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买了一个大鱼缸回来。

装在了玄关处。

王一博每天都在阳台的窗户边等他回家，看到他的时候会笑着露出白白的牙。

一个不会说话的少年，总是站在那里孤零零的等着他。

高挑瘦削的身影湮没在万家灯火之中，却没有属于他的归宿。

肖战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难受。

王一博最喜欢的节目好像是海底世界，看到那些海洋生物的时候眼睛似乎是亮的。

所以他从很多地方搜罗了各种各样的鱼，装进了鱼缸。

"喜欢吗？"肖战看着眼睛正在发光的王一博问道。

王一博一个劲儿的点头，似乎还含含糊糊发出了一个"嗯"的声音。

肖战笑："我工作的时候让它们陪你。"

王一博笑，白皙的面颊浮上鱼缸中水的波纹，随着灯光一晃一晃。

肖战感叹，这张脸实在太好看。

"我能请你当我的模特吗？"肖战转头忽然问道。

王一博不解看向了肖战。

"就是穿着漂亮的衣服，去展示给别人看。"肖战解释道。

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是模特，但他愿意为肖战肖战做任何事情。

王一博试探着握住了肖战的手，眼神真挚，似乎在传达他的心思。

肖战笑着摸了摸王一博的头："谢谢。"

王一博很开心，因为他刚一转身，就摔到在了地上。

肖战发现了，王一博只要一高兴，就会忘记怎么走路。

肖战笑着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下午去带你去个地方。"

王一博跟着肖战来到了他的工作室，里面放满的东西，跟肖战整洁一丝不苟的家不同，他的工作室可算是杂烩冗繁，诺大的工作室堆满了各种东西。

肖战看着王一博挑了挑眉，眉眼带了一丝顽皮的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指着里面说："这都是我的宝贝。"

王一博笑着点头，踮着脚尖走了进去，顺手帮他捡了几张散落在地上的画纸。

他想起了那时候肖战会从腰间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各种什物，眨巴着眼睛神秘又得意，凑近他说："这都是我的宝贝。"

只是过不了多久，他的宝贝就会换一批。

"我把他们都藏在了漈崖下的山洞里，可惜不能带你去看。"说这句话的时候肖战的脸会皱成一团，看上去就像是浸饱了水的乌云，再挤一挤就能落下雨来。

王一博会给他一颗小珍珠："今天小五的晚餐被阿金抢了，他哭的稀里哗啦，我顺手捡了几颗给你。"

肖战瞬间笑了："好漂亮啊。"

王一博带上了肖战编好的花环，海萦花的藤蔓缠缠绕绕，冰蓝色的花瓣被肖战保护的很好，每一朵都晶莹剔透。

"我的花环是最漂亮的，他们都羡慕我。"王一博说。

肖战笑得一颤一颤，他捧了一捧海水扑到了王一博脸上："你也是最漂亮的。"

王一博也笑。

肖战看着王一博的笑脸忽然问道："一博，你的眼泪也会变成珍珠吗？"

王一博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只听肖战摇着头说："我才不要你哭，我也不要你掉的珍珠，一博要快快乐乐的。"

王一博的尾巴隐隐作痛，他哭不出来，只有痛的时候才会掉眼泪。

好在肖战没看见，他低下头亲了亲王一博的脸蛋："晚安，我要回家了。"

王一博摇着鳍说再见。

肖战都跑上山崖了，回头看到王一博还在那里看着他。

"一博，回去吧！"肖战大声喊，声音在海面上荡开，远处飞来一群海鸥，掠过了王一博的头顶。

橘色的夕阳摇摇欲坠，抖落了一身的金光洒在海面上。

海萦花被勾勒出了金边，迎着风落了一片，荡啊荡，荡到了天边。

"你在看什么？"肖战看着王一博盯着自己前些天画的那副画沉思。

王一博回头看着肖战，眼睛里似乎还倒映着橘色的海浪。

肖战笑："你喜欢这幅画？"

王一博点点头。

"这是我梦里的大海。"肖战说，可是脸上慢慢浮上一层淡淡的哀伤："我没见过真正的大海。"

王一博浅浅露出来一个笑容，他绕开了那副画，往里面走去。

肖战跟了过去，从里面的架子上拿出来一件衣服："这是新季的衣服，还没有正式公开，你穿上试试。"

王一博点点头，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肖战帮他整理了一下，放好了脖颈处的流苏，他往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了一番。

肖战似乎很开心，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露出了笑容："你真的好适合做模特啊。"

王一博跟着笑，喉头滚动，流苏微微颤了一下，晕出柔和的光。

肖战说："我联系了Hl杂志，你现在还走不了台，但拍照肯定可以。"

王一博点点头，他已经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肖战说："你过来，我们再试几套。"

王一博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蓝色系的，灰蓝色丝绸烧焦了后的衣摆，看上去沉重又破碎。

肖战说："大哥最近办了一个海洋保护协会，因为spl是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公司之一，我们新一季的秀就是关于海洋保护的主题。"

王一博伸手抹上了那块被烧焦了的衣摆，依旧是细腻柔滑，并没有因为破坏而留下焦灼的疤痕。

肖战像是看明白的王一博的疑惑，笑着解释："这只是一种概念，并不是要一模一样，不然我在布料上绑几个破塑料瓶当海洋垃圾就好了。"

王一博微微皱了皱眉，仿佛有些不舒服。

肖战说："你要喝点水吗？"

王一博摇了摇头，只听工作室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

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肖战的眼角不自觉的沾上了一丝欣喜，只是他藏的很好，转瞬即逝。

"阿战。"肖玙站在了工作室的门口，手里没有行李箱，但看上去身上还是带了一点长途跋涉后的风尘。

肖战快步走了过去，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画板，王一博手疾眼快扶住了画板。

"大哥。"肖战隐藏了眼里的情绪问道："你怎么来了？"

肖玙笑着走了过来，伸开双臂："怎么？见我不开心？"

肖战不自然的鼓了鼓腮帮，然后伸出手臂抱了抱肖玙。

"不是说要等下个月才来吗？"肖战说。

肖玙笑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黑色丝绒的盒子："前几天从阿福比拍卖会上拍的，送给你玩。"

一颗纯净无烧的鸽血红，静静躺在盒子里，肖战惊愕不已："哥，这也太贵重了。"

肖玙笑："你半年不回家，这个就当见面礼了。"

肖战说："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你。"

肖玙往里面看了看，看到了王一博手里的那幅画。

他转头想肖战说道："那幅是你新画的？"

肖战点点头。

"送我可好？"肖玙笑着走到了王一博的身边，拿过了画板。

王一博的手指僵直地松开，又微微蜷缩了一下。

肖战愣了一下："这个又…"

"我喜欢。"肖玙打断了肖战，把画板放到了一旁，拉过肖战的手臂："让我看看，这半年胖了还是瘦了？"

肖战有些别扭，嘟哝一声："还把我当小孩儿，还有外人在呢。"

肖玙扑哧笑了出来："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小孩。"

说着，肖玙往王一博身上看去，他的目光看上去带着笑意，却让王一博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是谁？你工作室招的人？"肖玙问道。

肖战看了王一博一眼，他身上还穿着自己刚给他套的那身衣服，神情冷漠，他莫名觉得看上去有些窘迫。

"这个说来话长，你要是晚上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肖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