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恒大酒店中,宴会厅宽敞华丽,最中间是盘旋而上的欧式悬梯,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今晚的订婚宴上齐聚了整个江市的权贵,皆是世家财团与各界名流,若是没有身份的人,根本没办法踏入今晚的订婚宴。
服务生们在各个长桌前穿梭着,彬彬有礼地服务着那些有钱人。
精致的食物和甘醇的酒水被摆上桌,贵人们轻声细语中就将那些食物被人放上手中托盘。
而今晚的两位主角王一恒和许如徽正忙着跟客人们招呼周旋。
许如徽今晚一身浅紫色的礼服,头发高高盘起用一朵白色玫瑰装饰,零碎的碎发垂落在那白皙的脸颊间。
此时的她笑容满面地搀着王一恒的手,哪里还有那日跟王一博退婚时候的不舍和悲痛,现在的她面对无数人的奉承,显得格外得意洋洋。
一位贵妇人面带讨好之色对着许如徽道:“许小姐,您可真是好命,王先生如此英俊潇洒,年少有为,真是让人羡慕极了。”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如今王一博出了事儿,一双腿也废了,这继承权恐怕是落不到他头上了,他仗着是王家的嫡子,如今可就没了好扬武扬威的本事了。”
“如今王一恒先生接手了王氏集团的一切事项,颇得王老先生的信任,我看王一博是成不了大气候了,以后您可是未来王氏集团的女主人啊。”
面对着各人的追捧,许如徽虽心中得意万分,她还是装作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含情脉脉地搀紧了王一恒的手,“你们说笑了,我毕竟跟一博也订婚那么久了,我以后跟一恒结婚之后,跟他也是一家人,自然会对他这个弟弟多照顾几分的。”
王一恒并不与王一博相像,哪怕他们俩有一半的血缘关系,长相却天差地别。
王一博长相冷峻,不笑的时候自带几分威压,叫人遍体生寒。
而王一恒却不同,他长了张算得上平平无奇的面孔,见人三分笑,长相不似王一博那般突出夺目。
他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眼角多出几条细纹,平填了几分和善和庸俗。
他不动神色地看向那些奉承着自己的人,眼中的得意掩住几分,温声道:“一博毕竟是我弟弟,他出事儿之后,我也很难过,本来这些事情应该交给他的。”
他故作几分苦恼,叹息道:“可大家都知道,他自尊心很强,不想要别人看到他脆弱的那一面,父亲实在没办法才找到我,我也只能无奈地接手他的工作了。”
“还是希望他能早日转换心态,我好把家中的事情重新交给他。”
旁边的人纷纷夸赞王一恒真是品行极佳,放别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接手家中事务,独揽大权,他却还想要还给王一博,不免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此时一道讥笑的声音插了进来,一个油头粉面的胖子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朝着王一恒走了过来,他面色不善地道:“大哥哥,你真是好心,如今王一博已经彻底沦为一个废人,以后就只能在轮椅上吃喝拉撒了,现在估计都不知道躲那儿偷偷哭呢!”
他哼笑两声,顺手抄过旁边服务员手中托盘的一杯红酒拿在手中,当时嘲讽道:“他这样的人,早就不配统领王氏集团了,王氏集团应该交给你这样有德有才的人!”
王一恒笑容更深了几分,眼眸中带着几丝兄长对幼弟的无奈,“王莽,一博也是你的二哥,可别这样说,他也不想自己车祸出事的,更何况他只是双腿残废,其他并无影响。”
“家中决策,他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王一恒对着其他宾客微微一笑道,“我堂弟比较快言快语,让大家见笑了。”
王莽作为王氏旁支,一向霸道惯了,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干,惹祸的时候总是王一恒替他解决,因此他格外向着王一恒。
听王一恒这口气反倒是怕了王一博似的,王莽脑子一热,更是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冷笑道:“大哥,你难道还怕那个残废?我说他就是不配当王氏的家主,他这样对亲戚赶尽杀绝的人,就该死在那场车祸中!”
他这话一出,就连旁边的许如徽也变了神色,嘲笑归嘲笑,但王莽这样的诅咒之语要是被有心人泄露出去,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怕是又要掀起一阵风浪。
王一恒一向不讨老太太的喜欢,他到如今依旧不能接手王氏的继承,就因为老太太不肯点头。
只要老太太在一天,她不点头的事情,就是旁人如何做,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原不知道,原来大家都盼着我死。”
灯火通明的大厅入口处多了一道身影,他端坐在轮椅上被人从外面缓缓推了进来。
男人一身低奢的黑色西装,头发已被全数梳拢到脑后,那张格外冷峻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满身寒冽之气。
他神色淡淡地转动着自己手腕上的珠串,就像是把玩着一串不起眼的玩具似的。
那珠串色泽贵气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他抬起眼眸盯着面前不远的那对男女,似笑非笑地道:“大哥,嫂嫂,我来晚了。”
一瞬间本歌舞升平的宴会厅里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倒是王一恒先反应了过来,他转换上一副惊喜又担忧的样子,朝着王一博迎了上去,“二弟,你怎么过来了,今天天气有些冷,你穿得单薄了。”
他一副温和的哥哥摸样就让服务员拿来毛毯要给王一博盖上,他的手还没到王一博双腿前,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王一恒抬眼有些愕然地盯着面前清贵的人儿,随后轻轻笑一声,“二弟,莫不是生气了?”
王一博拒绝了他的示好,他缓缓眯着眼睛扫过那分外尴尬的许如徽,“大哥订婚,还是跟我已经解除婚约的未婚妻,怎么也不给我发张请贴,若不是门外察看请贴的人认得我还是王家二少。”
“恐怕我今晚都没法进来了。”
王一恒面色有些难看起来了,旁边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是吧,他竟然没给王一博发请帖?怎么说,他也是他亲弟弟,亲弟弟都不邀请,这有些过分了吧。”
“而且许如徽从前可是王一博的未婚妻,如今订婚的人反倒是王一博的哥哥,还不是看王一博双腿残疾,没有利用价值便解除婚约了。”
“这不,继承权落在王一恒头上,许家就忙不迭地赶紧让女儿解除婚约,和王一恒订婚。”
“这也太势利眼了吧,听说王一博可是王家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子,我看王一恒继承王氏集团还不一定呢。”
王莽脸色从沉黑变得铁青起来,率先向王一博发难道:“大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刚残疾不久的人不好好呆在医院,难道还让你坐着轮椅来宴会厅里?!”
王一恒微笑道:“二弟,你真是误会我了,你毕竟大病初愈,不适合来这样人多吵闹的地方,所以才没给你发请帖,你可不要多想,不然可真要伤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
王一博看着他如今的假模假样只觉分外恶心,他对王一恒并无怨愤,哪怕他被父亲从外面认回来的时候,他只是以礼相待,并不会对他的身世有任何轻视看低之意。
但他现在明白了一件事儿,至少王一恒并没有表面那样的和善,心里大抵也是恨自己的,只是车祸有没有他的份儿,还得接着往下查下去。
他眯着一双眼,坐在轮椅里看着那在场所有人的嘲笑和白眼,只觉得心里分外难受,原来竟有这么多人盼着自己死在那场车祸中。
外面似乎下了雨,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这让王一博失去感觉的双腿似乎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他又想起了那个分外寒冷的雨夜,双腿被压在车下的剧痛感,双眼被冰冷雨水糊住的孤独无助感让他心中骤然颤抖。
宴会厅的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一阵喧哗声音响起之后,带着雨丝凉意的身躯飞奔至他身边。
王一博抬眼那瞬间,含着血丝的眼眸中猝然倒映出那人的模样。
他低沉的声音中竟带着几丝喑哑颤抖,“你……你怎么来了?”
肖战一身灰扑扑的棉袄打湿了不少,一块儿深一块儿浅着,像个傻小子似地站他身边,一颗唇下痣倒是惹眼得很,一颗水珠顺着他的红唇滑落下来,又滑到了那颗唇下痣,欲掉不掉。
王一博盯了半会儿,喉咙滚动了下,想要伸手替他拂去唇下痣上的水珠,手都抬起了,又觉得不妥,也强忍着放下了,随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些了目光。
肖战这身打扮实在跟这个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不怎么搭配,但所幸他身后跟着王奶奶派来的人,也没被拦在门外。
他手里拎着把黑色雨伞,从怀里拿出个折叠整齐的毛毯抖开,反手体贴地盖在王一博的腿上。
王一博手指触碰到腿上毛毯的时候,还带着肖战坏里沾染的温度,让他心口顿时放松了下来,他轻轻将那温暖的毛毯收拢在掌心中。
那雨夜的寒冷似乎也被那抹温度驱散了不少,让他的心难得平静了下来。
他冲着他展露一个笑来,那两道弯弯的眼像月牙,亮晶晶的,“下雨了,医生说雨天的时候,你的腿可能会疼,我担心你,就央求了奶奶派车送我过来,给你毛毯还有伞。”
王一博盯住他的笑竟然默然了会儿,才垂眼道:“傻子,城里的房子不会漏雨,何必送伞来。”
肖战瞥了眼他前面的那些衣着华贵的人,绕到他身侧跟他站在一块儿,“可心会下雨,我来,是给你的心也打把伞,我陪着你,总会好一些。”
他悄悄触碰了他的手臂,短暂似蜻蜓点水,声音低低地道:“二哥哥,别赶我走,我陪着你。”
破碎感拉满的王少,幸好有老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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