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和啊,我们家乖女真在鱼尾咀吗?你确定?”
陈文瑾一边给陈彦和倒茶,朱忠良在边上收拾着东西,一边听着俩人商量。
“小陈啊,阿姨也是陈家的人,虽然你叔叔姓朱啊,哈哈,当初呢,我也是挺看好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兰清也没给你们生个孩子,真是兰清不争气了。没想到现在还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陈文瑾这么说着,心里倒是一点都不愧疚,丝毫没有觉察半分亏欠。
陈彦和喝着这茶,“叔叔阿姨找我来,要是信我呢,就去鱼尾咀,要是不信我呢,我也没办法。我公司还有事,你们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去忙了。”
陈彦和喝完茶,起身就走了,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出于旧情,他能做的就这么多。
朱兰清独身前往鱼尾咀,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至于如何把人请回来,那不是他的责任了。
陈彦和出了朱家,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盒中南海,靠在车边娴熟地点上烟。
两年前,他也去过一次鱼尾咀。
陈仁君在鱼尾咀跟人打了架,公安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过去签字。
陈仁君那天脸上都是泥,身上的工装衣服这里划了一道,那里也划了一道,破破烂烂的。
“哥,我不是故意打架的,他带头欺负人!”
他当时黑着脸,看着浑身脏兮兮的陈仁君,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为什么在这里?”
“实习呀,我来支教呢!”
“还有其他地方受伤没有?”
陈仁君摇头,随手挡着胳膊,上面几道确青。
陈彦和签了字,将陈仁君从鱼尾咀带走。
原本以为,这种地方,他们应该永远不会有机会去的,倒是没有想到,朱兰清也去了那里。
他吐着烟圈,烟雾缭绕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鱼尾咀,朱兰清正带着孩子们吃饭,阮青青插着兜晃悠过来了,“朱老师,外面有人找你,家里来人看你了?”
朱兰清帮人分好筷子,这才走过来。
“什么事啊,我家里,他们应该不知道我来。”
阮青青扶额,“老马,你盯着啊,我跟朱老师去办点事儿。”
“好嘞,你们去吧。”
朱兰清满头雾水,“不是啊,书记,我真不知道他们会来。我还不能做我自己的决定嘛?”
“能啊,能啊,你能。”
阮青青推着她,“我猜八成是要你走,你想走吗?”
朱兰清站定了,犹疑瞬间,“不走。”
阮青青双手一摊,“那好办了,你要是不想走,剩下的我来说。”
朱兰清看向眼前的阮青青,给她扯出来一个勉强的笑。
陈文瑾跟朱忠良在村委会门口的院子里来回走着,俩人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样子,“乖女!”
“爸,妈,你俩来做什么?”
陈文瑾听到这话已经气坏了,“我来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她叉着腰,走过来就要对朱兰清动手动脚,被阮青青拦在中间,“哎,您二位是来找朱老师有事儿呢,不如进屋喝杯茶,我们朱老师下午还要上课呢,您二位可别吵起来了,影响我们朱老师心情,可耽误朱老师下午上课呀。”
阮青青这么哄着,将二位带进了办公室。
“两位坐吧,忘了给两位介绍,我呢,是鱼尾咀的驻村书记,平时呢,也管教育上的事儿。朱老师在这上班,怎么上、什么时候上、在哪里工作啊吃饭安全,都是我说了算。”
陈文瑾听到这话已经跳了起来,“朱兰清,你别躲在后面装死。你结婚这事家里依你,这么多年了你也没给人家彦和生个孩子,离婚了还跑到乡下来?我看你才是疯了魔!”
阮青青揉着眉心,“阿姨您贵姓啊,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既然您只是来看我们朱老师,那就好好坐下来喝个茶聊聊天,您要是想闹事,一会我可就叫人过来了!”
朱兰清已经熟练地坐在了阮青青角落的椅子上,“爸,妈,我在这儿挺好的,没什么事你俩先回去吧,我得过一年才能走。”
“一年?你要在这破地方呆一年?”
朱忠良刚要起身,又被陈文瑾压了下去,“你别说话,你这个软脾气,真不知道兰清这个倔脾气随谁!”
朱兰清坐在角落里,“我不走,如果你俩感兴趣,一会在食堂吃个饭,不感兴趣就走吧,宝仪还在家里等你们。”
陈文瑾气急,“你还知道你有妹妹啊?”
阮青青在一边煽风点火,“说起来啊,老马每天做饭都是数着的,二位临时来吃饭,说实话我们也没准备,但也确实不能让你们饿着……”
陈文瑾还没听完,直接摆手,“不吃了,你们签了合同是吧?违约金多少,我现在给你们打钱。”
阮青青笑起来,“阿姨,您这话说的,朱老师可是为了热爱……”
“热爱?你要真还想当老师,我已经在市立实验中学给你留好了位置,你回去马上就要入职,环境也好,条件也好,哪用这么辛苦?”
阮青青回头看了眼沉默的朱兰清,“朱老师,你不会动摇了吧?”
朱兰清摇了摇头,“你们俩要闹到什么时候?宝仪在家该着急了。”
“你才是闹呢吧,说啊,到底多少钱,我还不信没法带你走了。”
阮青青也不想跟他们扯,“朱老师,你自己跟他们商量吧,违约金十万块。商量好叫我,我先去吃饭。”
阮青青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连续而清脆的巴掌声。
她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进去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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