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之淠城内将军府外,钟悸驰快马而归。
他刚处理完铺子里的事从楚婵归来,为了早些赶回在途中换了好几匹好马。
府中管事蒲晓早早在将军府外等候了,见钟悸马不停蹄的模样,不由低笑。
两人这一身风尘仆仆的,为了赶回来也是委屈了这马。
钟悸刚落地,蒲晓便笑着迎了上去,“将军回来了,等公子好几日了。”
“嗯。”早在回来的路上,钟悸便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刚想进门,身后便来人了。
来者是姚树桥,当朝太师。
一身白衣在这繁华奢靡之城极其耀眼,无人知他师出何人,只知他早年未及弱冠便上战场为老将出谋划策,最后挽回败局,一举成名。
陈王看上了他的才华,给他加官进爵,生生绑在了淠城,再没上过战场。
不过,在朝堂之中,他也大显身手,推出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
多次帮先帝乃至当朝皇上过了难关。
尽管现在新帝继位,姚树桥的地位也未被动摇,人人都得让他三分。
只因钟远知曾对钟隽祁说:“文官中唯有姚树桥能助你坐稳皇位,有他在,啓国便不会弱。”
自此,便有传闻说新帝上位当夜将姚树桥留在宫中彻夜长谈。
虽不知真假,但那日后,新帝对姚树桥也是极其信任。
使其官拜一品,特许自由出入皇宫。
这些恩典放其他人身上会引来嫉妒与不满,但偏偏这人生性温柔,极少得罪人,得百官尊敬。
姚树桥不站分派,独立而行,也的确是朝中一股清流。
钟悸在儿时也曾远远见过这位奇才,若是没有如今的变故,姚树桥本该是他的夫子。
两人初见之时,钟悸对姚树桥很是尊重,谈话间也极为拘谨。不曾想,后来的两人会成无话不谈的知己。
姚树桥朝钟悸走去,含笑道:“眼下将军回朝,你也不用日日担忧他了。”
钟悸挑了挑眉,“我何时担心他了?他战无不胜,不是吗?”
姚树桥只笑不语,这两人的事复杂得很,他都觉得费心思,也难为段琂这些年一直跟钟悸斗下去了。
钟悸迎他进门,说是近日寻了几件好宝物要送他,姚树桥倒也好奇是何等珍物能让钟悸都称为宝物。
谁料两人刚进门,便瞧见段琂坐在椅子上候着了。姚树桥与段琂四目相对的瞬间,段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姚树桥是个明白人,朝钟悸轻声笑道:“看来这宝贝今儿是看不见了,改明儿换个好日子。”
钟悸刚想开口,他便告辞了。
出了将军府,姚树桥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
姚树桥出山十年有余,终日与政事为伴,早忘了在山中时的逍遥自在。
今日即是得了空,便寻了匹马去往郊外的一座山。
他早年听闻林中兽鸟无数,鸟鸣常年不断,上了山他便明了了。
山中温暖,适宜兽鸟生存,虽是十月,冷风拂面也不敌城中微风寒骨。
姚树桥爬到山腰处眺望山下,果然好风景。
山上的枯枝落叶繁多,大风一过,落叶漫天,便扬在人身上。
山中时而传来鸣叫声,从山腰处往下望,草湖青烟仿佛身处仙境眺望人间,他倒成了不问人间烟火的游神。
他轻声叹息,不知在叹何事。
弯下腰坐在一旁的巨石上小歇,竟不知身后猛虎在肆机偷袭,枯叶交织,在冷风作弄下发出声音。
四周寂静开始,鸟鸣声逐渐远,若有若无踩踏枯叶的声音渐近。
疲惫的姚树桥不知危险将至,猛虎一线,本该捕下姚树桥的猛虎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男人一脚踹飞。
猛虎撞在巨石上,彻底被激怒,回身冲男人大吼,这一吼,叫醒了姚树桥。
望着一人一虎打斗,姚树桥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想着何时多了这俩活物?
最后那人拔刀杀死了猛虎,看向姚树桥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姚树桥一眼瞧见了男人手中的刀,刀托是處国独有的雕刻技艺,用的也是處国独有的珍石做点缀。
此人在處国非富即贵,指不定还是皇孙贵族,但處国皇帝未有一儿半女,而其余贵族子弟皆是纨绔,能武之人少之胜少。
这人桀骜不驯的气质,不太像贪图安逸的纨绔。
男人拿出手帕擦着自己的刀,微微抬头,扬眉道:“看什么看?吓傻了?如今猛虎己死,为何不逃?”
“既然它已死,我何故要怕?”姚树桥反问。
谭客觉得有意思,将匕首递了上前,“那你要补上几刀吗?”
姚树桥不动。
“连死了的虎都不敢补刀,也不知你君子六艺学到哪去了。”
姚树桥不能杀虎,这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当年与夫子居于林中读书时,山中豺狼虎豹应有尽有。为求自爆,他遇狼杀狼,遇豹杀豹,遇虎则饲养起来,至今已圈养了一狼二虎。
见姚树桥不语,男人扔下手帕朝他走去。
其实男人在姚树桥上山时就瞧上了,生得不错,合他口味,但人痴呆了些,这性趣也就没了,相助也不过是出于善心罢。
姚树桥于理是该谢的,便行了一礼,“多谢。”
男人笑了笑,伸手把刀给了姚树桥,道:“收着,日后遇见祸事杀杀风头,这虎血壮胆。”
姚树桥犹豫片刻后,还是伸手接了。
谁知刚握住刀便被男人抓紧手腕拖入怀中,姚树桥从未与人有如此暧昧的动作,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
霎时风起,静水掀起波澜。
他又羞又恼,瞪着男人呵道:“你做什么?”
男人一手困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游走在他的腰间,将刀别在了腰带上后顺带摸了摸人家的腰。
这一摸就不得了了,姚树桥腰细且有劲,隔着衣物摸着都带感。
男人拍了拍姚树桥的腰,一副流氓做派,随后在姚树桥耳边吹了口气,哑声道:“得点报酬。”
姚树桥身子一僵,耳朵痒痒的,身子也感到酥麻,本是反感的,他却又没有挣脱之意,低声骂道:“无耻!”
男人被逗笑了,“我还只是摸了摸便是无耻了?那我要是做点什么呢?”
“……放开我。”
男人笑着在他耳垂上咬上一口便松开了他,瞧着美人恼怒,又道:“我叫谭客,下次再见定要认得我。”
谭客?
姚树桥不知是不是巧合,處国有名的大将便叫谭客。
近来两国交战,谭客与段琂前段时间还斗得你死我活,若是眼前这人是那个谭客,那他怎会单枪匹马的踏进啓国的领土?
姚树桥手比脑子快,快速拔出匕首指向谭客,回过神又觉得自己拿他的刀对准他有些不好,便又默默收了回去。
姚树桥说:“请别这般轻佻,很是讨厌。”
谭客说:“是嘛?有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你不懂情趣!”
姚树桥心想,谁要懂你的情趣?
谭客拍了拍手掌,“行了,记住我的名字,会有再见之时,细腰美人。”
谁是细腰美人?行为轻佻,言语无耻,一副流氓地痞做派。
姚树桥心里恼,却拿这人没办法,只好默默注视着他离开。
但不得不说,这男人生得很是贵气。
谭客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后,姚树桥折回将军府,将匕首交给了段琂。
段琂接过匕首那一刻就肯定这是處国大将谭客之刃,之前两人脱离军队独处时,谭客便是用这把匕首杀了野狼充饥。
段琂问姚树桥:“不知姚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
姚树桥便将发生之事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段琂。
段琂听后忍俊不禁,他知道姚树桥这人对正事一向严谨,但不曾想会这般严谨,连谭客如何调戏自己的过程都说了。
不过,这谭客对男人感兴趣还真是让段琂一惊。想想也难怪,当时谭客说自己不近女色,原是近男色啊。
“树桥生得一副好模样,也怪不得那谭客。”钟悸笑着端茶进门,“我若是有那胆量,我也忍不住。”
姚树桥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别玩笑我了。”
“怎是玩笑?我当真的。”
一旁的段琂脸色未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姚树桥轻咳几声,说:“眼下不知谭客潜入啓国是何用意,应当提防着。若是他没了动作,此事便传不到皇上耳朵里。”
眼下啓處战事紧张,也才经历了一场恶战,谭客就不顾重伤潜入啓国的领地。
出了事没人担待得起,可平白无故将这事抬大,后而又不曾出事,不就是欺君之罪?
段琂不语,钟悸接下话:“依你所言,他只是出现在郊外山林中未曾踏入城门,倒也不必太警惕,他一个人掀不起大浪,你们派些靠谱的人在暗里盯着,莫要赞扬。静待几日,一旦有了风吹草动,你们再禀告也不迟。未有知情不报,也没有欺君罔上,岂不两全其美之事。”
段琂与姚树桥相视一眼,好似默认,又似乎各有所想。
片刻后,段琂道:“姚大人,眼下只能如此。”
姚树桥垂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那在下告辞了。”
姚树桥收起刀刃,起身要走。段琂蓦然拦住姚树桥,提醒道:“这刀若非必要,切莫出现在旁人眼前,防人之心不可无。”
姚树桥稍稍愣神,后而一笑:“在下必谨遵将军之言。”他又朝钟悸看去,难得调侃道,“良人不可辜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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