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声,布帘被一把掀开,一股凉风瞬间刺激得宋商安打了个冷颤。
“喂,起来起来,赶紧都给我滚下车!”一名亲卫不断用手中的刀柄敲打着牢车边,将宋商安等人驱赶下车。
宋商安稍微活动了一下被旁边大哥压得有些麻痹的腿脚,跟在其他人身后跳下牢车,趁机观察着四周的情景。
此时夜色已经四散开来,风府亲卫不知将牢车押往了何处,周遭并不像宋商安想象中的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宫殿,倒像是谁家的后花园,脚下鹅卵石路膈得有些酸爽。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被几名风府亲卫押着走,宋商安多留了个心眼,跳下牢车时故作脚下不稳摔了一跤,顺势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藏在手中。
“干什么呢?赶紧跟上!”那名亲卫不耐烦催促道。
“哎哎,好嘞军爷!”
宋商安咧嘴一笑,跟在了死囚队伍的末端。
“军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不去见皇上吗?”宋商安问道。
身旁跟队的亲卫白了他一眼,训诫道:“闭嘴,不该问的别问,跟着走就是了!”
宋商安吃瘪,识趣得乖乖闭嘴,但他总觉得这队伍去往的目的地不像是狗皇帝的大殿,越往前走越是有些森凉,连草都不见有几颗,凭借他演过这么多古装剧的经验来看,这种地方极有可能是皇宫的大牢。
也对,这群古人最讲究作息规律了,根本不懂通宵熬夜的快乐,这个时辰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带着几十个死囚去皇帝寝宫面圣,最合适“留宿”他们的地方肯定是宫里大牢了。
宋商安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想要在抵达大牢之前找到机会逃脱。
亲卫带着死囚们出了花园,面前便是三条岔路,一支禁军守在分岔路中,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站住,干什么的?”
萧正安掏出一块令牌,道:“风家奉命押送修缮清心祠的奴隶。”
领头的禁军接过令牌查看,确认无误后正准备交接,宋商安看准时机,暗中将石头弹向禁军身侧的宫墙。
石头与瓦片碰撞的声响惊动众人,禁军和风府亲卫瞬间警觉起来,纷纷拔出腰间的刀剑。
“何人?”领头的禁军盯着石头落下的方向,大喝一声,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你们几个去看看。”
“是。”
几名禁军闻声前去查看,萧正安见状,看了一眼身后的亲卫,吩咐道:“怕是有贼人想劫人,你们也跟过去看看。”
身后的亲卫们应声。
宋商安见得逞,勾唇一笑,悄无声息地从死囚队中隐去了身形。
偌大皇宫,宋商安人生地不熟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精准找到狗皇帝的寝宫,只能一路躲避着夜巡的禁军。
虽说自己拍过不少古装戏,也见识过皇宫的宏伟,但那毕竟也是遗留在二十一世纪的老古董,无论现代人如何利用科技和手段都无法复原历史的真正辉煌。入目皆是琉璃红瓦,玉雕美景,恨不得连屋顶都是镶金戴玉的,一座座灯火通明的殿宇和宫外萧条凄凉的惨状完全是两个世界。
“难怪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合着钱全让狗皇帝拿来修饰脸面了。”宋商安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宋商安不知在皇宫里藏藏找找了多久,终于意识到一个尴尬的问题:他是个路痴,迷路了……
偏偏屋漏又逢雨,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宋商安站在一处窄门前,一手叉腰,一手摸了摸空瘪的肚子,不禁为自己落下两滴同情泪。
早知道先把那只烧鸡抢了再翻墙了!
找狗皇帝毕竟是个体力活,不吃饱怎么干活?不如就随机抽一间幸运儿顺点儿吃的吧!
宋商安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视线落在窄门后的大殿。
“就你了!”宋商安满意道。
与此同时,殿内。
铜炉内燃着一半的熏香,淡淡云烟萦绕在屋子里,屋内却只点着一盏蜡烛。
陆弋坐在案桌前审阅新上来的折子,忽然觉得心口一疼,如虫咬钻心般的感觉触电似的蔓延全身。
陆弋死死揪着心口前的衣襟,脸色泛白,紧蹙着眉头,闭着双眼,额前已然渗出细密的冷汗,太阳穴的青筋也根根暴起。他的呼吸越发开始急促起来,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栗着,似乎是在强行压制着某种极大的痛苦。
“哗啦”一声,面前堆砌满满的奏折被他推散在地,蜡烛也被熄灭。他艰难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床榻前走去,颤抖着手从枕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只精巧的陶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仰头服了下去。
渐渐地,那股钻心难耐的痛感散去,陆弋坐在床榻前,抑制着急促的呼吸,直到呼吸变得平稳下来,他才睁开眼睛,鬓角的碎发和身上的里衣被冷汗浸透。
他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窗前,借着月色打照,默默地解开里衣的扣子。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抹清瘦的身影鬼鬼祟祟摸了进来。
陆弋察觉,目光骤然一冷,绕到屏风后。
宋商安摸着黑,在屋里四处摸索,冷不定踩中被推倒的烛盏,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一声闷响,宋商安脸先着地。
“哪个缺心眼儿的,随地大小扔,地上是放烛台的地儿吗?太缺德了,让老子知道这是谁的屋,一定要讨一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宋商安惨叫一声,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上半身。
他跪在地上,捂着脸,龇牙咧嘴念叨着:“哎呦,可千万别把哥的帅脸给摔破相了……”
话刚说到一半,一双黑色的靴子便走入他的视线中。
宋商安心里“咯噔”一下,被发现了!
他呆呆地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样貌俊美、赤着上身、身材姣好,还有着八块腹肌的美男!月光下,那张令人惊叹羡艳的皮囊透着一丝冷峻,双眸漆黑如墨,几缕长发随意散在肩前的锁骨上,有种邪魅的诱惑,每一寸肌肉都如同雕刻过的一样,清晰的人鱼线性感分明,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子野性难驯的气息。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美男的身上有着明晃晃的几道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陈年旧伤,而且面相发白,印堂气色成郁,估计平日没少受虐待和摧残。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宋商安的脸也不自觉得有些红了。
大半夜的,面对这么个美男赤身诱惑,还是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难免让人心里瘙痒。
宋商安咽了咽口水,尴尬地挤出一抹笑意,“嘿嘿,男菩萨……啊呸,大哥,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偶然路过,饿了进来找口吃的,不是有意偷看你换衣服,要不我走,你继续?”
说着,宋商安作势就要跑,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听身后美男有些不悦地开口:“你,不认得我?”
宋商安一听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按照套路来讲,一般对方问出这话指定是讹上自己了。
他回过身,扯笑道:“你觉得……我是该记得,还是不该记得?”
陆弋盯着他,没回答。
宋商安意识到自己话说得不妥,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由头岔开话题,又听对方突然低笑一声,道:“你胆子不小,竟敢私闯皇帝寝宫,知不知道这是要杀头的罪啊?”
“你说什么?”宋商安惊诧。
竟然这么巧,随便选中的幸运儿就是那狗皇帝的窝!看来真是老天都在帮忙,得来全不费工夫也!
那这人难道是……
宋商安借着窗外渗进来的淡薄月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美人,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此人肯定是狗皇帝强抢来的男宠!
没想到那狗皇帝私里私外都这么变态,还有SM的癖好,只可惜了这么好的美男哥哥,竟如此不懂怜香惜玉,暴殄天物!罪无可恕!
陆弋看着他用越发充满同情的目光盯着自己,陷入了沉默,脸色也越来越黑。
他不知这小子心里在憋什么孬屁,总之那眼神令他极度不爽!
忽然,宋商安一脸认真且严肃的拍了拍陆弋结实的肱二头肌,语重心长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他一棵草啊,美人,糊涂啊!”
“?”
“你放心,谁让哥心眼好,哥一定带你逃脱狗皇帝的魔爪!”
“……”
宋商安眼神坚定的仿佛要入党,此刻助人情结达到了巅峰,全然无视了浑身僵硬、脸色黑成锅底的陆弋。
“趁狗皇帝没发现,跟哥走。”
宋商安一把拉住陆弋的手就要往外走,谁知就在他正要开门时,一只大手忽然抵住了房门,将他堵了回去,紧接着身后忽然一股温热,一个温暖又结实的胸膛贴了上来,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陆弋胸膛的触感和心跳声,清晰明了。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把我带走,难道不怕死吗?”
陆弋微微低头,薄唇贴在他的耳边,热热的鼻息刺激得他有些酥痒,一瞬间,宋商安像触及到微电流似的,瞳孔骤缩,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身体僵麻在原地。
眼瞅着宋商安的耳朵越来越红,脸也越来越滚烫,陆弋的唇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宋商安第一次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他哪见过这种场面,情绪有些复杂,想抽身拉开距离,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圈在了陆弋的怀里,根本无从逃脱。两人现在的姿势很奇妙,若是屋里点了灯,从外面看,一定会被别人误会他们正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宋商安的脸红得更甚,尴尬地滚了滚喉结,内心一阵抓狂咆哮:“额滴个神啊,我这是要被迫给狗皇帝戴绿帽子了吗?堂堂皇帝男宠,竟如此不守夫道,这才第一次见面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狗皇帝的男宠也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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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