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您聊聊。”肖战抬头看着肖母说道。

“嗯？怎么啦？是快要高考，我的宝贝儿子心理压力太大了吗？”肖母坐在肖战的旁边，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肖战。

“不是，我没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好，我是想跟您聊一聊关于肖子安的事情。”

肖母的脸色瞬间变了。

肖战把自己在学校里看到的事情都跟肖母说了一遍。

“你怀疑我？你觉得是我找人对他校园欺凌是吗？”肖母想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不是的，妈妈，我没有那么想。只是外祖父家的生意做的太大了，H市里但凡是混迹商场的，有哪个敢不给妈妈您三分面子？肖子安这件事多半不知道是谁干的，来卖你的好，我不是可怜肖子安，我是怕妈妈您牵扯到这种肮脏事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肖家都是这样容不得人的蛇蝎人。”

肖母缓和了脸色，“我知道了，你说的对，明天我就派人去查查看这件事。”

“不过他把我们家搅和得七零八碎，你这孩子倒是心善。”

“我也不喜欢他，但他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现在只有妈妈您一个，所以我犯不上跟他生气。”

肖战是真的这么觉得的，有跟肖子安生气的功夫，他不如多做几道高中数学的压轴题。

“好孩子。”肖母颇感欣慰。

从小肖战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更加乖巧，长大了之后，虽然家里足够有钱，但是也没有把他养成纨绔子弟，不仅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而且还品学兼优，学业上和生活上从来都没有让肖母操过心。

“我和你爸爸要离婚了。”肖母坐在肖战旁边的沙发上，感叹道，“十几年的婚姻了啊，到底还是走到头了。”

“妈妈您后悔吗？”肖战认真的看着肖母问道。

“后悔什么？”

“后悔当年嫁给爸爸。”

***

要知道外祖父季家的财富当年在H市也是排到前三的，季家的千金别说是娶回家了，一般人连面都见不得，所以肖母当年执意要嫁给这个穷小子，外祖父季如辉就十分不愿意，肖父在季家的别墅前面的石子路上跪了三天，肖母就在别墅里面绝了三天的食。

不吃不喝，又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且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搅和得全家上下都不停歇，就这么折腾到第四天，肖母终于是撑不住了，才摔了一个季如辉书房里珍藏的清朝的花瓶之后，肖母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了地上。

季如辉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还是老年得女，从小到大哪里舍得看她受到半点委屈？？别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平时就是哪一顿饭少吃了一点，季老都心疼得不得了，会连忙让小厨房再换一批菜品上来。

见自己的女儿真是铁了心要嫁给那个穷小子，甚至不惜为了他跟家里人反抗到如此地步，季如辉就算是再生气也不得不松口了——他怕肖母真得把自己给饿出毛病来。

就这样，肖母季如玥如愿嫁给了肖父。

肖父能娶了季家唯一的千金那也是烧了八百辈子的高香了，季家是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家的宝贝闺女跟他过着穷日子的，所以婚后季如辉帮了肖父不少，可以说肖氏企业当时能够成功创立，季如辉占了大半的原因。

不过只怕季如辉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婿有这么大的野心，胆敢一边接受着季家给他的好处，一边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以及他的私生子。

所以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季如辉暴跳如雷，说什么也要自己的宝贝闺女跟那个渣男离婚，而且要求肖战就跟着女方这边——主要是季父担心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么个混账东西，要是由他来管教肖战，他还不一定把孩子管教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而且肖父又直接提了出来要让肖子安搬进肖家，季如玥也知道了，他和肖父也就只能到这里了，情谊都不在了，婚姻关系还在又如何？？

***

所以听了肖战问的这句话，季如玥心里其实闪过了很多念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肖战，思考了良久，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应该是不后悔吧。”

“为什么？”

肖战是真的不明白，他爸爸都做了这么多伤害他妈妈的事情，就连外祖父当时知道了私生子肖子安的存在的时候，都直呼自己当时真的是瞎了眼，看错了人，还以为他会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好，这才把季如玥托付给了他，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个畜生！！

可是肖战回想了一下，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自己妈妈就没有诋毁过肖父一句话，反正肖战是从来没有听到妈妈在他面前说过爸爸一句不好。

可要说妈妈不伤心的话，肖战又有好几次看到妈妈自己待在花房里发呆，或者是看着窗外走神。

所以肖战也很想问妈妈一句，真得不在乎吗？真得不后悔吗？不后悔所托非人吗？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还会再选择这个人吗？

哪怕知道自己会再次受伤？？

“会吧。”肖母回答道。

“为什么？？”

肖战睁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妈妈简直是………太不理智了！！

这、这难道就是自己班上的女生经常在讨论的恋爱脑吗？？

“因为当年爱着的时候………是真的爱过。”肖母眼底有轻微的泪花。

“算了，你现在还太小，还不明白，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爱着的人就清楚了。”

“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难分对错，如果因为害怕伤害，就放弃掉一段感情的话，那岂不是连这段感情里美好的回忆都一同放弃了？”

肖战似懂非懂得眨眨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闪过了王一博的身影。

这好奇怪。

肖战心想，我怎么会想起王一博来呢？

肖战看妈妈站在面前歪着头看自己，像是在问自己怎么了，肖战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作业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没什么，妈妈您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来上班呢。”

“嗯嗯，你也早点休息，虽然学习紧张，压力大，但是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好啦好啦，知道啦，我再写完这道题就去睡了。”

“嗯嗯好。”拖鞋声渐行渐远，季如玥拿了片面膜回卧室了。

***

等把季如玥支走以后，肖战却对着自己的作业本发呆。

他还在想季如玥刚刚说的那些话，他也同样想不通，自己刚刚听了这些话为什么会想起王一博来？

不过王一博今天好像又没有在家………

说是要跟自己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去植物园了………

不知道是跟班上哪个女同学去的？？是跟那个长得高高瘦瘦挺漂亮的那个姓王的女生吗？

他上次看到那个女生还给王一博送过饮料，在他打完球之后，看起来是还蛮喜欢王一博的。

还是那个小脸有些婴儿肥的，看起来胖乎乎的，很是可爱的那个姓李的女生？有一次他下课看到王一博在门口等他，身边站着的就是这个女生，正在叽叽喳喳跟王一博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王一博则很专注得看着她。

两个人交谈的画面看起来很和谐，但却引得肖战一阵不舒服——虽然他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总之——王一博在学校里是向来不缺女生喜欢的，这一点肖战也非常清楚。

他在学校里跟王一博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经常有女生过来送情书——有一些是自己来送的，还有一些是帮别的女生来送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帮别的男生送的………

每一次王一博都会非常礼貌的收下，然后回去就塞到自己的一个柜子里妥帖放好，却不会再看第二眼。

肖战有时候看见他往柜子里放还未拆封的情书，也会忍不住问他，“都是她们的心意，你不打开看看吗？”

肖战不用打开几乎都能想得到里面的情话会有多肉麻。

“不用看了，里面没有我喜欢的人送的。”王一博随口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动作一顿。

“那你喜欢谁啊？”一阵沉默之后，肖战轻声问道。

“没有，没有喜欢的女生。”王一博认真得看着肖战的眼睛回答道。

这句话说得也没错，更不是在骗肖战——毕竟他王一博喜欢的人是个男孩子。

***

肖母第二天果然就去跟肖父一同前往民政局办手续了，那时候的肖战还不知道，两年后他就深刻体会到了肖母话中的意味。

十几年前，季如玥为了嫁给肖父不惜跟家里闹翻，用绝食的方法逼迫外祖父同意他们的婚事。

十几年后，肖战也用了同样的手段，只是季如玥在感情这一方面吃了大亏，是万万不敢让肖战也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来的，所以这才视肖战的绝食为无物。

季如玥等来了外祖父的心软，肖战却始终没等到季如玥的松口。

不过那个时候的肖战终于对季如玥那句“真心爱过的人才会懂”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哪怕现在的他知道了和王一博在一起的路会很难走，他也始终不后悔遇见王一博、爱上王一博。

***

后来不知道季如玥做了什么，那些人果然不再继续找肖子安的茬了，肖子安也是有点小聪明的，很快就猜到了应该是肖战帮的他。

所以那段时间肖战和肖子安的关系突然就变好了起来——虽然肖战对于肖子安还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是肖子安会经常向他示好，给他带早饭，帮他拿书包，等他上下课一起走。

而在那之前——这些事情都是王一博在做的。

所以在又一次碰到肖战在前面走，肖子安在后面紧紧跟着，扭头笑嘻嘻得不知道在跟肖战说些什么的时候，王一博有些抓狂。

偏偏在他这个角度看不见肖战的神色，但是他能看到肖战小幅度得上下点点头，像是在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