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二人依旧在山洞中。
温长韫揉了揉眉心,喉咙有些疼痛。
天亮了,雨停了。
但空气中弥漫着寒凉的气息不减。
“温知州!知州!”
山洞外一行人提着一盏熄灭的灯笼,在山间焦急地寻找着温长韫。
温长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山洞口,沙哑的声音喊道:“在这里。”
横秋先发现了他,“温知州!原来你在这里!我们找了一整夜!”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温长韫勉强挤出一抹笑,走近山洞里。
晏南欢还在发热,沉沉地睡着。
温长韫横抱起晏南欢,走出山洞。
夏寄明说道:“温知州,山下有马,这个人我来抱吧。”
“不必了,我来就好。”
回到了院里,刚把晏南欢放到床榻上,温长韫就直直地昏了过去。
刚踏进门的横秋吓了一跳,“温知州!温知州!来人啊!”
温长韫被夏寄明抱到了温长韫的寝室,随机又找来了郎中。
“曲郎中,知州他怎么样?”夏寄明紧张地问。
郎中把完了脉后,皱着白色的眉头说:“知州无大碍,只是最近劳累过度,不过……”
“不过什么?”
“温知州他似乎有些常年病,堆积了许久。”
“什么常年病?”
“唉……”老郎中摸着胡须,摇了摇头,“知州此病,堆积许久,此病无症状,所以极难发现。”
夏寄明急了,“到底是什么病?现在能治好吗?”
“病根深入,不好治。”
夏寄明瞪着眼睛,“所以是什么病?”
郎中面无表情,“岁安病。”
“啥?这是什么病?你确定有这么个病?”
“古药籍中有记载,上古凤凰曾在一个名叫‘徽疆’的山林间洒了种子,种子发芽后会长成一种烟草,此烟草呈紫色,误食了烟草就会得岁安病。”
“这个什么岁……岁安病有什么影响吗?”
郎中有意卖关子,看了温长韫一眼,“对行动没有多大影响,不过……”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夏寄明要哭出来了,“知州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完了!”
“小兄弟莫急,”郎中再次抚摸自己的胡须,“得了岁安病,对七情六欲的感知会极差,通俗来说,就是不会感受到他人的情欲,无情所困,故为岁岁平安。”
温长韫闭着眼睛听着,想着。
无情所困……
岁岁平安……
真的无情所困吗?
真的岁岁平安吗?
未必是。
温长韫被紫色烟草折磨两世了。
前世温长韫也是喜欢着晏南欢,但奈何他身为臣子,对太子,对未来的君王不能有任何不非之想。
温长韫照着书籍,翻山越岭,最终寻到了那株紫色烟草。
他带着紫色烟草回到温府,把那株烟草煮在茶水里,饮下去后,那药效就发作了。
谁知那药效发作得极厉害,让温长韫感知不到一丝情绪,喜乐哀怒,都成了嘴角的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何尝不难受,只是难受也表现不出来。
他只清晰地记得,唯一一次心口绞痛,是在晏南欢登基后,自己被冤入狱身死前。
那时,温长韫流了泪。
痛苦地流了泪。
哭的是江山社稷,哭的是帝君昏庸,哭的是物是人非和那位他小心翼翼爱过的少年。
温长韫睁开了眼,郎中和夏寄明正说着话,温长韫一坐起身,脑子就昏昏沉沉的,一阵恍惚。
夏寄明有些欣喜,“温知州!你醒啦?”
温长韫手按着疼痛的头,哼了一声,“嗯。”
郎中用眼神示意夏寄明,“知州醒了,半小时后要提醒知州服药,最近不宜做剧烈活动。”
“嗯嗯,好的,我送郎中出去。”
温长韫目送夏寄明和郎中离开了屋子,走出了寝室。
远处穿来侍女观朝和晏南欢的声音——
“宋公子,你要喝药啊!不喝药哪能好?”
“我不喝不喝!太苦了!我喝不下!”
“宋公子,今天这个药呢,你要喝也得喝,你不喝也得喝!”
“我就是不喝!很苦!”
“宋公子,世上有哪个药是不苦的?”
温长韫绕回到了自己屋里,从书桌上拿起几颗糖,朝晏南欢屋子里走去。
观朝端着药碗和晏南欢大眼瞪小眼。
“喝药!”
“不喝!”
“到底喝不喝?”
“我不喝!”
温长韫笑了,走到榻前,端过观朝手中的药碗,“观朝,我来吧。”
观朝走了出去,“行,劳烦温知州了。”
温长韫拆开了糖纸,把糖喂到晏南欢嘴边。
晏南欢看了温长韫几秒,最终把糖吃了。
温长韫趁机把药碗端到晏南欢唇边,另一只手按着晏南欢的后脑勺,“宋公子给个面子,把药喝完吧。”
“可是这个药真的好苦,我不想喝。”
“喝完我再给你糖吃。”
晏南欢吃糖的嘴吧唧了一下,最终还是一点一点地把苦药给喝完了。
温长韫将剩余的糖塞到晏南欢手中,“说到做到,给你糖。”
谁曾想晏南欢将糖递给了温长韫,“我要你喂。”
温长韫:“……”
最终温长韫接过糖,手指拆开糖纸,喂到了晏南欢唇边。
晏南欢顺嘴地吃了,触碰到了温长韫的手指。
一阵温热感袭来,晏南欢抬头看着温长韫。温长韫此时在拆下一颗糖,见晏南欢看着自己,“怎么了?不喜欢荔枝口味的糖吗?”
“喜欢的,”晏南欢说完就垂下眸,不再看着温长韫。
温长韫将一个桃子口味的糖递到晏南欢嘴边,晏南欢想都不想就咬了下去,正好咬到了温长韫的手指。
温长韫收回手,什么都没发生般地继续着拆糖纸,“手里还剩三颗糖,宋公子先吃着,要是不够吃我那里还有。”
“嗯,”晏南欢吃着糖,看着温长韫修长的手指在拆着糖纸。
温长韫将糖都喂完后,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晏南欢抓住了手。
温长韫无法,只好坐在榻上,看着晏南欢,“宋公子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好无聊啊,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温长韫听着他说。
晏南欢道:“我好像说要给你展示画画弹琴的,我现在就去给你画一幅画。”
晏南欢下了榻,走到书桌前。
晏南欢住的虽是客房,但里面什么也不缺,温长韫不敢怠慢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让人把一切要用的东西都安置在客房里。
晏南欢调了颜色,毛笔蘸了彩墨。
笔墨间,出现了莲花荷叶。
温长韫看着晏南欢作画,见画中又出现了一个亭子,“莲花池?”
“嗯。”
晏南欢又在莲花池的亭子里,添了一抹身影。
“温知州!知州!朝歌有来信!”观朝跑进了房里,手里拿着一封信。
“谁寄的?”
“嗯……要不知州还是自己看看吧。”观朝说着,就将信给了温长韫,自己跑开了。
温长韫拆开信,看着署名:宋氏及温家主。
皇后娘娘宋绾和温长祁寄写得信!!
温长韫有一瞬间呆愣了神。
朝歌城究竟发生了何事?让皇后娘娘和温家主一起寄信?
毕竟温长祁惦记皇后惹了圣怒后就不知所踪了,更不可能入宫找皇后。
难不成此信是他人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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