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决定离婚

分辨出听筒里的声音是王一博的，捡起手机的下人看着肖战离去的背影，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嗫嚅着开口。

“大事不好了，少爷您.....可能要赶快回来一趟，少夫人他.....他...”

后面的话被旁边人提醒，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少夫人他生病了，高烧不退，您还是尽快回来看看吧。”

刚想要挂断电话的王一博顿了下，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刘星宇含糊应了声。

“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刘星宇见他看过来，笑着柔声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你快去忙吧。”

话音透过听筒传到厨房一众人耳中，所有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才有人开口：“是不是要去看看少夫人？”

厚重的积云将天空中最后一丝光明遮住，房间内一下子暗的伸手不见五指，“轰隆隆”的紫色雷电倏然划过，将窗前站着的身影照亮，刚刚走到门口的下人吓一跳。

“少夫人，您....您别在意，那都是我们刚刚乱说的，少爷说了一会儿就回来看您....”

苍白无力的解释在看到肖战泪流满面的那一刻，呐呐的住了嘴。然而房间内原本一直默默流泪的人听到这句话，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救生绳，破碎的眼底泛起一抹微弱的光亮。

“真的吗？一博真的说一会儿就回来看我？”

“额.....”下人想起电话里小少爷那模棱两可的回复，迟疑了下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真的真的，您可别再糟蹋身子了，回来让小少爷看到该心疼了。”

根根分明的鸦睫轻颤了颤，点点晶莹滚落在有些苍白的脸颊上，干裂的唇角扯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喃喃的声音重复着刚刚下人的话。

“是啊，一博看到该心疼了。”

“我不哭....应该笑才对，一博还是在乎我的....”

他说着像是想到什么般，返身去了衣帽间，折腾许久才走了出来。

原本的素白休闲宽松衣衫变成了暗红色修身西服套装，这一身是新婚后王一博买的，想起那段时间两人的甜蜜疯狂，肖战眼中闪过怀念。

“我这样好看吗？”

被惊艳了的下人疯狂点头，内心想法下意识脱口而出：“少夫人....您这样...可真是太好看了！”

苍白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笑意。

“一博也会喜欢的吧？肯定会...这还是他亲手送我的....”

过往种种甜蜜回忆让肖战原本崩溃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大脑下意识屏蔽了刚刚不好的记忆，开口让下人去端燕窝粥来。

“我要在这里等一博回来。”

肖战说着，将阳台门打开走过去坐下，这里的视野开阔，如果王一博回来了，刚好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大门处的车影。

下人将燕窝粥端来，看了眼外面阴沉的天色，又看看肖战 身上单薄的西服套装，忍不住出言提醒：“马上要下雨了，您要不还是进来等吧。”

肖战看看天色，走进屋里拿了条厚厚的毛毯给自己披上，又重新坐了回去。

见他如此执拗，下人不好再劝，只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小少爷可以早点回来。

然而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轰隆隆”的雷声持续在天际炸响，随之而来的就是倾盆大雨。

雨滴砸在四面都是玻璃构建而成的门窗框上，骤然降低的气温让肖战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毛毯，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远处的大门口。

小圆桌上放着的粥碗渐渐不再向上升腾着白色的雾气，肖战枯坐在桌旁整整一天，却始终也没有等到王一博的归来。

素白的手指颤抖着点开朋友圈，刘星宇的九宫格看着是那么的刺目。

【塞纳河的入海口真的很波澜壮阔，谢谢你带我来～】

【一回国又病倒了，但是有你在，感觉就好多了～】

看着图片中熟悉的宽阔背影，干裂的唇角微微张开，雪白贝齿咬在下唇边上，留下深深的齿印。

“啪嗒、啪嗒”的泪滴将原本喜庆的红色套装浸湿，瘦削的肩膀慢慢垮塌下去，长久以来的幸福表象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被泪水浸湿的衣衫逐渐由点及面，虎视眈眈的寒气随着毛毯的滑落，从四面八方将肖战悉数围裹，彻骨的冰寒慢慢渗透进四肢百骸。

崩溃只在一瞬间。

窗外的雨势变得愈发密集，“咚咚咚”的雨点敲在头顶的玻璃上，将一切奔溃掩盖的悄无声息。

黑沉的暗色伴随着雷鸣和雨声动荡了一整夜，及至第二天的破晓时分才逐渐重归于静。

天光亮起，乌云却始终没有散开，沉沉的坠在天际仿佛昨夜的狂风暴雨随时会卷土重来。

被风雨摧残了一夜，王家大宅内的花草树木都有些蔫蔫的，看着毫无生气。

肖战转动了下因为长时间哭泣而有些干涩红肿的眼睛，将视线从王家大宅的大门处收回。活动了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四肢，他穿着单薄的西装走进书房内。

这里平日都是王一博用，他很少进来，找了片刻才在角落里发现那台款式有些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素白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老伙伴，一年前靠着这台老旧笔记本，获得最佳新人设计奖的经历似乎还历历在目。

暗色的电脑屏幕上映出一张哭的又红又肿的脸，下一秒倏然又变成一张捧着奖杯意气风发的少年照片。

肖战看着记忆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征征然许久，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房间里响起了键盘敲击的声响，被磨花了印字的老旧键盘起初只能发出一个一个单独的音节，渐渐的似乎是唤起了尘封的记忆，素白手指越敲越快，单个的音节逐渐连点成线。

连上网的打字机也同步开始了工作，十五分钟后，一张新鲜出炉的离婚协议书被肖战拿在手中，郑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宝宝，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一直安静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般，在抚摸上去的手心里轻踢了一脚。

空洞的眼神中总算重新有了光彩，肖战神色柔和了许多，拿起离婚协议书刚走出书房，迎面就撞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王一博。

“生病了还到处乱跑？”

皱起的剑眉在看到肖战身上单薄的一身红时微愣了下，随即皱的更紧了些，再开口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谁让你大一早穿成这样的！还不赶紧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