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那条小鱼儿又把自己泡水里了。

肖战无奈笑笑。

转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空空的，仿佛一口永远也填不满的井。

肖战拿了酒瓶赌气一般把杯子倒满。

液体溢出酒杯，顺着指尖流下，打湿了他的手臂。

酒精挥发，整个客厅都被笼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迷醉。

浴缸还是太小了，王一博想，那一池的水都要沸腾了一般。

肖战醉得很快，手中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了，酒瓶也空了。

那颗本放在桌子上的珍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在地。

肖战软软趴在桌子上，鼻尖还挂着一颗泪。

王一博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茶几角落里随意丢弃的珍珠，目光微滞，那不再是肖战喜欢的宝贝。

王一博弯下身子将肖战从地上抱了起来。

肖战的头软塌塌靠在王一博的怀里，哭过后的眼尾还粘着一抹湿漉漉的红。

睫毛晕湿，一缕一缕的，随着呼吸一颤一颤，映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

王一博将人抱进了浴室，将他放在了洗手台上。

肖战靠着王一博，胳膊无力搭在了王一博的肩膀上。

"洗澡…睡觉。"王一博靠在肖战的耳边说。

肖战似乎感受到了耳边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鼻尖蹭到了王一博的下巴。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王一博。

鼻尖水光莹润，能看见他脸上细细的茸毛。

肖战目光波光粼粼，像是月色下的大海静谧安静的深处暗潮汹涌。

"叫我的名字。"肖战凑得很近，轻轻碰了碰王一博的鼻尖哑着声音说。

"战…战…"王一博说。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肖战仰头吻上了王一博的唇，水色的唇柔软温热。

那种温吞的滑腻感就像是酒精人口，填不满心里的裂缝。

肖战不满地皱了皱眉，一只手揽住了王一博的头，手指被王一博的发丝勒到发痛，但他不愿意松手，他喘息着，语气湿热而急躁："吻我，吻我好不好？"

王一博的气息有片刻的停滞，身体瞬间僵直了一下。

然后猛地反手揽住了肖战的腰，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唇舌的触碰，像极了惊涛拍岸的激烈，耳边逐渐急促的喘息声像是海面嘶吼的风声，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

肖战颤抖着扯开了王一博腰间的浴袍，双手抱紧了他赤裸有力的背。

衬衫被揉得不成样子，王一博的手指挑开了他胸前的第一颗扣子。

一颗一颗，扣子解到了小腹处，衣服滑落至臂弯。

肖战纤巧的肩头泛着酒后的潮红，像是一颗温润的珍珠。

王一博的唇从他的唇角一路亲了下来，从耳珠到脖颈。

肖战沉醉在迷幻的炙热中，却看不到王一博每一次的亲吻和触碰都带着汹涌澎湃的隐忍。

硬生生将月亮吞进大海，隐晦而苦涩。

"叫我的名字。"肖战的声音像是破碎的泡沫，湿润而脆弱。

"战战…"

"战战…"

"战战…"

王一博不知为什么，想到了自己用珊瑚割伤了的尾巴，隐隐作痛。

肖战抱住王一博的胳膊箍得更紧了，他将自己的头埋在王一博的肩膀上，眼泪一颗颗滚落。

那种温热从他背上滑落，转瞬就变得冰凉。

他在想，如果是在大海里，那战战是不是就不会流眼泪了？

大海那么大，肯定能包裹住他所有的悲伤。

王一博忽然抱起了肖战，将他放进了浴缸，赤裸的身体交叠在一起。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人类的"鱼水之欢"。

他抱着肖战，亲吻着他的身体。

耳边水声哗哗作响，每一次的起身俯身，都有水波荡漾。

肖战闭着眼睛，被打湿的脸庞看不清泪痕还是水渍。

浴缸中湿热的水汽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轻轻伏在王一博的肩头，原本紧绷的胳膊缓缓垂了下去。

水流顺着指尖滴落在灰色的瓷砖上，与地上一滩水溶在了一起。

他喃喃说道："哥…肖玙…我好想你啊…"

王一博的下颚紧绷，牙关紧了紧，他沉默得看着肖战良久，最后还是抱住了他，轻轻抚摸了他的湿漉漉的发，把双唇贴在了他的头顶。

一颗珍珠滚落了下来。

没入水底。

浴缸里的水渐凉，肖战本能攀附住王一博温热的身体。

王一博把人从浴缸抱了出来。

肖战醉得不省人事，任由王一博将他身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王一博走到了客厅，把那颗角落里的珍珠捡了起来，放在肖战的枕边。

那是他曾经承诺为肖战寻找的礼物。

只是迟到的礼物，已经不被珍惜了。

王一博用指尖描摹了一遍肖战的轮廓。

走进浴室，拿走了那颗小小的珍珠。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一博，我不要你哭，一博要一直开开心心。"肖战一边用小脚丫踢着浪花，一遍把海萦花花环放在了他头顶。

"一博…"

"一博…"

"一博…"

"我叫战战！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我叫你一博好不好？"

"这个花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也要送我一个别人都没有礼物。"

"这是我们彼此的约定，谁也不能代替。"

"一博，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对不对？"

王一博带回了海底最美的珍珠，却看到了浮木上奄奄一息的肖战。

人类喝不了海水，他用珊瑚刺伤了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血喂到了肖战嘴里。

三天三夜，他陪着肖战在大海上漂了三天三夜。

却不见肖战醒来，他害怕极了，只能将他往岸边推去。

刚到岸边，他就看到了一群人朝着岸边走来。

那些人手里拿着他只在肖战故事里听过的摄像机，相机，闪着灯，行色匆匆。

他躲到了岩石后面。

远远看到有人发现了肖战，然后抱走了他。

从此他再也没有见到过肖战。

小五，阿金，妈妈，都不见了。

漈崖上的海萦花开了又谢。

他在漈崖下等了十年，海浪滚滚，海鸟掠过天际。

太阳西沉，月亮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