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最后一班航机顺利抵达卢城机场,乘客鱼贯而出机舱,像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走进雨里。
机场附近的灯一盏盏亮起,覆盖了整个机场,交错的光辉照映着五彩缤纷游客的脸与细密的雨丝。
熙攘的身影在雨幕穿梭,此起彼伏的行李箱拖地的声音成了这夜晚难得的声响。
刘大伟站在机场出口,探着刺头脑袋伸着脖子往里面一个劲儿的瞪眼瞅。他眼睛小,一闭就迷城一条缝,只能努力睁的更大。
在一群排队有序过安检男男女女当中,他火眼金睛一闪一眼锁定了个贼拉高的男人。
“陈句,陈大总监!!这儿!!”他扯着嗓子并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呐喊,生怕对方听不见。
这一嗓子喊的连同现场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清冷的光线从菱格型天花板上投射下来,冰冷的大理石地砖清晰倒映着来往旅客的身影。
或脚步匆匆,或慢条斯理,或磨磨蹭蹭。
陈句瞬息被万众瞩目的目光包围,迅速过了安检低头给刘大伟发了个信息。
【知道你想爹,但也不用这么热情,低调些。】
他欻的戴上了一副黑色墨镜,昂头挺胸,自成一派的自信。
一身驼色风衣衬得人高挑矜贵,里头是一套简约的服装穿搭,温和却不失气场。得当不失时尚。
气质干净的仿佛自带月华般的清辉在身上流淌。
现场不少女生闪光灯频频闪起,可谓明目张胆。
一条简短的机场出口通道硬生生被他走出了国际模特T台的效果。
完美的绝非俗物。
“走吧,儿子。”
骨节分明且宽大的手掌拍在刘大伟肩膀上,那副不着调的语气听的让人牙痒痒。
刘大伟跟在他屁股后面像个滑稽的小跟班,幽怨的盯着背影没好气道:“你这爱给人当爹的臭德行在国外三年都没给你抹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着回国的,居然没被人打死。”
陈句理了理衣领子,略加思索道,“或许是我人格魅力征服了他们。”
—
卢城的雨连下了三日经久不息,湿腻的空气里掩着属于夏季独有的焖郁。
稀碎的雨点从深墨的空中连线不断,砸在车窗玻璃上像是纷乱错杂的鼓点毫无一点章法。蜿蜒顺势下的水流将车窗模糊一片,编织成一张具有瑕疵的蛛网。
陈句双手环胸背靠着椅背的身体松弛又笔挺。微阖着眼,在静默无声的氛围里着实崔着人的神经疲惫。
刘大伟开车并不平稳,偶尔轮胎划过一个水坑车身都得晃三晃,吓得陈句一身疲惫都散了只余一片提心吊胆。
“你驾照你确定自己考的,教练这也能让你过,我真怀疑这教练是你家哪门子亲戚放出一个马路杀手上路。”陈句拧着眉,阴测测吐槽道。
刘大伟知道他这张嘴不怼人不舒服的毛病也不气,笑眯眯着注视前方路况。
“放心陈爹,我在第一人民医院给您开了专属VIP会员,您大可把心放进胃里。”
陈句凝噎半晌,掏出手机心想现在多买一份人身险还来得及吗。
车速缓缓减慢,以平稳的速度向前驱使。
人身保险没买成,一则来自本地酒店信息猝然闯进视线,他以为是谁不小心开房误把消息发到他手机上,毕竟这种事在大城市屡见不鲜。
待他仔细看完,一张清和的脸上刹那布满阴云,一副恨不得出去逮谁揍谁的模样。过度的紧绷让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此刻多生气,捏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微凸,指尖失了血色。
刘大伟背脊一凉,透过后视镜看到他后座上某人黑着一张脸恨不得杀人的眼神虎躯一震,颤颤巍巍的开口,“陈句,今夜不适合----揍人。”
“我有说揍人吗。”陈句冷冷的开口,清亮的嗓音里仿若吞了千根针,扎的人心理止不住的恐慌。
明明前面出机场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满面怒气。
“先不回去,去上海花园城琳琅酒店。”
刘大伟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的将地址改到琳琅酒店。尽管这个酒店对于他们现在的位置来说非常远,他也只能听君任命。
等到了酒店,陈句唇线紧抿,单手打开车门,看上去有些火大。
刘大伟想要跟上去发觉他的车停的地方不合时宜,怕被贴条赶忙将车停到停车场去。
凌晨三点的酒店四处静谧,陈句拢好身上的大衣跟前台报了名字径直从电梯厢升到六楼,没走几步停在6015房门口。
廊道铺上繁华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悄无声息。
昏黄的光令人感到温暖和惬意,空气里甚至弥漫着清新的花香,不单调也不出众。
陈句手刚伸到空中,顿了顿,踱步走到一道隐秘的地方借着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来遮蔽自己,长吁一气,拨出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宝贝儿你工作结束了。”话筒里的男声扬起暧昧的腔调道。
陈句一路乘车过来的怒气反而因为这句话散了一半,忍着恶心说,“对啊,我打算明晚飞回国,我想你也很迫不及待想看我吧。”
“明晚……这么着急么?不用因为我太赶回来,宝贝儿,你知道的,我会心疼的。”
陈句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烦躁,好想抽根烟,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我们三年的异地,也不差这十天半月。我想你想的要疯掉,宝贝儿我舍不得你太累。等你订好机票告诉我一声我就算辞职我也得去机场接你。”
三年……
原来已经三年了。
陈句听过将近五年的熟悉声音,头一回感到荒诞和可笑。他仿佛被一个阴影笼罩其中,前后都难退。
心疼……原来有人能一边忙着出轨一边理直气壮跟对象表达心疼。
心疼个毛线,他凭什么!
凭什么!
他缓了一会儿,又恢复成那个人前显贵的陈总监。
这回他没再犹豫直接敲门,动静大的像是要催命。
来开门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赤裸着带着斑驳痕迹的上身,下面圈着浴巾。
“你是……”男孩见到陈句略显震惊,瞳孔都放大了一瞬像只小鹿似的惹人怜爱。
他显然不认识陈句,还提醒他是不是走错了。
陈句没想到卓广白玩的还挺有品味找得到这么好的货色。
他勾着男孩的下颚强迫使他抬头,嫩的出水的年纪,他眼尾轻佻,不屑道,“成年了么小朋友就出来卖,你家里人知道吗。”
男孩对上他的视线忽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接跑进里头,飞快的穿衣穿裤。
陈句不紧不慢的合上门走了进去。
刚刚电话里说心疼的男人此刻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手还扯着被吓了一跳的男孩胳膊。
浓郁的麝香,满地凌乱的衣物和乱丢的小道具,垃圾桶里用掉的无数个提供用品都反应了两人曾做过什么。
朝堂上供都需要铁证如山的证据 。
卓广白如噩梦降临般看到陈句,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欲言又止,还是陈句体谅他给他裹上了被子遮住了一身的脏污。
“不好意思啊卓广白,打扰到你好事了。话说你下次能不能挑个好点的地儿,这偏远酒店你也真不挑剔。”他领导巡查似的转完了屋内所有的陈设,啧了一声,明显挑剔的毛病又上来了。
卓广白迅速穿了内裤直接拉住陈句,“不是你看的这样的陈句,我能给你解释……”
“打住!我还没瞎到我面前一地用过的套能认成口香糖。”他抽出自己的胳膊,辟邪神似的离他远远站着,“没什么好解释的,都是男人,我哪能不懂你。”
一间房间居然没有能让他坐下的地儿,干脆直接坐到飘窗上,招手朝男孩让他过来。
“你喜不喜欢他?”他手指了指卓广白随意的表情让两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境。
男孩愣了愣,不明所以。
“你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钱?”他又问。
男孩这回终于抬眼正视了陈句,字字铿锵,“我喜欢卓哥,我喜欢他很久了。”
卓广白不可思议的看了过去,下意识反驳,“你闭嘴。陈句你别听他说,他没有喜欢我,陈句你原谅我!我喜欢的心里有的一直都是你。”
什么渣男出轨被正宫逮到的戏码,铁板钉钉还死不承认。陈句凝住了眼神,短促痉挛的呼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想在呆在这,看着卓广白上演的苦情戏。
有什么意义呢。
房都开了,人也上了,现在演这一套给谁看呢。
从他坐的地方垂眸下来只能看见自己锃亮的皮鞋,再一抬头,平淡的跟他对上视线,平稳的毫无感情的声线隐隐道:“卓广白,我担不起你的喜欢。我们分手吧,分道扬镳对谁都好。”
他说的很是轻松,毫无一点留恋。
他想走卓广白却死活拉着他不允许他离开。陈句本就一直压着火给他留够了面子,被这么一扯,直接从兜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架在卓广白脖子上。
为什么口袋里有把水果刀还是下车时候从刘大伟车里摸的趁手工具给自己壮壮胆罢了。
眼神尖锐,气势凌厉。
“你踏马有病,老子说分手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这句几乎咆哮而出。
“你爱跟谁玩跟谁玩去,老子不奉陪你!还有你住我家的那套房限你三天内给我搬走,不然别怪我找搬家公司,到时候什么重要东西丢了你别来找老子。”
“好话不听,非赶着找贱,真是惯的你。”
水果刀并不锋利也只是恐吓一下而已,效果不出他所料的意外好。
感情……
他妈就是狗屁。
卓广白……
狗屁不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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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