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韫被贬到了堰洲。
堰洲在巴蜀一带,地理条件复杂,多山水,气候多变。
小半个月的行程后,温长韫到了堰洲。温长韫刚下马车,一位衣着得体的人就迎到温长韫面前,“温知州,您来了。”
温长韫微微颔首,“你是……”
“在下夏寄明,是日后温知州您的助手,”夏寄明点头哈腰,“温知州您对堰洲还不熟悉,在下带您在堰洲走走,方便您熟悉堰洲的风土人情。”
“谢谢你的好意,”温长韫道:“半月兼程,我有些疲倦了,要不改天再来吧。”
“行!改天再来也是可以的!”夏寄明笑着,带着温长韫走到道一座院子里。
那院子里有好大一个池塘,池塘边上就是温长韫住的屋子。
“温知州,日后您就住在这里,在下和您带来的家仆会住到另一边去。”
夏寄明介绍了一会儿后离开了。
温长韫换了件舒适的衣服,躺在榻上小憩。
堰洲比别地的冬季来得更早一些,温长韫来之前听说过。
傍晚,凉风习习。
温长韫睁开眼,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窗边景。温长韫住的屋子看不到斜阳西下,只能看见漫天血色不断蔓延着。
“温公子。”
“嗯,”温长韫没有看来人,此时他的心情正惆怅着。
“多日未见,温公子怎么就不理人了?前些日子还主动吻我呢。”
温长韫转头去看说话声穿来的方向,见晏南欢正倚着门框朝自己微笑着。
“宋公子怎么来了?”
“温大人跑得真快,我一直在你后面追,”晏南欢进了房间,关好房门。
屋内就晏南欢和温长韫二人。
晏南欢问道:“温大人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才刚睡醒,我现在能做什么?”
晏南欢目光带笑,绕道了温长韫身后,再次揽住了他。
温长韫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晏南欢的手背,“宋公子怎么这么喜欢这样抱着别人?”
“没有啊,我就喜欢抱你,只喜欢抱你,”晏南欢抱着温长韫,目光柔软,却还是透露出了少年的炽热,“温公子,我好喜欢你,怎么办啊?”
温长韫转身看着晏南欢,“宋公子觉得该怎么办呢?”
温长韫一转身,二人之间的动作就更显得亲密了些。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晏南欢眉眼弯弯,“温公子来做我的太子妃吧。”
温长韫:“……”
最终温长韫推开了晏南欢,倒了杯茶水饮着。温长韫的脸颊和耳垂都有些微红了,喝茶时温长韫忍不瞥了几眼晏南欢。
晏南欢成长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温长韫教导太子的第一天后,晏南欢就没那么纨绔了,还挺听温长韫的话。
温长韫把一整壶茶都给灌了,但脸上耳垂上的红还是没有褪去。
晏南欢见温长韫喝完了茶,邀请道:“温公子,堰洲多山水,我们去探幽吧。”
温长韫不拒绝,跟着晏南欢出了屋。
群山交叠,苍翠一片。
柏树挺立,池水潋滟。
“温公子!你看鱼!”晏南欢指着山谷中的积水潭,里面许多鱼在游着,鱼身色浅浅与水潭的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着实看不出。
一条红鱼突然游过,晏南欢指着红鱼叫道:“温公子!你看!红色的鱼。”
“嗯,太子殿下可小心些,别掉到水潭里喝水了,”温长韫扯了一把晏南欢的后衣领。
晏南欢看够了鱼,笑着道:“温公子喜不喜欢吃鱼?回头我去河里给你抓一条。”
“到集市里买一条就好了。”
晏南欢和温长韫看够了鱼,又在山间走了许久。
山溪潺潺,落花缤纷。
月落山间,晚风轻拂。
温长韫与晏南欢在山间绕了大半天,最后发现:好像迷路了!
得知迷路的事实后,二人都有些惊慌。
“温公子,现在该怎么办啊?”晏南欢牵起温长韫的手,“天黑了,看不到路了。”
温长韫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就燃起了火光。
火光照着温长韫俊美的脸庞,温暖的光衬得温长韫的眉眼更为柔和。
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温长韫脱下外袍,盖在晏南欢头上,“宋公子小心些,要是感冒了你父母亲可能会跟我没完。”
“我一个人来的,他们都不知道。”
“那你可要快些回去。”
“没事,我之前在外面玩,连续半个月没回家,他们都不知道,”晏南欢说着朝温长韫璀璨一笑,“父亲让萧家主来教导我学习,我根本就不想学!”
温长韫看了眼晏南欢,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一阵静默。
温长韫与晏南欢找到了一个山洞,打算在山洞里面过一夜,天亮了再找路回去。
二人在山洞里找了快大石头坐下,听着雨声。
雨声渐大,晏南欢忍不住靠近了温长韫。
二人此时躲在一个山洞里,火折子燃的火成了唯一的热量和光芒,但依旧抵不过那阵寒意。
晏南欢嘟囔着:“温公子,我冷……”
温长韫将脱下的外袍点燃,火大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晏南欢的错觉,晏南欢看见温长韫的脸有些红了,“温公子,你打算娶亲吗?”
温长韫浅浅笑道:“嗯,有打算的。”
晏南欢打趣道:“谁那么有福气,入得了温公子的眼?”
温长韫看了晏南欢一眼,语气平缓,“宋家姑娘,我们很早就定下姻缘了。”
“!”晏南欢眼底露出震惊,不可置信,明显慌了,“不是……哪个宋姑娘?”
“皇后娘娘的侄女,宋期缈,你认识的,”温长韫轻着声音,晏南欢甚至是看嘴型才知道温长韫说的什么。
温长韫与宋期缈的婚事在温长韫入朝为官那年就定下了,但是温长韫一直未曾与宋期缈见过面。
晏南欢有些狠戾,“我不认识她!我听都没听过她!我也不认你们这门婚事!”
“你母亲和我长兄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你怎么不认?”
“我不管!我就是不认!”晏南欢赌气般地把燃着的外袍翻了个面,火熄了。
四周瞬间冷了起来。
“怎么这样不懂事?”温长韫笑着要将火重新点起来,晏南欢抢过外袍,丢到远处去。
温长韫:“……”
寒意更甚,晏南欢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倒在了温长韫怀里,“好冷。”
温长韫:“……”
但是无语归无语,温长韫还是脱下一件里衣点燃取暖,况且温长韫自己也很冷。
晏南欢在温长韫怀里说着:“温公子,你就不能不娶那位宋姑娘吗?”
“我哪里敢悔婚呢?”温长韫神色淡淡,“我已经让宋姑娘等了那么久。”
晏南欢没有看温长韫,“那你对宋姑娘什么感觉?”
“我们没见过面,不过你母亲说,那位宋姑娘生得极美,算得上是天仙,而且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长韫思考着,“在下极为欣赏。”
晏南欢把头埋得更深了,声音轻了下去,“那我也可以!我也会很多很多东西!”
“宋公子会什么?”
“我会骑马射箭!我会下棋!我会画画!我还会弹琴!”
“宋公子什么时候会画画弹琴了?”
“我一直都会啊!温公子若是不信,我回头就给你画画给你弹琴!”
温长韫哭笑不得,“那宋公子除了学习,其他都会?”
“我学习也会的,你之前教我的那些东西,我还记着呢。”
温长韫微微挑眉,“那宋公子说说看?”
“恩……‘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没看见美男子子都,偏偏见到你这个小狂徒。”
“嗯,还有呢?”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的是你的衣襟,悠悠的是我的心扉。”
温长韫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还有。”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牵着你的手,与你在一起老去。”
……
晏南欢说着说着,声音渐渐轻了,在这样在温长韫怀里睡去。
温长韫手轻轻搭在晏南欢脑袋上,像是安抚着。
那夜,那雨,在温长韫看来很长,也很宁静。
绵绵雨夜,悠悠岁月。
只希望着份宁谧,能一直延续下去,没有尽头。
温长韫想着,忍不住看向晏南欢,捏了捏晏南欢的脸。
太子殿下脸部轮廓俊美,一双眼睛狭长,有些不羁潇洒,但注视着人时却是含情脉脉的,尤其是看着温长韫时。
温长韫也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他是桃花眼,深情温和,好看无比。温长韫长得就极为漂亮,肤色白皙,唇角上扬,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温长韫又是个文官,饱读经书,受书香熏陶,儒雅端正。
温温和和,看起来雌雄莫辨。
夜半,温长韫也有了些倦意,奈何晏南欢窝在他怀里,温长韫没法睡。
最后温长韫只好眯着眼睛,头靠在山洞的墙壁上睡。
三更,一声雷劈。
轰隆!
温长韫醒了过来。
此时的雨声很大,山洞里还有些潮湿,洞口的雨帘似的往下落着。
晏南欢依旧窝在温长韫怀里,脸色煞白。
温长韫皱了皱眉,手抚上晏南欢的脸颊。
一阵烫。
晏南欢发热了。
温长韫苦恼,不知如何是好。
温长韫只好先将熄灭火的衣袍再次燃起,又将晏南欢轻轻放在石头上,自己拿着火折子走出了山洞。
捡了些湿透的枯枝败叶回到山洞,用火将枯枝败叶烘烤干,枯枝败叶上也燃了火星子。
温长韫将枯枝败叶拿到石头上,任枯枝败叶在石头上燃着。那石头很快就热了起来。
晏南欢的脸色依旧不好,但手已经没那么冰凉了。温长韫悬着的心还未落,拿着火折子又出了山洞。
温长韫捧着一片大叶子,叶子里盛满了冰凉的雨水。
温长韫把手在叶子里泡得冰凉,手覆盖在了晏南欢的额头上。
晏南欢的额头烫着,温长韫一遍又一遍地将冰凉的手覆盖在晏南欢额上。
白皙纤长的手被冻得通红。
温长韫没有停下动作,又脱下一件衣服点燃,不知过了多久,温长韫昏倒在石头旁。
雨在下着,山洞里火在燃着。
寒露时,气温寒。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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