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将军府大门,就见段琂早已等候多时了。
夜里的风一吹,钟悸便受不住打颤,段琂上前为他裹紧了大氅。
一股酒香和腻人的安神香争先涌入鼻间,段琂不满道:“这一身味,又去秦枫阁?”
钟悸挑眉,“嗯,小酌几杯,顺便瞧瞧玉玫和代雪。”
段琂冷哼一声,拉着钟悸往府里走,倒不是因为钟悸去了秦枫阁而生气。
秦枫阁早些时候便成了钟悸的地盘,钟悸要寻欢作乐也不至于与他耳鬓厮磨。更何况,钟悸这身子骨只有跟着段琂才能被伺候得舒服。
这不回屋的途中,钟悸咳嗽了几声,他便像个老婆子似的唠叨钟悸。
“平日里没少叫你早些回来,明知道自己受不得寒却还是往外折腾,这身子骨越养越差,我上哪说理去?你日进斗金,还差那些个铺子?我段琂领兵打仗都不及你辛劳。”
钟悸嘴角微微勾起,却没回应,任由他念叨。
进了屋,段琂端起备好的热汤递给钟悸,这是他亲自熬的,听太医说这汤方子适合钟悸这种畏寒的人。
这不是段琂第一次为钟悸熬汤,又在之前尝过味道,所以也不问钟悸味道如何。
钟悸闻了闻,发现不是平日里的汤药,便往嘴里送了一口。
还算不错,就是味道太淡了些。
“将军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去宫里……”
钟悸还未说完,便被段琂打断。
一改往日平静,段琂面色严肃,沉声道:“皇上昨日宣我入宫,我瞧着怕是不行了。太子继位难免又是一场恶战,我已请命前往边关镇守,只待太子继位,邻国若是有异动便立刻驱逐。”
钟悸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又染上犹豫。
“此去又是何年?”
“不知。”段琂垂眸,“你我聚少离多已是习惯了……”
钟悸打断他,豁然道:“将军要去,我自是不拦。”
段琂一愣,见钟悸如此豁然,难免欣慰。
段琂:“你且放心,我定得胜而归。倒是你,我一走,你便脱了绳出去肆无忌惮咬人,可如何是好?”
钟悸:“不会。我等着你回来。”
段琂:“好。”
暨元十一年,钟知远重病而亡,太子钟隽祁上位,各国虎视眈眈。
處国派兵直攻彧都,段琂奉旨领兵出征。
段琂身披战甲,腰挂长剑,立于众将士之间,他说:“有菩萨心肠的,记住了,尔等皆是血肉之躯,没几条命够你们当菩萨!打好了这一战,咱们就回家!”
说完,他便要带领士兵出城奔赴战场。
行军达到边外,刚将事物安排下去,就有人闹事了。
士兵们本想看看热闹,一解疲惫,但见是齐慧与马文博便不觉得有意思了,众所周知这两人不对付,可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主儿。
齐慧自小便被她爹齐珩老将军养在身边,身上的男儿气十足,这淠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创有一套剑法名满天下,求娶她的公子哥数不胜数,但最终被她提刀赶了出去。她扬言要将自己交给啓国,一生戎马才配得上她一腔男儿气概与报效家国之情。
齐珩不曾责骂,而是放话维护自己的女儿,让不少被败了颜面的大臣们耿耿于怀,以至于在齐珩战死后那群人齐力扳倒了齐家,齐慧也因陷害被卖青楼,三年期满才可赎身。
段琂是个惜材之人,在战场上就惦记着这个人才,战胜归来恰逢她期满,便打算从青楼中赎回齐慧收于麾下。
谁知这个消息被人泄露出去,齐慧隔日便直接杀到将军府,跪在段琂面前,将卖身契高高举起,说:“将军赏识之恩,我一生以报!”
段琂当场撕了卖身契,将她一步步带上现在的副将。起初百官上奏弹劾此事,认为女子本不应上战场,朝中有一个韩琅就足够了。
更何况齐慧是重罪之身、娼妓之名,上了战场只是为国谋羞。
远在疆场的齐慧得知后,一气之下领兵八百直奔敌军军营一举拿下领将首级,虽九死一生险些丧命,但一战成名。
后而功名赫赫,那些个官员也闭了嘴。
她能在男人里脱颖而出,走到今日,这军中谁人不知她的手段?也就段琂能拴住她,更只有马文博这个与她平起平坐的副将时常同她打起来。
可要说这马文博,军中也没几个能治得了他,他身出名门,骨子里就傲得不想让人说半分,当年段琂为了收拾他可费了不少心思。
马文博到军中后屡次和齐慧闹上,说来也怪,他自己对齐慧口不择言,但却不允手下人说齐慧半个字的不对。
两人动静太大,惹来了段琂。段琂没少看两人打起来,只是每次都因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他也是佩服两人的闲功夫。
段琂上前分开了两人,力道之大,那两人险些滚出去,他问:“又是怎么回事?”
马文博很是不服气的拍了拍战甲,“这婆娘泼辣,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便给了我一腿,将军您说,我该不该同她打。”
齐慧冷笑道:“本姑娘性子泼辣举国上下何人不知?用得着你这莽夫像个老婆子似的在背后嚼舌根?”
许是气昏了头,马文博脱口而出:“你这般的女人谁敢娶?战场有人顾着你是女人让着你,啊——”
话还没说完,马文博让段琂一脚踢了出去。还没起身便又被段琂提起来,“来,跟我打。”
马文博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敢跟段琂硬碰硬?段琂下手没有轻重,今日要是伤了,明日如何打仗?
段琂没给他回拒的机会,直接出招,这下其他士兵可看了热闹,将两人围在其中。只见段琂招招奔向马文博的弱势之处,马文博接得累,很快就被消耗了体力。
段琂察觉马文博体力不支了,最后一招直击要害,不重不轻刚刚好,马文博当场倒地不起,疼得直叫。
段琂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手上尘灰,冲着士兵们说:“上了战场,谁管你是男是女,是敌则杀。”说完,他指着已经坐起身的马文博:“军中闹事,无论官职,先来我这,同我过上几招。若能赢我,随你如何!若赢不了我,便是这番下场,众将以此为例。”
话断,段琂驱散士兵,自顾自走进了营帐,留下得意的齐慧与吃了打骂的马文博。
碰巧此时梁伯华骑马回来禀报消息,见马文博坐在地上心生疑惑,转而又看见齐慧,心中就有数了,也没管二人,直径走进段琂的营帐。
营帐中,段琂看着地势图沉思。
此番迎战之人是谭客。
段琂不止一次与谭客打仗,每每两人都是斗得你死我活。遥记上次,两人都险些死在对方手上,可最后却相互扶持活着回到自己的军中。
此次再见,段琂已经开始期待谭客能给他带来什么了。
不出意外,第一场战斗很快开始了。
段琂冲锋陷阵,利箭呼啸而过。
细雨般的利箭飞速穿透将士们的战甲,霎时血溅半空,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间,满目血腥,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一个个杀红眼的将士面容逐渐狰狞可怕,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更是让人作呕。恰逢天降大雨,血腥味便与泥水味混在一起,腥臭无比,雨越来越大,仿若要冲刷掉两军士兵身上的血渍,可洗不尽的是他们守家、护国的勇猛。
第一战,大获全胜。
可没谁急着高兴,因为都知道恶战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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