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转动眼珠子,声音也尽量不要颤抖:“春花姑娘,到底怎么了?”
徐长明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了仔细端详,确实没看到什么异常,才施施然松了手。
“无事。”徐长明伸手就去抱他。
顾辞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你你你干什么?”
徐长明挑眉:“你不是早上醒来都要去小解吗?我抱你去小解。”
顾辞只觉得要裂开了。
让尊贵的太子殿下抱他小解?
顾辞云里雾里,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已经死了,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不不不不不用了,今天早上我不太想上厕所。”
徐长明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道:“因为我已经朝夕相处了这么多个时日,不必感到害羞的。”
顾辞:“……”
他是害羞吗!他是害羞吗!他是害羞吗!
他是怕自己小解的话,那狗太子会把那玩意儿给自己砍下来好吧!
顾辞内心已经是滔天海浪,表面却还要故作镇定。
“我没害羞,只是真的不太想上厕所……”
顾辞觉得自己真是弱小又无助。
要是到了现在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辞脑子才确确实实是被狗啃了。
那晚,他跟狗太子打了个两败俱伤。
他负伤逃走,伤了眼睛,在林子里头转悠了好几圈,才转悠到一家村户门口寻求帮助。
而那个太子也没讨着好,也被人漫山遍野的追杀,所以他才逃到了这一户人家这儿,男扮女装,后又易容改面,准备来个瞒天过海,等待自己的人救援。
没想到,自己这个傻逼居然敲开了仇人的门。
或许在那晚,徐长明确实打算杀人灭口。
但见自己瘸腿又眼瞎,徐长明准备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杀手,任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太子殿下居然会易容成一个女人伺候一个重伤的杀手给他端屎端尿……
顾辞忍不住胆寒,没人跟他说过这狗太子心计这样深!
吾命休矣!
顾辞凄凄惨惨的想,觉得自己就像个飞虫,徐长明就是那只蜘蛛,织就了弥天大网,就等着他眼瞎往上头撞。
顾辞尽量挂上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容:“春,春花姑娘啊,今天咱们吃啥?”
徐长明慢悠悠的说:“你想吃什么?”
顾辞立刻道:“我觉得你昨天做的那个小鸡炖蘑菇味道还不错,我还想吃。”
徐长明沉默的看着顾辞,不知道看了多久。
久到顾辞以为徐长明已经看穿他了,才听到徐长明慢悠悠的说:“行,那我今天再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蘑菇可以采。”
采蘑菇的太子……
这画面太美,顾辞简直都不敢想。
“嗯嗯!”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把这狗太子支出去,自己就有办法逃。
于是,等到顾辞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以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起来,四处找自己的剑。
对呀!自己的剑呢?昨天不还是在这里的吗?
顾辞只顾埋着头找自己的剑,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顾辞浑身都僵硬了,机械的转过头,就见徐长明倚着门框,一袭女装淡漠如雪般望着他:“阿辞是准备去哪儿?”
顾辞:“……”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被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事到如今,挣扎装傻已经没用了。
顾辞干脆破罐破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杀了我吧!”
徐长明一步一步走到顾辞的面前,一撩衣袍蹲了下来。
如果他穿的不是女装的话,这一幕确实还是十分好看的。
徐长明的手指再次抚上了顾辞的眼睛,问:“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痊愈的?”
顾辞:“我上了眼睛之后就立刻吃了丹药,那丹药什么伤都能医,就是得平躺七天不能使用内力。”
“原来如此,”徐长明的手指缓缓向下,摸到了顾辞的心口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傻的,没想到还有点脑子。”
顾辞:“……”
是要杀还是要刮直接来吧,别搁他身上摸来摸去折磨他了。
徐长明显然不准备直接杀顾辞,他悠哉悠哉的起身,道:“给孤抓起来,别弄死了。”
紧接着,从徐长明身后出现了两个侍卫,十分忠诚的执行了徐长明的命令。
顾辞浑身上下都有毒药,正准备将一直含在嘴里的毒药咬碎自尽,徐长明却忽然想起来什么,先行一步掐住了顾辞的下颌。
徐长明的手指伸入顾辞的口中,摸到了那一粒毒药。
“见血封喉。”徐长明冷笑:“你真是找死!”
言罢,拂袖而去。
顾辞自杀不成,被五花大绑塞到了轿子里。
到了这一步了,顾辞也顾不上心疼自己,他还在纳闷自己的剑去哪儿了。
那可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啊!
顾辞欲哭无泪。
接着,徐长明不知在马车里颠簸了几日,后来才被人蒙住眼睛塞住耳朵扔到了一个密室里。
顾辞整个人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
再次醒来时,顾辞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连衣服也被人换成了干净的。
顾辞的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揉了揉自己舟车劳顿快折了的腰。
“狗太子……”顾辞气得咬牙切齿:“等我逃出去,非宰了他!”
却听暗处传来一声轻笑,极好听的声音在这黑暗的密室中盘旋,逐渐回荡到他耳朵里。
“是么。”声音慵懒,带着一贯的不着调儿。
顾辞都快被这个声音吓出阴影了,这才发现,密室深处隐隐亮着一盏烛火,那一袭黑袍冰冷寒澈的太子殿下正坐在那儿,手中把玩着……自己丢失的剑。
顾辞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你不如杀了我!”顾辞怒气冲冲的跑到徐长明面前,叉着腰开骂:“你这个……这个畜牲!”
徐长明十分不满顾辞的叫嚣,皱了皱眉:“再骂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
刚刚想接着骂的顾辞:“……”
他哑了火,尴尬的站了半晌,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蔫蔫的问:“你为啥不杀我?”
徐长明心情极好,他慢悠悠的说:“我伺候了你几天?”
顾辞干巴巴的回答:“呃,七天。”
徐长明走到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端详片刻,少年脸上的婴儿肥还没退下,摸起来又软又滑……
徐长明眸色深沉:“那你就伺候我七年,七年以后,我放你离开。”
顾辞惊呆了,他没想到资本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卑鄙无耻下流的剥削人。
“七年!”
顾辞惊讶的合不拢嘴,声音转着弯儿螺旋飙了个高音。
“有意见?”
顾辞怒气冲冲:“有意见!”
“驳回意见。”徐长明慢悠悠起身。
顾辞恨不得咬徐长明一口:“你怎么这么可恶!怎么这么下流!又不是非要你照顾我的,是你自愿的!而且你还骗了我!你靠着我的身份瞒天过海!你卑鄙无耻!”
徐长明一挑眉:“孤就卑鄙无耻了,你想怎么样?”
顾辞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儿了。
说的对,他能怎么样呢?杀又杀不了,自杀也不行。
他要扎小人诅咒他。
最后还是气不过,嘟囔了一句:“我是杀手,不是丫鬟!”
徐长明笑得十分意味深长:“在我这里,你就是丫鬟,不是杀手。”
顾辞欲哭无泪。
徐长明道:“做我的丫鬟可比做杀手好多了,每日只需要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保护好我的安全,每月给三百两白银,这也不干么?”
顾辞呆住。
顾辞心动。
顾辞开始动摇。
顾辞开始流口水。
顾辞惊疑不定的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徐长明翻了个白眼:“孤是太子,为什么要骗一个小小的刺客?”
顾辞咬了咬牙:“你得说话算话!”
徐长明点了点头。
顾辞还是不太放心:“你我以字据为证!”
徐长明笑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转身从旁边的书案上拿出了已经写好契约的字据文书,让顾辞签字画押。
顾辞拿过文书十分认真的看了半天。
徐长明本来没放在心上的,但见他看了半天连字据都拿反着,才忍不住询问:“你不识字?”
顾辞:人艰不拆好不好?
徐长明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你到底是如何长这么大的?”
顾辞哼了一声:“你你你给我念念这上面写了什么?”
徐长明颇为愉悦:“孤说了孤是太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又怎么会欺骗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刺客。”
“而且,孤为什么要给你一个小小的刺客读字据?”
顾辞犹豫了半晌,觉得确实是这个理,然后一咬牙一跺脚,用毛笔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徐长明微笑起来:“你会逃跑吗?”
顾辞身子一僵。
心想,肯定会逃啊!都不废话吗!
这太子精的跟狐狸似的,长得也跟狐狸似的,自己玩不过,玩不过就肯定要跑呀!
徐长明嘴角弯起了一个十分冰冷的弧度:“在你醒之前,孤已经让人给你下了毒,若你敢离孤有三十步的距离远,你就会毒发身亡。”
顾辞呆住。
他看了看现在自己跟徐长明的距离,立刻靠近了徐长明些许,还是十分怀疑的问:“你没骗我吧?”
徐长明哑然失笑:“孤是太子。”
言下之意,岂会欺骗你一个小小的刺客。
顾辞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他忍。
然后,他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走着小碎步跟在徐长明身后出了密室。
徐长明身边有护卫,看见顾辞跟着主子一起从密室里出来也神色不动。
徐长明转身回了书房休息,顾辞就守在了房间外面。
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像看门的狗……
呸呸呸呸呸,哪有这么骂自己的?
顾辞打量着这看起来十分奢华的庭院,目光落到了坐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顾辞想了想,问:“兄弟,你俩也是狗呃,那个殿下的护卫吗?”
其中有一个护卫撇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另外一个护卫却十分健谈,他一笑,就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小白牙,但是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他太黑了些,跟煤炭一样。
那护卫道:“是啊,你叫什么?”
顾辞道:“我叫顾辞,你呢?”
何去笑起来:“我是何去,他是何从,我俩是兄弟。”
顾辞了然:“你叫何去,那你是哥哥喽。”
“对啊。”
“你弟弟看起来不太爱说话呀!”
何去点了点头,十分苦恼:“可不是,这样下去他可咋娶媳妇儿啊!”
顾辞立刻安慰何去:“哎呀,你弟弟长得这样板正,不愁讨不到媳妇的!”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徐长明黑着脸推开了门:“顾辞,滚进来。”
顾辞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话跟着徐长明走了进去。
眼下已经是深夜,顾辞这才发现自己跟别人聊天应该是扰民了。
但顾辞扪心自问,他们说话声音挺小的。
狗太子惯是会找茬儿。
徐长明处理完了一些政务,幽幽的看着顾辞,顾辞被看得毛骨悚然。
徐长明:“给孤更衣,孤要沐浴。”
顾辞乖乖的开始解徐长明的腰带,顺便十分真诚的发问:“那我晚上睡哪?”
徐长明挑眉:“你负责给孤暖床。”
顾辞亚麻呆住。
紧接着,一跳跳出去好远,抱住了枕头护在自己面前:“我我我我我卖艺不卖身!”
徐长明笑得鬼气森森:“你不知道吗,你签下的契约里,就有暖床这一条。”
顾辞快哭了:“你太可恶了,你明明知道我不识字,你还骗我!”
“你自己说的,你从来都不骗人的!”
徐长明道:“孤说了,让你给我当丫鬟。”
他开始有条不紊的脱自己的衣服,腰带被他随手解下扔到了一边,他一步一步走到顾辞面前,脚步仿佛踏着某种节拍,仿佛猫抓耗子似的十分愉悦。
他的手指撩起顾辞的一缕黑发,声音中满是诱惑与哄骗:“暖床丫鬟也是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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