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来猝不及防,白芨的态度更加令人无法琢磨。
这一切覃塘来不及阻止,劝说白芨的调酒师知道自己闯祸了,脸上吓得血色全无,覃塘挥了挥手他才放下手上的活。
“与你无关,正常做你的工作,你们也回去工作吧。”
白芨回头笑笑,覃塘松了一口气,调酒师如得大赦感激的对白芨鞠了好几个躬,安保人员离开了。
张舒佑生气打掉白芨的手,破罐子破摔,“我是说谎了,怎样?你们要把我抓起来?我就卖几瓶酒怎么了?”
“卖几瓶酒确实没什么,耍赖说谎就不好了,特别是利用了我。”
一杯蓝色鸡尾酒慢慢移到白芨面前,白芨只瞥了一眼,伸手抓住张舒佑的手碗,“如果你需要一份挣钱的工作,可以求我,可你要继续卖假酒,就是知法犯法。”
“不是假酒……”
“无法堂堂正正放上桌面的三无产品,它能真到哪去?它若是证件齐全,用得着你们偷偷摸摸的卖吗?”
白芨语气平常,却句句点要害,张舒佑神情微愣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白芨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就觉得她不好应付,这会儿手上的疼痛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他不能惹恼她。
“……你想怎样?”
他气馁了。
他不止在一个地方卖酒,不是没有被抓过,敢三番两次来这里,因为覃塘对他网开一面。
在其他地方被抓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在这里最多被赶走。
他不是没有想过用其他方式挣钱,可他要兼顾学业要照顾妹妹,工资低的兼职根本支撑不起他们的基本生活。
“你需要一份工作还是需要钱?”
白芨没有放开他的手,反而把他拉过去。
“这两样我都能给你。”
白芨阅人千万,看人还是看的准的,张舒佑眼睛里没有算计和尔虞我诈。
他身上有秦怀奕的影子,她想多了解他,或者说她想把人要到身边,就像过去对秦怀奕那样。
秦怀奕走后,她总希望从其他人身上看到秦怀奕,虽然只是平常不过的相处,多少能填补她心里的空缺。
“我不勉强,你想好了再回复我,不过我没什么耐心。”
白芨手指尖在张舒佑手心挠了挠,诱惑和暗示不言而喻。
张舒佑再淡定这会儿也被撩的吓一跳,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眼都气红了,“我不卖。”
“或许你会改变主意。”
白芨往他手中塞了张名片,双眼眯眯看着他:“你好好考虑,如果在那之前我已经醉了,来这里不见人,这个可以找到我。”
那名片好像烫手般,张舒佑很想甩开,但看清名片上的字后,他不敢。
LM?
是他了解的那样吗?
《里美》时尚杂志主编?
前不久他去应聘过平面模特,见到其他人现场宽衣解带,穿着奇奇怪怪的服侍,像木偶般被要求摆处奇奇怪怪的造型,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直接放弃了。
其实他对那份工作挺期待的,毕竟收入高。
张舒佑犹豫了,这是一次好机会,让他和妹妹能够喘一口气的机会,可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酒喝的凶酒劲就来的很快,恍惚间张舒佑一直没走,白芨转过来对张舒佑勾勾手指,张舒佑犹豫了一会倾身过来,白芨拉着他的衣领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久违的触感让白芨心口发紧,甚至连双眼都跟着微微发热,轻轻一碰再也无法满足,她微微起身拉住他重新贴回去。
张舒佑吓到了,他挣扎起来,白芨及时收敛情绪,松开他后没有表达歉意,只平静交代道,“记住我的话,名片别弄丢了。”
恢复自由的张舒佑像弹簧似的弹了回去,脸上爆红差弄掉了怀里的包包。
“吓到了?”
白芨撩起杯子里的柠檬片放嘴里面无表情的嚼着,看的张舒佑心惊肉跳。
“我说直说吧,我看上你了,你考虑跟我吗?”
“我说了……不卖。”
张舒佑站起来退后几步离白芨远远的,脸吓白了几个度,他低估了这事对自己的冲击力。
而且在她身后的覃塘长的一脸正气,肩宽窄臀大长腿一样不缺,白芨怎么会看上他?
“你迟迟不走为什么?”
他的样子太像秦怀奕了,白芨心中又酸又涩,不知该感谢老天眷顾还是该怪天意弄人,让她在思念中越陷越深。
新的鸡尾酒推了过来,白芨看都没看拿过来又是仰头一口兜底。
头顶上昏黄的灯光经过水晶般剔透的酒杯的折射,斑驳的光撒在她脸上,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孤独和颓废。
那攻击力极强的脸,却在这种光的映衬下,更加美的惊心动魄。
张舒佑虽然在心里骂白芨女流氓,却也忍不住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白芨我有话对你说。”
覃塘本不该插手白芨的私事,但张舒佑偶然间向他求助的眼神让他无法置身事外,如果不是他的纵容,张舒佑也许不会被白芨遇上。
来到覃塘办公室,白芨大大方方坐进沙发里,“说吧,他能进来是你开的后门对吧?”
“算是吧,对不起白芨。”
覃塘局促不安地站着。
张舒佑第一次成功混进来只卖掉两瓶酒,覃塘本想直接警告他,当他跟出去时看见了在外头等他的小女孩,兄妹俩在深夜分享一根热狗笑得那么开心,覃塘心软了。
今晚他并不知道白芨会留到这么晚,白芨出现时,他才着急提醒安保把张舒佑送走,没想到还是被白芨撞到了。
白芨看了一眼玻璃柜里的奖杯和证书:覃塘,省队拳击队队长。
覃塘一直很珍视这些荣耀,即使他在这条路上重重摔下来。
“其实他没有干扰我们什么,谁也不愿意铤而走险,他肯定有不得已的难处。”
白芨捏着手上的素戒指,覃塘怕她失去耐心,硬着头皮想为张舒佑开脱,“而且他年纪不大。”
“他几岁?”
这句话成功挑起白芨的注意力,未成年可不行,白芨自诩不是良家女子,人跟了她该有的亲密接触不可避免,她可不想犯罪。
覃塘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白芨白芨对他有恩,他被下黑手被迫退役,是白芨救了他,白芨给他的不仅是体面稳定的工作。
白芨交叠的腿猛地放开,覃塘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忙说道,“小舒年纪有二十一,人家以前也算是富家小少爷,后来因长辈经营不善家里破产双亲离世,现在他身上背着债务,不仅要上学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要养活。”
“你还了解的听清楚。”
“他……他让我想到我弟弟。”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覃塘偷偷打黑拳是为了给他弟治病,这事儿白芨知道,所以这个理由成立,但是真的如此吗?
白芨眼神紧锁在覃塘身上,见他神色并无异常,浅浅笑开了:“那你还担心什么?一来我又不老,前几天刚过二十四岁生日对吧?二来,他不是需要一份工作吗?”
白芨显然想不到张舒佑有这番曲折经历,张舒佑需要钱她有钱,她又不谈感情,只是各取所需,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需要钱需要工作,也得看时间允不允许,白芨,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能收放自如。”
覃塘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感情,白芨惊讶地看向他,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从覃塘眼里看到了泪光。
白芨的表情冷了下去。
“你知道我从不谈感情。”
白芨起身逼近覃塘,四年前她能从底下拳击场把覃塘带走,因为她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们对确认的事非凡的执着。
如今她还是那个她,覃塘却变了。
“我知道。”
覃塘苦涩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多虑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过来。”
白芨帮覃塘整理了衣领子,手搭在他肩上“当年你不愿意以听我的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选择在我身边的,我这儿还全仰仗你呢。”
“别这么说,是我该谢你。”
“那就好,今晚我一定要带走他。”
白芨拍拍覃塘肩膀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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