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府将谢允和时樱引入了正堂,随后便告罪一声退下了,去准备其他事宜。
谢允无所谓的摆了下手让他退下,原本他还想着直接将这知府就地正法,如今既然这杨贼要弄那劳什子的宴席,那他就满足他。
做戏做全套,便再留他几个时辰罢了。
既然这知府这么喜欢摆宴席,他便成全他,届时在全城官员和贤达面前,给他长长脸。
谢允安排了自己的人去接手衙门的事务,又吩咐了亲卫去牢中看着时老爷和时大公子,若是有损伤赶紧请了郎中来医治。
时樱在一旁听到谢允的话,很焦急,却也不敢插话,看谢允安排的井井有条他倒是放心了许多。
亲卫来禀报,时家老爷和大公子一切安好,并未用刑,只是受了一些惊吓。
谢允心中有数,恐怕这所谓的下狱,也是那知府用来恐吓时家就范的。为了之后的利处,他自然是暂时不会对这未来的“亲家”做些什么,毕竟他那所谓的大业,还需要时家的帮助。
谢允挥退了手下。
一时间,堂中只剩下了谢允和时樱,玄一和玄二被谢允指派在门口把手。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却充斥着淡淡的尴尬。
谢允看向时樱,“可是饿了,我让他们去准备些茶食来。”
时樱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谢允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然如此自然的与他对话。
他透过眼前朦胧的纱幔看了谢允一眼,随即退后一步,跪在了地上。
只是膝盖还未着地,就被看出他意图的谢允拉了起来,铁一般坚硬的手腕一用力,时樱就是想跪也跪不下去。
“这是做什么?”
谢允拉起时樱之后,并没有直接放开她,反而抓着她的小臂,将她拉近自己。身前的小女子似乎微微在颤抖,谢允叹了口气,将时樱面前垂落的幔纱都撩到帷帽的顶上,露出了时樱如花一般娇嫩的容颜。
时樱的眼睛水盈盈的,有一丝红,谢允看着只觉得自己心疼。
时樱咬了咬下唇,将那唇反而染上了樱桃色,谢允看了一眼,控制着自己把视线从时樱的红唇上移开,去观察她的神情。
“不知是端王殿下,小女子多有得罪。”
“不知者不罪。”
看到时樱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谢允反而温柔的撩起他耳边散落的碎发,别到他的耳后。然后问他:“你想说什么?”
时樱瑟缩着抖了抖身躯,被谢允触碰到的耳朵红了。可能是觉得自己与谢允的姿势太过于暧昧,他立直了身体,后仰着与谢允隔出一臂的距离。
“时家这点事对殿下来说,自然是区区小事不在话下,可是殿下昨晚所言如今却令小女子感到困惑。殿下可是在与时樱玩笑?小女子蒲柳之姿,怎么敢入端王殿下的眼。”
谢允回味了一下这一番话,“樱儿可是在怨我没有提前告知身份?”
说话时谢允对他自称“我”而非“本王”,可知谢允依然对自己存着善意。
时樱放松了些,回道:“时樱不敢。殿下不论告不告诉时家您的身份,都是对时家的恩赐。”
谢允自然知道时樱的逃避,但是他无所谓,时樱怎么想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谢允怎么想,他就不信此后日日相伴时樱依然会如此。就算是冰块他谢允也能捂热了。
他假装不知其意,说道:“怎么,如今樱儿竟然要对我生分了?难道樱儿昨晚的许诺不作数了?”
时樱当然恨不得谢允可以忘掉昨晚两人的约定,这样也省得他未来再为逃离费一些功夫。
原本想着,若是普通人,他那些护卫还能得用帮自己来个金蝉脱壳。可如今谢允可是端王,令行禁止,而且身边黑铁卫环绕,恐怕一百个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可如何是好,千万得想法子,让这端王断了那想念。实在不行,他便取了那一晌贪欢的迷药,让端王以为自己跟他成了事。
对男人来说,得到了就不新鲜了,若是就这样把他留在城中,那就最好了。
但他自然不能直接说,他还要给端王带顶高帽子捧着。
“殿下慎言,王爷与小女子之间哪里能谈得上生分与否。殿下万金之躯,小女子怎敢沾染。小女子只是泥土里的尘埃,而端王是庙堂之上的君子,小女子便是站在端王身边都是对端王的亵渎。小女子万万不敢。”
“怎么会,樱小姐是花容月貌的绝代佳人,若是非要论起来,还是我配不上小姐呢。若不是时家众人落难,恐怕小姐也不愿意答应本王吧?”
谢允盯着时樱的眼睛,直到时樱逃避的避开了他的双眼,他才话锋一转,说道:“我想不论如何,时老爷和是大公子在小姐眼中应该是颇为重要的,毕竟小姐为了救家人可什么都能答应我。
“那是小女子不懂事,不是眼前乃是当朝殿下,如今小女子自然不敢。”
果然,时樱口口声声呢不离“不敢”两字。
他不过是想着拖延,但他却也是不能主动说出不愿的话,毕竟时家的安危还掌控在谢允的手上。
这自然给了谢允最重要的把柄。
谢允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谢允嗤笑一声,“那时老爷和时大公子?”
时樱恳切的看着他,“小女子愿以今年时家所赚之财全力资助西北军,或有任何殿下的嘱托时家自然会遵循。只要殿下能高抬贵手。”
谢允冷笑道:“如果我说不呢?时樱你看到了,如今时老爷和时大公子并未受到伤害,只是精神不济。可是到底他们要不要归家,还是留下审讯,这可全看你的一念之词。你看着我,再说一次,你到底要如何做。”
说着谢允又笑了一下,那是看着猎物的眼光,“樱儿,好好回答。我想,我的樱儿如何也不会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时樱看出了谢允的威胁,甚至如此的明目张胆。
可是,他若是不能再为自己争取一回,他也许再也不可能逃脱了。一个商人之女,如何斗得过当朝端王。不仅逃离之事变得渺茫,若是之后端王发现自己实则是个男子,治下那滔天大罪,一切根本不是时家可以承受的。
一步错,步步错。
时樱现在极为后悔之前为了时家去找谢允,又后悔昨晚赋予谢允的一番承诺。
他说了这许多,可是谢允看起来根本不想放手。这局面,如今已经是无法挽回。
时樱到底还是过于年轻,没有经过事,太容易被上位者看出来自己的心思。谢允利用时家遭难这一回事,恩威并施,想必时樱根本无法逃出他的掌心。
谢允看着时樱时,其实心中一片柔软,可他非得装着生硬的语气与时樱说话,让时樱意识到她与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过是以卵击石。
时樱如今怨他也无事,之后他自然会哄回来。
果然,时樱很轻易就被自己撩动了思绪。
“谢允你!”
“怎么,不装了?”
时樱憋屈的说:“时樱不敢。”
谢允笑了笑,也不恼,隔空朝她颔首,“你说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时樱撇嘴,并不想多言语。
谢允真的是拿这个大宝贝没办法,看,不过说了一句,她便气上了,“樱儿,你看你还说自己不敢,瞧瞧,恐怕除了你,没有别的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他按着时樱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时樱只好应了。
谢允自己也在主位坐下,对时樱说:“好啦樱儿,别多想了,这次隐瞒着身份是我不对,我也是怕你不信我,只想着最终做给你看罢了。待今日那宴席上我处理完知府的事情,便带着你和时老爷以及大公子回府。”
时樱刚想说话,谢允又补充了一句。他笑的好看,眼神却透着一些威胁的冷意,“可别说我不爱听的,樱儿,你知道我的。”
时樱沉默了一刻,随后轻声说道:“那我可以去看一下爹爹和大哥吗?”
想必谢允是不会放自己走了,此话不提也罢,他只得待之后再做打算。
还是先紧着爹爹和大哥的事情重要。
男子汉大丈夫,他且忍着。
*
且说那杨知府,将端王迎进堂上之后,立马退下,忙不迭地要去后院跟那贵客通报情况。
他推开那门,叫道:“方先生,方先生!”
可那屋中已然空空如也。
“这…”
杨知府转头出门去问心腹:“里面的人呢?”
“这…小人不知啊。”
“废物!”
杨知府头昏脑胀,这厢要忙着给端王准备宴席,那厢赶紧去书房准备笔墨写密信。
他自然不知,当他去大门跪迎端王之时,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从这房中走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往衙门的后门出去了。
这黑衣人便是杨知府口中的方先生,那关门接待的贵客——他与那通天路的阶梯。
在城中某个隐秘的角落,篝火燃烧着,尘土环绕着废墟,那黑衣人召唤属下放飞了一只信鸽。
“去信给太子,这枚棋子只能弃了。”
身边的手下不解地问道:“可是那织造贡品的银子可全在杨知府手中,这条线便这么废了?”
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即使从语气中也能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齿,“已经被端王发现了。那个蠢货!真是坏了主子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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