喜事时,苏府却纸钱纷飞百里,整个京都被白事笼罩。
“苏史官嫡长子饮鸩而亡。”
少年府祠堂烧了三天三夜大火。
入夜,少年府也匆匆将红帘换位白环。
待到完后。
“贺儿,我想知那庭院现于何处?”
“不知,只知书中四字——江南桃源。”
贺峻霖轻轻抿起双眼,侧在严浩翔肩旁,轻触他的指间,脸上淡红泛起。窗边微风拂过,发丝盈余着微香,杂糅着美好。
严浩翔不忍向窗外看去,余光满是贺峻霖的脸颊,止不住的笑意,平不息的悸动。
贺儿,你也是很用心才留在这里的。我经常会坐在窗边发呆,想来想去,也许我应该遵循父母之命,做一个面子傀儡,成年后在与家族世家成亲,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很难定义这几年真正拥有过什么,收获了什么,就感觉昏昏沉沉的时间又从指缝溜走了。
可只要你在的每一天,记忆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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