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入彧都后,尽是女子的身影,沿途除了还不能言语的男童便见不到男人了。
本是男子做的事也都被女子包揽,有的女子会背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下地干活,懂事的孩童也开始尽己之力的帮忙。
虽是其乐融融,但也难掩其中辛酸。
钟悸护在怀里的红梅在灰暗的城门口格外耀眼,过往的姑娘都会忍不住探头看一眼,场面一度诡异。
段琂与守城的女兵说了几句,两人便被请到彧都布政使纪竹庄宅中,说是派人去告知纪竹庄,很快便会回来。
钟悸到了彧都后又生龙活虎的,便不让段琂去找大夫,段琂也在他的坚持下妥协。
纪竹庄的宅子并不奢华,颇有书香名邸之风,堂内摆着的摆设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贵而不华,想来这纪竹庄家底很是厚实。
无意间扫过院内的一棵枯树,钟悸在枯树下驻步。那棵树养不活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这大户人家一般早就挖了栽种新的,可纪竹庄却依旧留着,真是奇怪。
半柱香后,两个男人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
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倚着柱子粗气不断,另一个男人却若无其事,一进屋便扫视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当目光停留在钟悸与段琂身上时,男人顿时喜上眉梢,朝钟悸跑去。
钟悸只觉得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人。
“在下彧都布政使纪竹庄。”纪竹庄作揖后,指了指还在喘气的男人道:“那位是彧都按察使刘觐。”
刘觐一听叫自己了,赶忙上前行礼:“不知将军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一见刘觐这模样,段琂便皱了皱眉,多年不见身子骨这般不经折腾吗?跑几步便气喘吁吁,从前在战场上可是杀上一天都不会叫累的。
彧都还不算闲地,便养成这般柔弱身子,日后还得了?
段琂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拘谨,你我已生疏至此?”
话音一断,刘觐抬头一笑,“该说的,该做的一样不能差才是!”
段琂冷哼一声,打量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刘觐,寒声道:“当年在战场上不见你懂这些规矩,说说吧,这些年在彧都过得什么神仙日子,让你把兄弟们忘得一干二净。”
“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忘!”刘觐理了理衣裳,若有所思道:“这彧都比战场上强一些。”
段琂冷着脸想着,受伤难以再上战场后,心性也变得这般大了吗?
院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一阵阵寒意将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纪竹庄赶忙笑着打圆场,将几人迎进堂屋,自己下去泡了些好茶送上来。
钟悸暗暗拍了拍段琂的手背,示意他莫要误了正事。
段琂点了点头,问纪竹庄借了书房,说是要与刘觐单独聊聊。
纪竹庄也是热情,立刻将他们带进了书房。
纪竹庄回来后,堂中便只剩下钟悸与他了。
纪竹庄小心翼翼的试探,最后同钟悸聊起了名画宝物,钟悸来了兴致,还同纪竹庄去看了他的收藏。一屋子的珍宝让钟悸大开眼界,觉得自己平日里找来的那些都是小玩意儿。
两人一样喜爱收藏,更喜欢古玩意儿,两人的话也自然多了起来,聊到段琂急匆匆找来才终止。段琂一进门便有些不悦,他就同刘觐说了几句话,出来后钟悸就不见了,这能不急吗?
可见钟悸难得这么高兴,段琂才收了脾气。
日将西落时,段琂带着钟悸要离开,纪竹庄却执意留下他们,说:“住客栈,不如住我的宅子,你们赶路辛劳,住客栈吵闹不说,还不自在。我宅里的后院空着呢。”
段琂还想拒绝,刘觐便插话道:“要不住我的宅子?”
此话一出,段琂有些嫌弃道:“谁要与你住。”
“那便在竹庄兄这住着,不会亏待了你!行了,竹庄兄快领着他们去瞧瞧,我来准备晚膳。”
纪竹庄点头说好,段琂就被刘觐推着跟上了纪竹庄的步子。
“那便打扰了。”
“没事。”
认了路,三人便去往膳厅,刚走到门口就闻着香味了。
段琂还跟钟悸说道刘觐的手艺在营中也是一绝,钟悸就笑着听他说。
刘觐还没来,三人就坐下等他,段琂和纪竹庄便聊起了彧都的事。
纪竹庄说:“近来處勥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彧都还算清净了些,但不敢松懈,城中出去的男儿还回不来,这城里的重活也只能由女子来做。不过,巾帼不让须眉,彧都内没有男儿亦能为一方水土。”
段琂说:“如此甚好。”
纪竹庄说:“前些日子,我国与處国一战,處国也趁机来犯,彧都也损失惨重。不过,處国也没讨着好。”
段琂说:“都指挥使呢?”
纪竹庄说:“都指挥使很少回城,其他都指挥使司的官员也都不常回来。”
段琂说:“怎会如此?”
纪竹庄说:“将军不是我彧都之人,我也不愿细说,还望将军海涵。”
气氛骤然一变,钟悸见状突然含笑对纪竹庄说:“同朝为官,自是关心自己人。”
明面儿上挑不开也要给面,这是规矩。说难听点,段琂敢私自进城,也自然有皇帝的受益,对着皇帝的人直言直语,也是糊涂虫。
这纪竹庄不懂规矩,刘觐也不曾开点过?
还真是自在官啊。
刘觐端来热菜后察觉气氛古怪便出言缓和,几人坐下来吃完了这顿饭。
用完膳,几人帮着收拾一番后,刘觐就离开了。纪竹庄让段琂二人早些歇下后便也走了,留下钟悸与段琂在院子里走动。
钟悸有消食的习惯,段琂就陪着他走了会儿。
待钟悸消完食儿,两人便回房休息了。
不得不说,纪竹庄真是富,无论是什么都用最好的料,钟悸都觉得奢靡。
夜里钟悸睡不着,段琂便陪他说说话,这两人躺在床上聊了起来。
“段琂,明日陪我出去走走,我想瞧瞧彧都。”
“行,今儿早些歇下吧。”
钟悸两指勾起段琂一缕发丝把玩着,“睡不着。”
段琂将他塞进了温暖的被褥中,柔声说:“可要我哄着睡?”
钟悸只笑不语。
“行了,睡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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