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病,就是三日。
直至看见景国公送来的平安信,景汐禾的精神才好了些。
她心满意足的将信收好,小心的垫在了枕头下,这才松了口气。
湛秋端着药汤走了进来,见状便笑道:“小姐这下该放心了,老爷去西南一下就将灾民安顿好了,想必再过一段时日,就能回来了。”
闻言,景汐禾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内心的不安仍未消散。
那日的噩梦时不时在眼前浮现,只要景国公还没回来,她就一刻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她心中细想此事时,湛秋却从一旁的箱笼中拿出了一件异常华丽的石榴裙。
“小姐,老夫人说了,您大病初愈,该出去走走才是。”湛秋一面说着,一面服侍着景汐禾穿上这件繁琐的石榴裙。
“只在府中走走,用不着这样大的阵仗。”景汐禾看着这些精美的首饰,一阵头大。
十几斤的首饰戴在头上实在是太痛苦了,要是天天都这样打扮,她迟早会得颈椎病!
闻言,湛秋却是笑道:“您想哪里去了!老夫人替您应下了楼府的赏菊宴,今日正是要您去参加这个宴会呢!”
她说着,靠在景汐禾耳边道:“奴婢一定会将您打扮得艳压群芳,让英王瞧瞧您跟二小姐的区别!”
“我之前可没看出来你的胜负心这样强。”景汐禾哑然失笑,“他们已经订婚了,跟我再无关系,如果次次都因为他们暗自生闷气,那我岂不是要气坏了身子?”
湛秋嘟囔道:“您是不知道,自从二小姐与英王订婚后,二房的那些下人总是阴阳怪气的,您这次生病,他们还在暗中议论说您这是为情所伤!”
一听这话,景汐禾桃花眼轻眯:“竟有此事?”
“可不是嘛!”湛秋连忙道,“您可千万不能输给二小姐!”
景汐禾心底的那股好胜心蹭的一下升了起来,她冷笑,指着平日里最不情愿戴的头面道:“今天就戴这套红宝石头面。”
“小姐好眼光!”湛秋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奴婢一定会用尽毕生所学,将您打扮好,届时一出面,就将二小姐给压下去!”
景汐禾点了点头,冷笑道:“我可不能成为那对狗男女口中的谈资。”
楼府地处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虽然比不过景国公府的宽广,但胜在布局精美。
景汐禾刚走进楼府,入眼就是精致的园林。
她眨了眨眼,低声道:“这得花费不少银子吧?”
湛秋是个百事通,这时凑上前,低声道:“是啊,听说楼夫人娘家是江南巨富,为了让楼夫人能有在家乡的感觉,斥了巨资将楼府上下建造得如同江南园林一样精美。”
闻言,景汐禾点了点头:“这可比咱们国公府高档多了。”
“咱们国公府可是皇上御赐的宅子,乃是京城文武百官中最宽大的宅院,可比楼府好多了。”湛秋自然不服,连忙反驳道。
正是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人。
只见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贵女的楼甯晚正喜笑颜开的朝着这一处走来。
二人相逢,还未等景汐禾开口,楼甯晚已经有了动作。
“参见昭庆县主。”楼甯晚不情不愿的朝着景汐禾行了一礼,
见状,景汐禾眼中闪过轻微的诧异。
这可不像是楼甯晚的做派,她心高气傲,自诩楼家嫡长女,最是瞧不起自己这样的武官之女了。
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县主若是没事,我就先告退了。”楼甯晚看见了她的动作,心中一阵气恼。
闻言,景汐禾扬起一抹虚伪的笑容:“楼小姐有礼了。”
说完,她便朝着右侧的岔路口走去。
景汐禾听着身后的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远去,心底郁气愈发浓厚。
湛秋站在她的身旁,嘀咕道:“真是不要脸!您分明是受了寒,却被二房那些下人传成了为情所伤。”
“若没有主子的示意,他们又怎敢随便嚼舌根呢?”景汐禾看得分明,这时便一笑,“不过她这样千方百计的算计我,却证实了一点。”
“什么?”
“她不自信。”景汐禾眉眼带笑,意味深长道,“她只是一个侧妃,而皇后为了英王,一定会替英王挑选一个母家强盛的正妃,到时候她可没有好日子过。”
湛秋轻哼,不平道:“活该!”
“不必为了这些事生气。”景汐禾懒洋洋的摆了摆手,“我有些累了,找个僻静的地方坐坐。”
其实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试想现在朝堂之上,权势能与景国公比肩的,家中还有嫡女未曾订婚的,只有楼家了。
楼太傅也是皇上信任的老臣,而楼甯晚心悦楚韩玉是人尽皆知的事,皇后想要为楚韩玉的未来铺路,第一人选就是楼甯晚。
荷花池边的凉亭内,地处僻静,在几棵大树的遮挡下,更加阴凉。
景汐禾撑着下巴,懒洋洋的观赏着荷花池内的洁白的荷花。
本是一片寂静的凉亭内突然出现了两道不和谐的声音。
“你约我过来究竟想要说什么?”
景汐禾眉毛一挑,朝着霜寒使了个眼色。
霜寒眼神好,一眼就看见了岸边的两人。
“是楼小姐与二小姐。”
闻言,景汐禾睁大了双眼。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刚想着两人婚后鸡飞狗跳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就当着她的面上演了。
景汐禾想到这,忍不住八卦的心思,躲入了树后,瞧着岸边的两人争执。
此时的楼甯晚脸上一阵不耐烦,她看着景湫弥的眼神更是满脸嫌恶,仿佛多看景湫弥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正是她这样的眼神,刺激了景湫弥的自尊心。
“楼小姐,其实我来找你,不过是想要与你交好,今后在英王府中,也能做到和谐相处,不让殿下为后院烦心。”
闻言,楼甯晚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我嫁给殿下,那是正妃,你不过是一个侧妃,怎配跟我说这些话?”
她的语气尖锐,充满了对景湫弥的不屑。
可景湫弥并未受此影响,她只低着头,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楼小姐,若是嫁给殿下,你我都是殿下的……”
“休要将我跟你放在一起比较,我可是太傅嫡女,你是个什么东西?”楼甯晚冷着脸,高傲道,“你与其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该用什么下作的手段留住殿下的心。”
景湫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她泪眼朦胧看着楼甯晚,上前挽住她的手。
可楼甯晚对她十分嫌恶,当即就甩开了她的手。
谁料下一刻,景湫弥惊呼一声,竟是往荷花池中跌去,她慌乱之际,还一把扯住了楼甯晚的衣袖。
景汐禾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道跌入荷花池,眼皮子直跳。
依着她对景湫弥的了解,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几乎就在下一刻,楚韩玉就出现在了这。
他看着池内两个挣扎的人,毫不犹豫跳下水,将景湫弥救了上来。
剩下楼甯晚一人艰难的在池内挣扎,他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只顾着关心景湫弥的情况。
景汐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快步走了出来。
见她到来,楚韩玉十分惊讶。
“霜寒,去将楼小姐救上来。”景汐禾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这两人是空气一般不存在。
楼甯晚被救上来时,脸色苍白如纸。
“披上吧。”景汐禾解开身上的披风,将她包裹住,“你的丫鬟呢?”
楼甯晚拽住披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余光看向楚韩玉。
此时,景湫弥终于在“昏迷”中转醒,她睁大了一双杏眼,瞧见楚韩玉的一瞬间,便扑在了楚韩玉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楚韩玉疼惜的抱着她,口中不住安抚着。
看着楼甯晚的脸色较之刚才更加苍白,景汐禾看不下去,无奈道:“你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何苦继续看下去?”
楼甯晚狼狈的低下头,嘴唇颤抖着,始终无法回答景汐禾。
“殿下不要怪楼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景湫弥娇柔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景汐禾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景湫弥。
看来今天景湫弥是故意碰瓷啊。
而此时,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贵女。
楚韩玉眼中只有景湫弥,在听得景湫弥的话后,他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升起。
他轻柔的将景湫弥放在石凳上,阴鸷的看着楼甯晚:“你故意推湫弥入水?”
“我没有!”楼甯晚睁大了双眼,厉声道:“我分明是被她拖入池中的!”
她盯着柔弱的景湫弥,冷笑道:“世上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只会暗中使一些下作的手段!”
话音刚落,一道凌冽的掌风便朝着她袭来。
景汐禾眼疾手快,连忙就抓住楼甯晚的手,让她退后了一步,避开楚韩玉的这一巴掌。
“殿下,你不要怪楼姐姐!”
景湫弥不顾自己的身体,连忙抓住了楚韩玉的手,苍白的小脸上尽是焦急。
见状,楚韩玉脸色稍微柔和了下来:“湫弥说什么就是什么。”
站在一旁的景汐禾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不得不感慨景湫弥的好手段。
这才几天的功夫,景湫弥就将楚韩玉哄好了。
现在的楚韩玉,哪里有秋猎时半点狠厉的模样?
楚韩玉仍目光厌恶的看着楼甯晚,沉声道:“楼小姐的心思实在歹毒,不知湫弥是怎么得罪了你,竟然让你对她下此狠手……”
“英王言重了。”景汐禾开口,打断了他剩下的话,“我方才就在这处凉亭坐着,不巧,正好将楼小姐跟景二小姐的争执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景二小姐落水后扯了楼小姐一把。”
景汐禾一句话,瞬间引起了惊呼声。
那些贵女们议论纷纷,怀疑的目光不停朝着景湫弥看去。
“没想到景湫弥的心思竟然这么狠毒,她扯了楼小姐,还妄图栽赃陷害楼小姐!”
“人家可是玲珑心思,不然怎么能将英王牢牢地抓在手中呢?”
人心瞬间偏向了楼甯晚。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