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破允朝东阳十一城，允朝母亲河拥抱着她的孩子，大浪卷着血沫。

大雨洗刷着女尸的不堪，孩童啜泣被下到锅中煮成热汤，军阀杯中清酒，歌女犹唱华庭遗曲，轻纱白雾缭绕。

最后一城，泽芜城官员叛国奉上国防图，苏家军全军覆没，苏家女将军被擒。

“苏景清，你给本王添了多少麻烦。”贵妃椅上大梁摄政王玩弄着一把宝刀，摄政王风度翩翩，外貌一等一的妩媚，异城混血的他有一双万千风情的蓝眼睛，面前被锁在水牢女人垂着脑袋，似乎没有一丝生机。“英雄豪杰总是令人敬佩，苏景清你本不应该这样。”

谢羽看向旁边的侍卫，侍卫心领神会摇了机关，苏景清被吊了起来。面容被长发覆盖看不清，本应该洁白的里衣大面积的腥红，裸露出的肌肤伤口已经被臭水泡的发白，一阵阵恶臭让服侍谢羽的侍女皱眉掩面。

“都退下，本王要和苏将军好好的叙旧。”侍女，侍卫领命而退。

水牢内只剩下两人，谢羽拿着一把纯金宝梳体贴替苏景清梳头。丝毫没有嫌弃苏景清身上的恶臭味。倘若不在阴暗的牢房中，误让人以为是谁家燕尔新婚的小夫妻。

苏景清的面貌惨白，似乎没有上战场上的威风凛凛。谢羽自以为是将苏景清常年束着的长发盘成大梁女孩最喜欢的发型。

“为什么！”谢羽突然暴怒的踹了一脚苏景清，“为什么要护着这腐败的王朝！”谢羽恶狠狠的抓着苏景清的头发，苏景清勉强睁开了眼睛，谢羽对着她一笑，天真无邪的笑容与他的话相反。“苏景清，我恨你。黄泉路上与苏家人团聚吧。”

手中长剑斩下苏景清的头颅，血溅到了谢羽的白袍上。他跪了下来抱着苏景清的身子痛哭着。如同一个孩子一样。“为什么我就是爱你，为什么你会是允朝的将军，为什么你不爱我。”

苏景清死后，魂魄就在谢羽身边看着这荒诞的场景，成王败寇，苏景清自是明白，只是滚到水中自己的头颅目不转睛看着自己时她想魂魄也会害怕吗？

死后那些被挖肉的伤都消失不见了，她在水牢中应熬了十七天，她应该是熬的最久的那个人了，每一天都会有人用刀子来切肉。听说是泽芜城的官员给谢羽出的主意。

苏景清跟随着谢羽看着他们一路上杀伤抢掠，很快打到了江都。

帝王与皇后俯身称臣，谢羽冷哼一声让苍老的帝王与他年轻的皇后丧命于马蹄这下，文武百官竟然没有一人敢反抗，献出自家妻女求得一丝生机。

大梁少年帝王哈哈大笑道：“比起苏家军我更喜欢这些苟且偷生的人，你说是吧，皇叔。”谢符坐在龙椅之上踩着允朝的文臣。“若是苏将军愿意，孤不介意娶她为后。虽然她比孤大十二岁。”

谢羽冷哼一声，“不是殿下让臣杀了她吗？”

谢符的靴子踢了踢文官的脑袋，“谁知道苏将军会不会反抗孤，孤不太愿意成为苏将军的男宠。”

苏景清冷眼看着谄媚的文武百官，心里无恨是假的，三万士兵没有援军，没有粮草。

允朝灭国，文武百官锒铛入狱，妻女被卖入青楼或给将领当妾。

苏景清无力无助，她现在只是魂魄，被禁锢在谢羽身边的魂魄。

没有几年安生日子，民不聊生的日子终于又开了烽火铁骑。

允朝四皇子要复国，几乎是百战百胜。苏景清见证了大梁被打回去的盛景或者那个男人。

他扶持着四皇子复了国，谢羽气急攻心又纵欲过度死了。谢符见好就收将大允失去的城池还给了大允，反正自己大梁只是死了几个人，死了一个摄政王罢了。笑嘻嘻拿着金银珠宝离开江都。

此后苏景清的魂魄跟着男人行动，看着他辅佐帝王，给自己立冢。时间在慢慢的流逝，苏景清目睹了他的青春，中年，和年老。他终身未娶，空隙时间中只是找同僚下棋或者是躲在书房中画像，一副又一副，挂满了书房，画像随着时间泛黄，他也提不起笔了。

只是写下。

——韶华不为少年留，山川景清为君留。

苏景清跟着蹒跚步伐的老人去向自己的衣冠冢，老人依靠在衣冠冢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此后再无醒过来了可能。

苏景清的魂魄捂着自己的心脏，如同千万针刺向自己，灵魂也会痛吗？

“大小姐！大小姐！快醒醒！”甜美的声音催促着苏景清。

睁开眼睛是白桃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大小姐，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白桃将苏景清拉起来洗漱。

睡意朦胧的苏景清看着熟悉的装修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是一枕黄粱梦还是真的。“白桃你看掐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