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钟悸带上银两和玉玫一行人上了暮丘山。
走了没多久便被人拦住,是几个提着刀的喽啰。
那领头的人并不想带这些人进寨子。
只因这些人一看便是高手,他们进了寨子,若是要强夺,钟悸怕是要吃亏的,但钟悸主动提出自己一人前往就不会有顾虑了。
那群人也乐了,笑他有人不用,非要独闯贼窝。
“俺这是头一次见一个人进我们寨子的。”
“真不知这是贼窝?”
“不怕俺们将你绑了再要些银两?”
一听这些话,玉玫握着剑的手更紧了,似乎马上就要斩下他们的头颅。
钟悸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手,示意他们抬银子,又转头催促这山贼带路。
几个喽啰也不再多话,笑嘻嘻的领着钟悸往寨子走。
暮丘山山势险峻,易守不易攻,寨子还建在最深处,不易找到,看来那寨主不是好对付的人啊。
寨子建得不错,从外看有模有样,但寨子里便别有一番天地,不似山贼蜗居之处,倒像一座身处山野的世外桃源。
刚进寨子,便见几个妇人陪孩子们玩着蹴鞠,蹴鞠到了钟悸脚下,他顺手捡起又对上孩子们清澈的目光,然后给踢了回去。
抬眼望去,寨子里人人脸上带着笑容,朴实得让人不敢置信这是贼窝。
钟悸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意外,只是因为生得好引来孩子们的围观。一个个小脸蛋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喜欢,将钟悸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笑声,屋檐下抱着孩子摇拨浪鼓的妇人道:“这些孩子不曾出山见过世面,这郎君又生得这般讨人喜,自是移不动腿了。”
一旁晾晒衣裳的女人又笑着说:“是啊,莫说这些孩子了,我也不曾见过生得这般好看的郎君啊。”
此话引得不少姑娘们的附和,也引来了男人们的不满。
“你们这些个婆娘儿知道啥嘛?俺们长得是丑了点,但是能干活儿啊!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儿指不定还不如你们会干活儿嘞!”
“这小公子不是官家也是贵族,咱们这些乡野村夫自然比不得。”
“就是!俺们丑是丑,但力似牛嘞!”
话音刚断,那男人背上便挨了一巴掌。
刚干完活儿回来的妇人,连襻膊都不曾取下就叉腰骂道:“让你回来拿衣裳,你还在这待上了,你婆娘我手都红了!”
寨子里一时间欢声笑语,人们相继调侃着那男人。
钟悸也在这样的气氛中被人带进了一间屋子。
屋内宽敞明亮,收拾得井井有条,还弥漫着一股清香。
从里屋走出一个女人,她本就肤白如雪,站在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之间更是尤为突出。
若非知晓女人已是半老徐娘,钟悸是不信以前的女人已过花信年华。
她一双凤眼,失神时眼中静如死水,但回神后坚定又狠厉,而朱唇下一点痣为她添了一丝妩媚。满头墨发被一支白玉簪子束起,耳旁碎发散落得恰到好处,似雪中点红梅,艳丽而又高傲清冷。
女人名叫董秋蓉,但江湖上的人都叫她一声三娘,久而久之也没人记得她叫什么了。
董秋蓉将碍事的碎发挽在耳后,挑眉道:“银子呢?”
钟悸未开口,他身后的人帮他回了,“当家的,我们抬到后山让人点了。”
董秋蓉点了点头,让人将钟悸的货都抬了出来,她看了眼钟悸,问道:“你就没带人?”
刚刚回话的人又抢先说:“当家的,你不知道这人多傻,他带了人也要自个儿进来。”
董秋蓉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马闭嘴了。
屋内所有人都盯着钟悸,害怕他耍什么花招,但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将自己为何不带人的理由说了一遍。
董秋蓉听后笑了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冲手下人说:“这郎君倒有意思,我三娘就喜欢爽快直言的人,日后你的东西,我们一概不劫!这些东西我也会让人抬到你的人那去。”
她喜欢这样的人,钟悸也喜欢。
两人一拍即合,送至门口时,钟悸突然不冷不热的问:“三娘可动过虎头村?”
一听‘虎头村’三个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那是他们常去的村子,但每次都是送粮和银子,怎可能是去抢?
不过,他们也有所耳闻。
有人假冒他们之名在虎头村烧杀抢夺,而且每次都是他们送完粮和银子的第二日,似乎早就知道他们的行动。
但他们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若是找到了,董秋蓉不止会让他们把吞进去的都吐出来,还会教他们做人。
董秋蓉道:“未曾!”
钟悸只笑不语,抬腿跟着抬东西的人离开了。
他方才注意到所有山贼腰间都挂着一样的小木牌。虎头村的村民应该是以牌认人的,所以不管谁挂着那牌子,谁都是暮丘山山贼。
木牌上的图案虽一眼就能看清,但细节难以牢记,细节出问题就不像了。
那木牌他们绑得极其严实,不可能有无意间丢失的可能,而且这牌子重要,他们也不可能轻易借人或是不在意。
那假冒暮丘山山贼的人,要么是非寨子中人,但可以一直看到记住木牌图案细节的人,要么寨子里的山贼与其同流合污,暗地做出来给他们的。
两者皆有可能,但哪一种都不好查。
叶岱要查清此事,最轻松的便是在虎头村一举拿下那群假冒之人。
不知为何,钟悸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抬头望着满林枯枝,不由伸手拉紧了外衣。
将货交到玉玫手上后,那几人便原路返回了。
玉玫见钟悸无事也松了口气,吩咐下去后,那行人便启程了。她与钟悸则回了邑临城,刚回到暗香阁就得知叶岱一早带人去了虎头村。
看来如今的叶岱不止有了实力,性子也急了些。
钟悸也不是个喜欢不辞而别的人,便想着在邑临城待些时日,等叶岱回来后再离开。
可夜里送来的消息让他静不下了。暮丘山山贼又半路劫货,但好在派去的人身手了得,他们没能得逞。
董秋蓉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一贯说一不二,今日发话不再动钟悸的货,那就不可能动,所以今日的山贼绝不是暮丘山的人。
这次又不曾走漏风声,他们如何得知?莫不是碰巧?但也不会这么巧吧。
钟悸立马派人去虎头村待着,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禀报。
玉玫虽有不解,但也没敢多嘴。
可派去的人一连几日传信说暮丘山山贼送了一次粮后,便并无异常了。钟悸也试图联系叶岱,但派去的人却说村中都不曾听闻叶岱一行人的踪迹。
如今这般,只能盼着叶岱行事低调,不愿向外界透露一丝风声。
钟悸因此事好几夜没睡好,白梦栖便做了些莲子汤麻烦玉玫每日送去。
绕是白梦栖做的莲子汤好喝,钟悸每日惦记着,却不知是出自白梦栖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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