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外下着小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天色被压了下来,笼罩着阴霾。
一个高大的男人穿上裤子,扣上上衣衬衫的扣子。他瞄了一眼床上的Omega,又把目光转向一旁吞云吐雾的Alpha。
Alpha长得瘦弱,领带歪歪扭扭地系着。
“哥,接下来怎么办?”高大的男人叫千沐,他问那个Alpha。
“叫小梁和老吴他们赶紧从浴室里出来,待会儿你们找块儿荒地,把他抛了。”Alpha朝床上仰了仰下巴,倾了倾头,目光扫过满地的琳琅。
“可…哥。”千沐心里有些发慌:“我们这样做不会被发现吧,搞不好还要…”
“既然做都做了,还怕被发现?”Alpha冷笑了声:“大不了去地府走个一遭,你长这么大块头,胆子倒挺小。”
Alpha把烟掐掉,看向窗外的目光没什么温度。
他站起身,又瞥了眼床上的Omega。
Omega身上的被子半耷拉着,白的不像话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衬的锁骨处的吻痕格外的明显。
他的眉头紧锁在一起,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Omega修长的睫毛有些颤抖。
吴宥从洗手间里出来,夹杂着刚洗完澡潮湿的热气。
他听到这话,诧异地开口问到:“随哥,真要把他抛了?”
那个瘦弱的Alpha叫沈尚随。
就见他半垂着眸子,听闻抬起头,扯了扯嘴角:“你不同意?”
吴宥把长袖衬衫往上折了几道,尴尬地笑了声。
他把床上的人抱起,又翻出一个很大的黑色帆布袋,把人装了进去。
外面的雨渐渐大了,夹杂着寒冷凛冽的风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黑色的小轿车里开了暖气,气氛却格外的沉默。
那个叫沈尚随的没有来,千沐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心里止不住一阵焦躁。
终于,他说:“你说,我们会被发现的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车内显得突兀。
这是问吴宥的。
吴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干嘛?”
“不干嘛。”千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最好是。”
车子停在郊外一条沟渠旁。
吴宥把车里的Omega抬出来,扔进了一条干枯的沟渠里。
重物砸在水潭里的声音很大,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吴宥的裤脚。
他最后看了一眼Omega,声音像是哀悼的呜咽:
“对不住了,江泯。”
Omega的体温被凌晨淅淅沥沥的雨带走,剩下一片冰凉。
他叫江泯,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那么渺小。
他曾被黑夜吞噬,在深渊挣扎。
可江泯没想到,自己会被强/奸
仿佛从他的诞生到死亡,所有留下的,都只有恐惧与不甘。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江泯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
他睁开了眼,却被炽热的太阳刺的闭上。
来回反复了几次,眼睛才终于适应阳光。
视野还是有些模糊,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眼镜还在。
他掏出了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
出乎意料,映入眼帘的不是杂乱无章的房间,而是一条长队。
已经是白天了吗?江泯攥紧了衣角。
迷茫过后,江泯感到扑面而来的恶心。
他心里止不住一阵烦躁,江泯想把自己泡进水里,洗掉身体上的肮脏。又觉得这样洗不干净,好像只有脱离了这具身体,才能摆脱。
他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晚上的遭遇好历历在目。明明想反抗,想求救,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就那样僵硬着。
江泯感觉眼角一片溢出湿润,他垂下眸子,眼泪不知何时打湿了衣襟。
江泯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可还是压不下去心里的那种恶心和恐惧。
长队在缓缓往前挪着,一眼望不到头。
长队里的人大多低着头,无意识地向前慢慢移动着,就像一具具提线木偶。
他想要走出队伍,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脚,身体像被控制了一样,只能跟着队伍移动。
这是哪里?那群人对我干了什么?
他害怕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阴影,他再也不想身体不受控制,越是这样,他就越发的心慌。抑制不住地,不安争先恐后地奔涌而来,感觉下一秒就会再受到侵犯。
他皱紧了眉头,后背不知不觉出了一层闷闷的细汗,伴随着一阵又痛又痒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去骚挠,可那种感觉始终压不下去。
长队移动的很快,不久便排到了头。
江泯被弄的恍惚,心脏仿佛快要跳出喉咙,大脑传来一阵阵的晕眩。自己都没发现长队快到了头。
长队的尽头是一排巨大的遮阳伞,伞下摆着的长桌后坐着一排人,桌子上堆着一沓一沓不知道干什用的A4纸。
那些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金灿灿的铃铛,铃铛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
随着手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排到尽头的人只要一听到着铃响就会猛然转醒,醒来的人都很平静,丝毫没有什么迷茫。
负责江泯这条队伍的是一个短发女生,左眼下有一颗很好辨认的泪痣。
江泯同样是被铃声唤醒的,他从恐惧中缓过神,情绪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短发女生抬眼看向江泯,少顷,她问:“叫什么?”
“江泯”。江泯下意识回答。
“江泯是吧。”短发女生嘀咕着去翻找一侧的A4纸,寻找着什么。
江泯没有不耐烦,那阵铃声好像有着什么奇妙的作用,他的情绪没有一丝波澜,行为也配合着这个短发女生。
“找到了。”短发女生从那沓之中抽出一张,她垂下眸子去看A4纸写的东西,看着看着却不觉皱起了眉头。
她朝一旁的女生喊了声:“小张!”
“诶。”那个被称呼为小张的女生转过头:“怎么了戚姐?”
“我这儿有个特殊参与者,你帮我看一下我这条队。”短发女生说。
“没问题。”那个叫小张的女生应道。
短发女生将手上的白纸递到江泯面前,指了指白纸下方的空白处,又拿出支笔:“签个名儿。”
江泯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笔壳时,笔壳的温度让大脑呆滞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签名呢?
江泯刚想要抽回手,却被一另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他抬起头看去,发现是那个短发女生。短发女生发觉他看过来的眼神,歪过头朝他笑了下,然后松开了手抓着江泯手腕的手,说道:“江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或许挺茫然的。但这名,你得签,不然没人会知道你来过这里。”
江泯更茫然了。
短发女生又说道:“放心签,纸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自己看一遍再签。”
江泯垂眸看去,纸上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写的好像都是关于他的,各方面的,从身高体重到他是怎么死的,写的一清二楚。这些并没有什么,可最显眼的是,在纸的下方,被红色的印章盖了一个“高危”的字样。
“高危…”江泯小声嘀咕。他放下白纸,看向短发女生的视线带着警惕:“你们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短发女生笑的更灿烂了,扫向江泯的目光带着几分懒散,她没有直接回答江泯的问题,只是在嘴唇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这是个秘密。”
江泯的嘴唇抿的更紧了。他总觉得这女生笑的蹊跷。
短发女生摆摆手,笑着说:“真的,我不骗你,这名签了真的没事。”
江泯没再说什么,低头把名签了。
可能是因为学医,江泯的字儿签的格外潦草,戚爰拿起白纸查看时都不禁皱了下眉,这俩字儿好像跟江泯的名字毫不相干。
短发女生站起身,朝江泯招了招手,说:“走吧。”
江泯指了指自己:“叫我?”
短发女生挑了下眉,轻薄的桃花眼里好像带了点戏谑:“不然还有谁?”她指指江泯身后:“空气吗?”
江泯没瞄她,径直走了过去。
短发女生从桌上又拽了张纸,又三两步追上江泯,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把钥匙,朝江泯说:“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戚爰。”
江泯在面前的铁门前停下,他试着推了推铁门,铁门纹丝不动。
终于,他撇了戚爰一眼,说:“开门。”
他的声音很冷,透着股倔强的劲儿。
戚爰来到门前,热脸贴了冷屁股倒也没恼,她笑笑,打开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炽热的太阳竭尽全力地散发着它最后的光芒,带着削弱的锋芒与剩下的余温,缓缓地坠下山头,只留下了几点光眷顾的吻痕。风吹过衣角,掀起一阵微凉,夹杂着新鲜清爽的味道。
这儿是一座山的半山腰,下山的路并不平坦,坑坑洼洼的地方堆积了不少灰尘,两旁的灌木丛很多,杂乱野蛮地旺盛生长。
戚爰把钥匙收进口袋里,迈步准备往前走,扭头却见江泯没动。她有些疑惑地投去目光:“愣在那里干什么?走啊。”
江泯抬腿赶上戚爰,问:“我死了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没有什么波动,就好像这问题很正常似的。
戚爰抬起眸子,余光瞥向他,像是在斟酌些什么。又是一会儿,戚爰开了口:“严格来说的话,还没死。”
见江泯没答话,戚爰又继续解释道:“这么说吧,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以前所存在的那个,你可以把这个世界看作是建立于现实世界上的另一个真实,但是是虚构的世界。”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偏头看了眼江泯:“在原本那个世界中呢,你遇害了。按你仅存的记忆来解释,现在你应该已经死了。可你的的记忆停留在了遇害这件事情上,遇害之后,有人救了你。”
江泯的眉头蹙的很紧,他问道:“可我现在为什么会在第二世界里?”
戚爰说:“你虽然被救了,可在原来世界里你现在就是个不会醒来的植物人。至于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江泯的情绪有些激动,原本波澜不惊的语调瞬间扬了起来。
“别急别急。”戚爰伸出一根手指:“我知道你很想回到之前的那个世界,不过你必须完成八个主线任务,两个副线任务。完成了这几个任务,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留在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死亡,全都看你自己。”
她的语速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拖拉的懒散。
江泯刚要开口继续问,手里就被戚爰塞了一张白纸。戚爰说:“别问我了,指南上什么都有。”
白纸上密密麻麻地印满了两面,像是一张说明书,第一面最上方用红色墨水扎眼地写着“《系统规则指南》”六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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