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真正的杀青戏，最后一场，拍摄的是魏无羡蓝湛不夜天月下交手。

威亚吊起的一秒，肖战仰面，注视着不远处的人，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王一博也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抬眸而望，正好撞进了肖战晦涩难言的目光里。

他听到他说，“你没有机会了王一博。”

王一博提剑遥遥飞来，“我有。”

“想不想杀青？”

“我有！”

“想不想杀青？”

这时王一博挥剑，肖战举起陈情，横亘在他们之间。

“我有。”王一博目光如炬，再次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答非所问即是答。

他终究未再说出口的我爱你，藏在了生日吹灭蜡烛的三秒里，藏在他祈求又坚定的回答里，藏在日日哼唱给心上人听的《男孩》里，藏在他执拗改掉的歌词里。

“忘不了你的爱，但结局能更改。”

《陈情令》真的杀青了。

拍完合影已是深夜，最后一夜，大家各自回房间收拾第二天的行李。

王一博牵着肖战，就像往日一样，自然而然地乘坐电梯，穿过长长的酒店走廊，终于停在面对面的两个房间门口。

“去收拾东西吧，老王，明天还得早起呢。”肖战招招手。

王一博点点头，用房卡刷开门，又转过身：“战哥，我前天说忍到头了，是骗你的，其实我和你呆在一起挺开心的。”

肖战背对着王一博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说不想和你约饭骑摩托，也是骗你的。”王一博声音带着哽咽，“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放心吧，狗崽崽，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肖战说完，没再停留，打开门进去。

那就明天早点起来送战哥吧，王一博这么想着，也走进房间。

这晚，王一博做了个冗长的梦，他梦到自己在漫天的金纸雨里，手捧奖杯，四下皆是观众的欢呼，他转过身，那人却不知何处。

醒来时天光已大亮，第一次不用早起化妆，王一博生出些怅然若失，又想起肖战今天上午的飞机，很快的洗把脸，套了件T恤，穿着拖鞋跑出门。

开门的一瞬，王一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人去楼空，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房间。

他僵硬地回忆着这几天肖战的样子，他时时刻刻复杂又难过的神情，他那一晚的失控……那一晚？王一博猛然想起，导演那晚和肖战的聊了很久。

王一博慌乱的回到房间，颤抖地掏出手机，还好…电话还能打通，嘟、嘟、嘟….每一声仿佛都格外漫长，那边接起来的时候，王一博只感觉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肖战，你在哪？为什么不等我一起？”

那边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像是彻夜未眠，“老王，太早了，就不等你了。”

“那、那我们还能再见吗？”王一博语无伦次，“我还有话对你说。”

“可能会吧，都在北京，总能见到的。”沉默片刻，肖战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冷漠，“好了，要登机了，先不说了。”

机场贵兵厅人影稀疏。

肖战挂断电话，无比轻柔地碰了碰着屏幕上那的三个字。

整整一个夜晚，他辗转反侧，想了又想，企图把他和王一博的关系从《陈情令》里扯出来，捋得条理清晰，再把往后的路，怎么走，怎么做，规划得清楚明白。

可他做不到，一闭眼，都是魏无羡和蓝忘机一颦一笑，四个多月以来，时常梦魇惊醒，他甚至分不清戏中和现实。

庄生晓梦，人生变幻莫测，或许本身就是不能看得清的。

破晓时分，肖战起身，望着黎明的曙光，他再一次想起导演的话，既然想不通，就去做吧。

他订了张几天后去日本的机票，又线上办了张新的电话卡，看时间大约两天就邮到了。最后拎起行李箱推开门，使劲地看了眼对面的门，想象着那个人沉睡在如何美丽的梦境里，慢慢地离开了。

漫长而热烈的夏天，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