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凌烟苑内便热闹了起来。
湛秋小心的看着送来的首饰衣裳,一张小脸严肃极了,不断地在上面翻动检查。
而景汐禾靠在软榻上,一脸的无精打采。
昨夜跟系统的对话,让她陷入了恐慌之中,整夜未眠,就想着该如何应对。
奈何系统在给出了一点消息后,就不肯再说了,她只能是一边心惊胆战的练无上奇卷,一边想着怎么扳倒谢晋栎以此完成任务。
“老夫人待小姐可真是好,奴婢记得这可是老夫人的陪嫁首饰呢!”湛秋拿起一只玉润的碧玉步摇,眼里放着光。
景汐禾闻言看去,点了点头:“的确是一只好步摇。”
湛秋说着,笑嘻嘻的将步摇替景汐禾插上,眼底闪过一道惊艳:“小姐可真美。”
“这话你说了不下五次了。”景汐禾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不过就是个庆功宴,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这可不行。”湛秋正色道,“老爷与世子在西南赈灾有功,皇上赏赐无数,世子更是连升两级,那些本是唱衰咱们景家的人又巴结了上来,这次庆功宴乃是皇上特意在宫中设宴,小姐您一定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惊掉下巴才行!”
见湛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景汐禾揉着眉心,懒散道:“父亲与大哥已经够出风头了,我还是朴素些为好,免得被人抓住错处。”
湛秋噘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了一人。
“我倒是觉得湛秋说得不错,你今日一定要盛装打扮才行。”
楚青摇快步走了进来,对上景汐禾惊讶的目光后,她快步上前,不由景汐禾拒绝,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禾儿,京中不少贵女都是踩低捧高的,你之前不在京城不知道,每次宴会,她们都要嘲讽你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一次你务必要狠狠地打她们的脸!”
说着,她便将景汐禾头上的白玉簪换成了碧玉步摇,由不得景汐禾拒绝。
景汐禾叹了口气,看着铜镜中明艳的这张脸,为此次庆功宴感到忧愁。
以她的直觉,这次的庆功宴恐怕又不得安宁。
景汐禾拒绝了楚青摇的极力邀请,选择跟老夫人一道入宫。
刚是到了宫门口,就有小太监迎了上来。
“景老夫人,太后娘娘着奴才带了步辇来,请您上座。”
宫中这些宫女太监的态度,就表明了宫中主子的态度。
老夫人正想要回绝,可景汐禾想到老夫人一把年纪,未等老夫人开口,便应了下来。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有劳公公了。”
说着,景汐禾就将老夫人搀扶上了步辇。
“你啊!”老夫人无奈的叹了一声,但她已经坐在了步辇上,若是再下来,更加惹人注目,不得不罢休。
景汐禾却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知道老夫人是不想景家树大招风,因此低调行事。
可皇上的那一连串赏赐,即便景家众人有心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倒不如享受一把。
“景老夫人,诗意殿到了。”
景汐禾看着眼前恢弘的建筑,眼底划过一道惊艳的光芒。
小太监有意讨好她们,解释道:“诗意殿乃是当初先帝为了恭太妃建造的,正好处在湖岸边,冬暖夏凉,是置办宴会最好的去处了,这可是皇上特意吩咐的呢。”
“皇上抬爱,老身不敢承受。”老夫人摇了摇头,一副惶恐的模样。
她见景汐禾神色自若,还拉了把景汐禾。
对上老夫人警告的目光,景汐禾动作一滞,连忙低下了头。
祖孙两人一道往里走去,而诗意殿内比表面看上去的还要华丽。
“禾儿,宫内不比在家中,你一言一行都要再三思量,正所谓树大招风,现如今我们景家可是不少人的眼中钉。”
老夫人的话,使得景汐禾警醒起来。
她郑重的点了点头,低声道:“祖母放心就是了,我一定会将您的吩咐牢牢记在心里的。”
说罢,她倒是真的安分,坐在了老夫人的身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往四周去。
见她这般模样,老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太后娘娘驾到!”
正值宴会开始前,太后带着人浩荡的走了进来。
“参见太后娘娘。”
“诸位平身。”
随着太后的话,众人又落座。
此时,太后看着景汐禾,肃穆的脸色一变,慈和极了:“禾儿今日的装扮倒是不俗。”
“多谢太后娘娘夸奖。”景汐禾朝着太后一笑,目光间尽是孺慕。
见状,太后眼底的神情更加柔和了几分。
楚青摇坐在太后下首,这时便嚷嚷道:“皇祖母,这可是我亲自为禾儿挑选的首饰,说到底还是我的眼光好。”
“你倒是个会揽功劳的。”太后闻言,失笑道,“那就都赏。”
景汐禾假装喝茶,来遮掩自己的惊讶,她对太后的疼爱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太后这可是变着法子在赏赐自己。
随着太后身边的宫女将一个锦盒端来,景汐禾忙是行礼道:“臣女什么都没做,担不起太后娘娘的赏赐。”
“哀家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太后大手一挥,便将此事给定了下来。
见状后,景汐禾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应下:“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老夫人坐在一旁,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开口便道:“你不必为此担心,太后本就喜欢你,她给你赏赐,没人敢说不是。”
景汐禾撑着下巴,软糯的脸颊被她挤成一团:“祖母,我只是受之有愧罢了。”
说着,她打开了锦盒。
只见锦盒内放着的是一盒的东珠,颗颗都有拇指般大小,通体莹润,都是上等的东珠。
老夫人先是一惊,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太后是你的长辈,她给你的赏赐,你接着就是了,更何况太后这也是在帮你呢。”
老夫人继续道,“你与舞阳公主离京这段时日,京中可是有不少传言,现在太后待你的态度,足以让那些暗中打着小算盘的掂量掂量。”
景汐禾闻言,方才是明白了太后的良苦用心。
也是,自己身为女子,没有功名在身,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太后等人的宠爱,这样一来,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掂量掂量对付自己的下场。
好不容易熬到皇上将长篇大论说完,随着宴席内恭贺声响起,一些不屑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
“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皇上竟然也给景家这样大的荣宠,若非景国公的身份不能再往上升,只怕皇上还要再给他升上一升!”
“说到底,还是皇上看重景家,当时西南灾情已经缓解,派谁去都能成功,可皇上偏偏派了景国公与景世子去,要怪只能怪咱们不懂讨好皇上。”
景汐禾听着这些话,翻了一个白眼。
但眼下正在宴席上,皇上还在,她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她一张白皙的小脸气鼓鼓的,没好气的划过了那几个正在说话的朝臣。
“他们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他们想说,就任由他们去说好了。”
老夫人拍着景汐禾的手,将她心底的不忿悉数化解了。
景汐禾点了点头:“我知道,像是晏太师那样心机深沉的,就是一副……”
“禾儿,慎言。”
老夫人的力道大了些,让景汐禾瞬间清醒过来。
她往四周看去,见没人在意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她还是警觉性不够,以后在这些场合上,她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正是在这时,楚青摇走来,扯了扯她的衣裳:“禾儿,我们出去走走?”
景汐禾顿时将亮闪闪的目光投向老夫人。
“有舞阳公主照应,我自然是放心的。”老夫人颔首,仍不忘告诫道,“但你务必要将我的嘱咐放在心上。”
“祖母放心就是了。”景汐禾睫毛扑闪两下,诚恳的说道,“我一定谨记祖母的教诲。”
说完这话,她就跟楚青摇一道溜了出去。
楚青摇懒散的靠在柱子上,一点公主的架势都没有:“可算是出来了,明明诗意殿是个舒适的好地方,可有那些人在,整个大殿都是乌烟瘴气的。”
对于楚青摇的话,景汐禾颇为赞同。
“可不是嘛,我方才还听见了几个说父亲坏话的人!”景汐禾翻了个白眼,“若真有他们说得那样轻松,皇上也不会在朝中无人请缨的情况下,将父亲派去了。”
一提这件事,楚青摇就来了兴趣。
“太子哥哥可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为何偏偏就帮你……”
景汐禾连忙伸出手,将她剩下的话全都捂住了。
“好了好了。”
她可不想从楚青摇这听到打趣的话。
楚青摇轻哼了一声,但打趣的目光却不容忽视。
景汐禾正是想着该如何转移话题,一旁的湖岸边却传来了几道女子的轻笑声。
她们两人待在这处凉亭内,有树木遮掩,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因而说话也没顾忌两人。
“谁知道景汐禾究竟是去了西南,还是跟舞阳公主在一块呢?我可是听说了,在西南的时候,景将军身边有个与他十分相像的女子,说不准这女子就是景汐禾呢!”
“听闻景汐禾在西南行事嚣张,那么多流民吃不饱,她还日日都要摆郡主的架子!”
“景汐禾竟然这么大胆?”
“她家中都是武将,出身清贵的母亲又早早地死了,哪里能教她咱们这些名门贵女的礼仪呢?”
“若非皇上抬爱,她哪里能当得上郡主?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慈幼堂吗?”
听了这番话,楚青摇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她捏紧了一双手,当即就想要为景汐禾出头。
可景汐禾却拦住了她,在她分外恼怒的目光下摇了摇头:“公主,这样简单的事,怎么能让你帮我出头?”
说完这话,景汐禾就从身侧的小路走了出凉亭。
这些贵女本是满脸不屑的议论着景汐禾,可在瞧见景汐禾出现后,面上的神情就发生了变化。
“参见长公主。”
“参见昭庆郡主。”
“诸位小姐知道得挺多呀。”景汐禾勾唇一笑,桃花眼里泛着讥诮的光芒,“若不是我没去过西南,怕也要信了你们这话中所说。”
景汐禾说着话,目光直直的看着被其他贵女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的女子。
楚青摇也在这时走了出来,她目光同样停留在那女子的身上,冷笑道:“裴小姐知道得可真多,难道你趴在禾儿的床脚看她吃穿用度不成?”
两人一开口,这些贵女便像是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唯独中间那名女子冷笑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景汐禾,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景汐禾眯起双眸,朝着这个女子看去。
“那是裴尚书的女儿裴舒浅,心高气傲得很。”楚青摇撇嘴,当即就给景汐禾科普了起来。
“长公主与其帮着昭庆郡主说话,倒不如先顾及自己。”裴舒浅冷笑道,“年关一过,南夏使臣可就要入京了。”
楚青摇还没从她这话中反应过来时,景汐禾已经皱起了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舒浅笑了笑,却不回答。
而景汐禾从她的神情中已经窥得一二,她知道,裴舒浅怕是从哪得到了南夏想要与越朝联姻的消息。
可这不是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吗?
为何会来得这样快?
“若是将舞阳公主送去南夏和亲,那可是终生不得回京了。”
“这也太惨了。”
楚青摇脸色只苍白了一瞬,便恢复了原本高傲的模样,她盯着裴舒浅,眼底的冷霜一寸寸凝结上来。
景汐禾上前一步,冷笑道:“裴小姐对朝中的事情倒是清楚,看来是裴尚书平日在家中教得好,这才告知了裴小姐这么多事,就连舞阳公主都不知道的事,都被裴小姐知道了。”
裴舒浅捏紧了一双手,不复刚才的气势,干巴巴道:“不过是偶然间听见街上的百姓说了几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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