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妍见钟悸遇旧识,便识趣的离开了。
叶岱告别友人,便朝钟悸跑来。
钟悸想起那时捉弄了叶岱,他一脸委屈追着自己的模样,几年未见,他还是这般好欺负的样子。
“钟悸兄!”
钟悸笑道:“叶大人。”
叶岱有些羞涩的揉了揉后脑勺,“钟悸兄怎这般唤我……依旧叫我叶岱便行。”
钟悸轻笑,倒没有官架子。
两人聊了几句,叶岱便请钟悸去府上一聚,盛情难却,钟悸便将回宅子的事抛去一边。
说不定可以从叶岱口中得知些官府如何惩治山贼的消息。
若是有剿匪的打算,钟悸也省些功夫和钱财,最多也就在剿匪后送些东西与官府,这事也就过去了。
到了叶岱府上,叶岱又是吩咐人收拾厢房,又是让人泡茶的。
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从离开楚婵后聊到叶岱任邑临城布政使一职。
每当提起钟悸的事时,钟悸却只说四个字,一切随缘。
他也不忘此行目的,正与叶岱提起山贼一事,旁敲侧击的打探他对山贼的看法,却被不远处的男人打断。
瞧着是刚进门不久,所以两人都没注意。
那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脸上赫然一条吓人的疤痕,神色高傲,目中无人,握着腰间长刀,步子也跨得大,显得豪迈。
若是没有猜错,此人是邑临城都指挥使高勃。
钟悸早年便听闻此人虽有才,但高傲自大,从不将旁人放在眼里,谁若得罪了他,只有被打到服软的时候。
今日一见倒与传闻不差分毫。
不过,钟悸最不喜这般自认有才便不可一世,野蛮无礼的人。
路过钟悸时,高勃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他,眼中满是藐视。面对这种人,钟悸连装都不想装,不悦的移开目光。
眼不见,心不烦。
高勃冷哼一声,一副倨傲无礼的模样,端起茶喝了口又吐出来,嘴里骂了几句难喝,然后伸手擦拭着嘴角,道:“朝廷要防㗤国来犯,谁有多余的兵管这些起不了浪的山贼啊。”
钟悸见不得这般视人犹芥,道:“邑临城百姓的安危也全然不顾?”
只见高勃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些怒气:“那些山贼未动百姓,又何来我全然不顾百姓安危?你区区商贾干涉这些作甚?还轮不到你心系天下。”
钟悸笑意不减,将手中茶杯一放,道:“官以民为重!这些年来山贼没少烧杀抢夺吧?百姓立于水深火热之中,按察使却说山贼未动!如何与皇上交代的?欺君之罪,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收起那不可一世的德行!在我这作威作福也不嫌败了你的身份!”
眼见高勃咬牙切齿的拍桌而起,挥起拳头要对钟悸动手。
叶岱一个快步挡在了钟悸面前,脸色很不好看。
高勃平日里不尊重他也罢,现在还想对钟悸,算是触及他的底线了。
他冷沉着脸,眼中略带警告。
叶岱性子本就有些软弱,高勃一贯不屑正眼瞧他,这些年也没少欺压他,他都笑脸相迎,从不反抗。
今日这般是头一次见。
许是有些震惊,高勃来不及收手,拳头狠狠砸向了叶岱的脸。
这一拳下去,叶岱不光被打到在地,脸颊也肉眼可见的红了,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但又立刻站起身推开高勃,护着钟悸。
钟悸起身拉过叶岱,看了眼他出血的嘴角,顿时压不住火了,“好大的官威啊!你——”
话音未落,叶岱便将钟悸拉走了。
叶岱心知肚明,他们二人一起也打不过高勃,所以没必要吃那苦,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钟悸没事便好,他也不怕高勃日后报复。
叶岱带着钟悸去了收拾好的厢房,一路上钟悸沉默着,他却像个没事人介绍着府邸。府邸不大,但放的书不少,几乎每间房都放着不少书籍,用他的话说,客人看些书解乏正好。
为钟悸准备的厢房是府里最好的一间,知道钟悸看书不离蜜饯,他也派人去买了回来。
两人坐在屋里,钟悸为叶岱擦着血渍,神色冷得让叶岱害怕,他挤出一个笑,道:“钟悸兄,只是小伤,不必这般。”
钟悸抬眼盯着他,他瞬间闭嘴。
良久后,钟悸缓缓坐下,说:“他平日里定没少欺压你。”
叶岱尴尬的笑了笑,就他这般性子,在官场上也只有被欺压,被踢出去顶罪的份儿。那高勃不是善茬,这样的人留在朝廷,别说叶岱,百姓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看着叶岱青紫的脸颊,钟悸暗暗握紧了拳头,他不可能让叶岱白挨这一拳。
叶岱笑着说:“钟悸兄此番便在府上住着,待我手里事少了,我二人出去游湖可好?”
见他眼里尽是期待,钟悸也不好拒绝,想着处理完山贼的事应该刚刚好,便同意了。
于是,钟悸便在叶岱府上住下了。
叶岱对钟悸可谓细致入微,什么都按照钟悸的习惯准备,让钟悸很是舒适。
平日公务繁忙,叶岱总是深夜才归,但每次都要去瞧瞧钟悸是否歇下,头一晚钟悸不知,但第二晚便察觉到了。
那夜,叶岱在外被人灌了酒,晚归时跑来瞧钟悸是否睡下,谁料一不小心撞在了门上,将钟悸惊醒,然后起身查看。
一开门便见醉醺醺的叶岱坐在门口揉着头,又逢小雨大风,钟悸赶忙扶他进屋。
醉酒之人最是话多,叶岱也不例外,抓着钟悸诉说他对自己的恩情。
“与我而言,赏识之恩亦如救命之恩。”他微微低头,将情绪藏进了黑暗里,半晌道:“当年家族落寞,无依无靠,独身一人……无人信我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是钟悸兄给了我希望,才有今日的叶岱。叶岱莫敢忘怀啊!”
钟悸一时失语,他从不曾想当年一时的激励成了叶岱垂死挣扎中的援手。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叶岱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房内瞬间安静,钟悸叹了口气,无奈的起身将人拖上塌,而他自己在书案前将就了一晚。
那一夜,风不止而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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