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内室,景汐禾将锦盒中的信纸粗略看了遍,心底愈发惊恐。
景仁实的胆子果然大,他这些年来游走在各个皇子之间,试图参与皇权争斗中。
而他善于钻营,结交了不少“好友”,就跟楚韩玉搭上了关系,如此一来,他便成为了楚韩玉诸多隐藏势力的一股。
玄阳潇洒的挥着手中的扇子,道:“县主,这些年来,景仁实跟英王一派的联系可不少,你以一人之力,想要抗衡他们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说着,玄阳眨眼,对上景汐禾一双澄澈的双眸,继续笑道:“你最好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家中长辈。”
景汐禾点头,低声道:“我心中自有衡量。”
未等玄阳开口,她又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可有景仁实跟楚韩玉联系的证据?”
“县主高看我们了。”玄阳叹了口气,“移星阁不过是个江湖组织,能够搜集到这么多情报,实属不易,哪里还能有多余的精力去搜集证据呢?”
景汐禾眼神一黯。
的确,自己想得太过天真,要是移星阁真有这本事,哪里还能存活下来。
见景汐禾打消了这一想法,玄阳心中松了口气。
“多谢玄阁主,这是剩下的银子。”景汐禾肉疼的将银票递出。
而玄阳则是动作迅速的将银票夺了过去,才把她抵押在这的玉镯还了回去。
玄阳捧着这几张银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景汐禾见状,毫不留情面的翻了个白眼。
她倒是没想到,看上去神秘的移星阁,竟然也能有玄阳这样财迷的人。
简直比自己还要财迷!
景汐禾腹诽几句,就准备离开。
而在她身后,玄阳突然出声道:“县主,你拿了这些情报,日后可要小心些,这件事的牵连可不小,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玄阳的话,使得景汐禾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觉捏紧了双手,心跳如雷,让她不得不紧张起来。
在玄阳意有所指的眼神下,景汐禾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朝着玄阳感激一笑,温声道:“多谢玄阁主提醒。”
出了齐云楼,景汐禾的脑海中仍是飘荡着玄阳的那番话。
因为这点提醒,使得她对四周的视线如临大敌。
正如玄阳所言,一旦被景仁实等人知道,她已经掌握了他们勾结的情报,那对她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
西南灾情严重,可京城却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景汐禾撑着下巴,眉眼间尽是不安。
再过一日,静国公就要前往西南赈灾了。
“小姐,宫中来圣旨了!”
随着湛秋咋咋呼呼的一声响,景汐禾顿时坐直了身子,她嘴唇有些颤抖。
不会是来给自己赐婚的吧?
景汐禾脸色瞬间苍白下来,湛秋见状,仍是不明所以:“您这是怎么了?小姐,这可是圣旨,咱们千万不能让传旨的公公久等了,否则就是藐视皇命!”
“圣旨是给谁的?”
临走之前,景汐禾抓住了湛秋的手,一字一句问道。
“是给二小姐的啊?”
湛秋懵懂答道。
听了这话,景汐禾才是松了口气。
此时的院子里,已乌泱泱跪了一群人。
景汐禾赶到,正想要跪下,却听见小太监和气道:“皇上说了,昭庆县主不必跪着接旨。”
此话一出,院子里又寂静了些。
纵观整个景国公府上下,唯有老夫人年事已高,皇上体恤她,不必跪下。
景汐禾讶然,但还是拜道:“臣女多谢皇上。”
她站队伍的边侧,身旁正好是景湫弥。
“今景家有女,名湫弥,容貌端秀,性情淑均…赐英王侧妃,择日完婚,钦此!”
“臣女景湫弥,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湫弥喜不自胜的接过圣旨,连身旁景仁实阴冷的目光都忽视了。
景汐禾只觉得一阵阴风吹来,让她飞快的打了一个寒颤。
“秋风渐起,京城也愈发寒冷了,快随祖母回去坐坐吧。”老夫人温和的牵过景汐禾的手。
一双手被老夫人握住,景汐禾心中暖洋洋的,她朝着老夫人灿烂一笑:“那禾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随着老夫人离开这,余光瞥见池氏正一脸喜色的跟景湫弥说着些什么,跟之前被赐婚给楚睿的态度截然不同。
看来景湫弥这一次是得偿所愿了,只是不知道,一心想要让她去太清观的景仁实,当初心中究竟打着什么鬼主意?
景汐禾眉心蹙了蹙,将视线停留更久,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
下一刻,景仁实那双阴鸷的目光,便与她对视上。
景汐禾浑身一震,连忙移开了视线。
竹安堂内,热茶早已备下了。
景汐禾捧着一杯茶,好奇的望着老夫人:“祖母叫我过来,是想要吩咐些什么?”
“就你机灵。”老夫人笑眯眯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这是何物?”
未等景汐禾仔细询问,老夫人已经将木盒塞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这些年来,我陆陆续续买下的一些铺子。”老夫人吹了吹手中的热茶,笑吟吟的说道。
闻言后,景汐禾傻眼了。
“祖母,您难道是要将这些铺子给我吗?”
“你年纪也到了,是时候经营铺子,为日后嫁做人妇做准备了。”老夫人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和极了。
可景汐禾却是速度极快的摇着头:“这是祖母的东西,我不能要!”
“这算是我给你的添妆。”老夫人轻点她的额头,温声道,“咱们景家每个女子出嫁,长辈都要给添妆,你母亲不在了,剩下的这部分就由我替她出了。”
景汐禾手握着这个木盒,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半响后,她垂下眼眸,轻声道:“可是这些铺子也太多了。”
一个木盒中,放了十几张铺面。
老夫人噗嗤一笑,没好气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将名下所有的铺子都送给你了?这只是一小部分,还都是些有问题的铺子,交到你手上,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学习如何经营。”
闻言,景汐禾眨了眨一双漂亮的眼睛,瞧着老夫人道:“祖母这是想要锻炼我?”
“不错。”老夫人颔首,“依着我们景家的家世,你未来的夫婿身份必定不简单,趁着你还未出嫁前,用这些铺子练练手,免得日后被奸人蒙蔽。”
一时间,景汐禾的心中浮现出许多念头。
最终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将此事应承了下来:“既然祖母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她抱着这个木盒,笑得桃花眼眯起。
还是富三代好,这些铺子即便经营不善,地契都能卖得不少银子。
见她一副财迷的模样,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样财迷,真不知你从哪生出的狠心,给了几千两银子去城外置办粥棚。”
老夫人一开口,景汐禾眼眸一沉,连忙道:“祖母,这粥棚咱们可一定要继续办下去!”
“你是心中又有念头了?”
随着老夫人话音落下,景汐禾便迅速抓住了老夫人的手:“这粥棚看似是个平常的善举,可对于咱们而言,却十分重要。”
在老夫人的目光下,景汐禾大脑飞速运转,迅速道:“既然他们存了心想要污蔑父亲,到时风波一起,咱们景国公府势必处在风口浪尖,被所有的人不喜,而咱们做的这些善举,就能为咱们赢得一丝机会!咱们要的就是民心所向!到那时,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对付咱们!”
“我知晓你心中所想。”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既然你觉得有用,那就继续去做,不过有一点…这银子,你只能自己出。”
听了这话,景汐禾瘪了瘪嘴,有气无力的应下:“祖母放心,我心中有数的,即便是将那些首饰全都变卖了,我也会将银子凑齐去救济灾民。”
“傻丫头,那些铺子你若是经营妥当,别说是几个月的救济了,即便是多出几倍的银子,你也拿得出来。”
老夫人意味深长道:“这一切,就看你如何决断了。”
景汐禾眨了眨眼,大脑飞快运转起来。
没等老夫人接着提醒,她就连忙站了起来,急匆匆道:“祖母,我还有事,明日再过来看您!”
出了竹安堂,景汐禾眉眼间带着盈盈笑意,急匆匆的便往外走去。
不过冤家路窄,她还没出门呢,景湫弥就迎面而来。
“大姐姐这是要去哪?”
景湫弥如沐春风的笑容,眉梢眼角的喜色,无不彰显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景汐禾睫毛扑闪两下,将景湫弥的得意看在眼里。
“还未祝贺二妹妹得偿所愿呢。”景汐禾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道,“看来之前你说要去太清观的话,也都是骗人的。”
闻言,景湫弥垂下眼眸,低声道:“我当时的确是想要补偿大姐姐,想要去太清观恕罪…可谁曾想殿下却去皇上那求了圣旨,这并非我所愿。”
“二妹妹不妨将脸上的笑容收一收再说话。”景汐禾冷笑,讥讽道,“又或者你以死明志,拒绝皇上的赐婚旨意,不然的话,又怎能体现你对我的愧疚呢?”
她的话极尽讥讽,将景湫弥试图拉起的遮羞布一把扯了下来。
景湫弥勾唇一笑,索性也不再伪装。
“大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殿下看不上你庸俗,心中只有我一人,既然如此,你何必处处为难我?”
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景汐禾只觉得心底涌上了一股子恶气,看着景湫弥白莲花的做派,她险些破口大骂。
莫气莫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景汐禾心中默念几句,在景湫弥得意的目光下,她眨了眨眼,笑眯眯道:“我可没有为难妹妹,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如果这就是为难,那妹妹日后嫁进了英王府可要小心些,万一你未来的主母眼中可见不得脏东西呢?”
说完,景汐禾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脸色一点一点的暗沉下来,眼中笑意更深。
未等她开口,景汐禾已经大步越过她,步伐轻快的朝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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