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得知肖战要找他商讨婚事喜不自禁,当下就把来府上商讨朝中大事的官员都打发走。
“备车,去玉清观。”
金飞羽愣住,作为贴身侍卫最了解他家王爷性子,也自知那肖质子在王爷的心里非同一般。
“王爷,肖质子说要商讨婚事,你不去吗?”
王一博凤眼流波,宛如阳春三月,视线向着远处延伸,有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高雅和旷远的气韵,“去,不过不是现在。”
沿路青郁郁,翠巍巍,浓荫蔽日,道观香火旺盛,还有不少世家的女眷。
王一博并没有出轿,而是选了个偏僻安静的地方让金飞羽把道人请了过来。
那道长对此也见怪不怪,毕竟有太多还在闺阁中的女子,不易抛头露脸,都会这般选择。
只是这次明显不同。
即使隔着帘子也能察觉到压迫。
金飞羽把准备的好的八字递过去,传述王一博的话,“道长,其他的不用看,只看姻缘即可。”
道长接过生辰八字瞧了瞧,手指掐诀,“这八字一阴一阳,二人的用神一样,都是丁火,日干五行都是属戊土为阳土,己土为阴土,是很有缘分,只是…”
金飞羽提醒,“道人有话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道人便开始放心地说了起来,“主家在姻缘方面不会特别顺利,因为此人脾气大掌控欲很强,而主家恰恰属于不喜欢被控制的人,所以感情容易不顺。”
王一博听到这里轻笑一声,月牙儿的脾气就没有小过。
道人算着算着,皱了眉头,“你们姻缘相配,只不过,”他表情很是为难,眉头紧锁,他是真不敢说,“只不过…”
“但说无妨。”王一博隔着帘子出声。
道人听到主家开口,这才大着胆子,“你要是娶此人进门,怕是无后啊!”
“休得胡言!”金飞羽脸色瞬间变了,立马抽出佩刀架在道人脖子上。
道长吓得差点跌坐在地,心中无奈,哆哆嗦嗦地开口,“这,这都是贫道算,算出来的…”
“飞羽。”王一博出声制止。
金飞羽这才把佩刀收回去,将轿帘掀开。
王一博躬身从轿子里走出来,檐角风铃摇晃,他金质玉相,周身散着冷峻气息。
道长看到王一博那一刹那,吓得脸色苍白一片,只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这下糟了!竟然是豫亲王!他怎么就惹到了这个活阎王!
“王,王爷恕罪!”他赶紧跪在地上。
“你又有何罪。”王一博眼神很轻,但是无形中带着审视和睥睨的意味,压迫感极强,只一眼冷得人五脏六腑都要忍不住打哆嗦。
道长是一脑门的冷汗,若是说自己才疏学浅,算得不准,那不就是诓骗了亲王,这也是死罪难逃…
他是左右为难,怎么说都是错,只能闭嘴不吭。
王一博见他低头不语,也不再为难,轻笑一声,“道长算得挺准,赏银百两。”
道长“啊”了一声,越是这样他心中更是觉得畏惧,这豫亲王阴晴不定,刚刚自己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别不是转头就要了他的脑袋!
“谢,谢亲王赏赐…”
王一博瞧着道观,他向来不信神佛,不过这次他倒想着去求一个护身符过来,“本王去上炷香,飞羽,你就不用跟着了。”
“是。”金飞羽心中还没从刚刚的惊讶中回神,他知晓肖质子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可觉得并不会因此放弃传宗接代…
毕竟娶了正妃,还是可以娶侧妃的,再不济也是有几房妾室,却不曾想到王爷为了质子,甚至有了放弃子嗣的念头!
道观供奉的是三清祖师,诸峰环峙,建筑布局错落有致,状若城廓,观内更是松柏成林,曲径通幽。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檀香味在鼻间蔓延。王一博并未去人多的地方,而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不多时就看到老道士穿着道袍做着太极动作,看上去风清道骨,便多看了两眼。
老道士瞧见他停下动作,笑容可掬,“福生无量,施主,你来道观是要求神问路还是散心啊,若是求神问路,你走错了地方,若是散心,这里自当是散心的好去处。”
闻言,王一博轻笑,“你这老道倒也有趣,我以为你们修行者都是板板正正,嘴里只会说着道法。”
老道士笑着摸了摸胡须,“哪有什么修行者,不过是祖师爷收留的一群六亲缘浅的可怜人。”
“你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咱们有缘,施主若是不嫌弃喝口茶再走。”
王一博向来不稀罕这神神叨叨的事情,不过他倒想瞧瞧这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就劳烦道长了。”
说是茶水,不过是一盏清水。
可入了口却有茶香味,这让王一博觉得有些稀奇的同时又觉得老道士在故弄玄虚,他放下茶盏,“茶水不错。”
老道士笑着说,“贫道年轻时得一紫砂壶,甚是喜爱,便每日用茶水浇淋壶的表面,后用茶水浸泡一日,时间久了,紫砂壶无茶也可品出茶香。”
“原来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老道士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施主有帝王之相,能来品茶,也是贫道的荣幸。”
帝王之相?
王一博挑眉,“你这道士还真是不怕死,什么话都敢往外撂。”
老道士哈哈大笑几声,“人总有一死,怕它做甚。”
王一博觉得这老道士倒真有几分仙风,便放下芥蒂,“道长不怕死,为何又修道。”
“大概是想抛弃一切世俗凡尘,不为命运所累,积累福报才可坦然面对生死,”老道士说完,反问道:“那施主既然手中染血,又为何信奉神佛呢?”
王一博笑了笑,抬起手将落在身上的叶子弹落,似有天光从他修长白皙的指间泄出,如同雕琢品般完美,“我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老道士笑了笑,“王爷既是不信,又为何来求呢。”
“图个吉利罢了。”他侧颜如冰,肌肤欺霜傲雪,脸庞低垂,眼尾阴影拖得浓长,勾人心魂。
当年王氏一族被牵连,他也曾向神明祈祷,可身边的亲人一个又一个去世,只留他一人,所以他更宁愿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那王爷要求签吗。”老道长把签筒递过去。
王一博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签筒,并没有打算去拿,可老道长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动心。
“不为自己,也可替他人求。”
闻言,王一博唇角划出一丝极浅的笑意,修长冷白的指骨在桌上轻叩,“不必,他想要的,我都能给得起。”
日落西山,黄昏时分。
常佑见王一博还没来,“豫亲王这是什么意思,公子都说了商讨婚事,他为何迟迟不来。”
“不用管他,他要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肖战胳膊上绑着襻膊,用盐小心地清洗着青梅,“你再给我舀一瓢清水过来。”
他每一步都做得认真,要不是常佑再三央求,他绝不让别人插手。
常佑舀了一瓢轻清水,语气有些好奇,“公子,这青梅真的能酿成酒吗?”
“那是自然,”肖战提起往事,嘴角勾起笑意,“儿时我祖母总会在酿几罐青梅酒,我嘴馋就会偷偷去喝,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睡了一天一夜可把我祖母吓坏了。”
“祖母见我喜欢,从那之后就会专门给我酿一些甜度大一些的。”
常佑笑了,他第一次了解这样的大皇子,“奴才还以为公子从小的时候就是稳重的性子。”
肖战摇摇头,“我祖母说我儿时性格很野,漫山遍野地跑。”
再后来就去了高墙之内。
那精致奢华的囚笼困了他太多年,让他已经忘了那山中的自由。
常佑看得出肖战一瞬的感伤,心中懊恼自己怎么问了些让大皇子不开心的事情,便赶紧找了别的话头,“这青梅洗好了,是要晾晒吗?”
“对,不过还要挑蒂。”
“奴才会这个!”常佑说着便拿起旁边的剪刀挑蒂,“公子,这种事就交给奴才吧!”
“好,”肖战用清水洗了洗手,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拭,目光环视一周,“来福也不知道跑哪了。”
“估摸又去东厨了,来福的鼻子灵着呢,闻到味道去跑过去了。”
肖战笑了笑,他捡起地上被来福咬了一口又嫌弃地吐掉的青梅,“这青梅留着,试试种下能不能活。”
他说话的时候回头看向常佑,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模糊人影坐在那里。
眉间皱起,想要细看那人影已经不在,常佑察觉到目光抬眸,“公子有事吗?”
“没有。”肖战敛尽眸底神色,他回想着刚刚的人影,想着想着,眼尾忽地刺痛一下,很轻微的一下鸦色睫羽轻动。
他到底忘了什么?
微风拂来,半空中响起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
“月牙儿。”
肖战闻声抬眸与王一博的视线直挺挺相对,一片不请自来的绿叶飞来,短暂遮蔽二者目光交汇点。
“王爷来得正好,”那清越的声线糅合进风中,“可用过膳了?”
他这不轻不重的一句问话却好似深井里坠了颗顽石,“咚”的一声幽响在王一博心湖撞起涟漪。
咱就是说,看到这张图然后有的脑洞!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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