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朱兰清带着潘校长上车,第一次坐自己的车后座。
“朱老师家底挺厚实的,这车我攒钱攒几十年都买不下来。”
“前夫送的。”
车里顿时安静,外面的风声呼呼往车里灌。
“没关系,我不忌讳。”
阮青青噢了声,“那就祝你,在鱼尾咀过得开心。多笑笑,多好看一张脸。”
潘嘉慧也说,“离婚,我都离婚多少年了,哈哈,以前我留在鱼尾咀当支教老师的时候我前夫就不同意,果断就是离婚。那时候剁好,还没有冷静期。”
朱兰清没说话,看着昏黄的路灯。
类似“过得开心就好”这样的话,上次还是陈仁君跟自己说的。
那本记事本还被她带着,陈仁君在扉页写着,“祝你天天开心。”
阮青青特意活跃着气氛,“哇,朱老师不会是要伤感了吧?别啊,你可别哭。”
“没有,只是想起来一个朋友,阮书记跟她性格很像。”
车开到宿舍楼,阮青青下了车,“我不会开后备箱。”
朱兰清在钥匙上摁了下,后车门就自己开了。
“你就俩箱子啊,行李还真是少。潘老师带路!”
阮青青喊完,左手拎着一个行李箱,右手拎着一个,酷哧一下就提起来俩。还有个背包被朱兰清自己背起来了,生怕阮青青要在身前再背个包。
潘嘉慧带着她走进院子,两道铁栅栏打开,里面就是宿舍楼。
“这楼下三间都是单人间,有一间是我的,还有一间已经收拾好的是给你留的,下午刚收拾好。”
“潘校长也住在这里?”
“对啊,住了几十年了,也有感情了。设施什么都跟的上,你别担心。”
阮青青把行李箱放在房间门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朱老师手机借用一下。”
朱兰清愣神,将手机解了锁递过去。
阮青青飞快地在通讯录里存下两个号码,“长的是电话,短的是办公室座机,有问题联系不上潘老师就找我。她的电话用了好多年,舍不得换,有时候接不到电话。”
朱兰清应声,只见阮青青双手插兜走远。
“阮书记不住这儿?”
“她住村里,我帮你收拾东西。”
潘嘉慧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黄铜钥匙,打开了这扇门。
老式拉线壁灯打开,整个房间瞬间亮起来。
“那边靠窗,书桌在那里,台灯也能用,不过不是很亮。床单枕套都是新换的,我春天打的棉花,你不要嫌弃。”
朱兰清扯着嘴角,“怎么会,您睡得,我还睡不得?”
中年女人笑出声来,“之前也有人这样讲,夜里被蚊子闹得睡不了。一会我给你点个蚊香,你把箱子放进来,我带你去看淋浴室。”
朱兰清应承,将两个行李箱推进房间。
说实话,行李箱不算重,但是阮青青能徒手拎起俩,也是力大无穷,甚至有些莽撞!
朱兰清将黄铜钥匙拔出揣兜里,跟着校长去看浴室。
不大不小一个密闭的房间,排风口有三米高,暖灯热水器倒是该有的都有。
“这个是太阳能烧水的,左边热水右边冷水,一般要下午五点之后才能有热水。”
朱兰清问了句,“冬天没太阳怎么办?”
潘嘉慧笑了笑,“你先留到冬天再讲。”
朱兰清勾着嘴角,“校长先去休息吧,我收拾收拾。”
“别太晚洗漱,过了夜里九点那水就凉了。”
“好。”
朱兰清回屋关上门开始收拾,看着两个行李箱,还有干净整洁的房间,她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其实这里条件也不差,没有想象的那么偏僻,目前见过的人也都挺好相处。
除了,性格风风火火但又“不是坏人”的阮青青。
朱兰清默默在心里打着草稿,将阮青青列为自己崇拜敬佩的人之一。
台灯拉开,有些昏黄,但也够用了。
朱兰清没什么事情,简单收拾过便洗漱休息。
窗外还有夏日蝉鸣的声音,伴随着树丛里的蛙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第二日,朱兰清被公鸡打鸣声唤醒。
她揉着眼睛,走到窗前看着外边空荡荡的田埂,也没看到什么动物。
院子里传来水声,她打开房门,是潘嘉慧在洗漱。
“朱老师起来了?你一会自己去食堂吃饭啊,我马上要走,有事你找青青就好。”
朱兰清点头,捏了捏后颈,似乎有些落枕。
“没睡好,一会你去办公室找青青帮你捏一捏,她捏的好。”
“嗯嗯。”
要怎么说,她不敢跟阮青青说话呢?
救命啊,真是太久没社交了。
朱兰清在心里无奈叫喊,换了身衣服,洗漱好去食堂。
老马正在餐桌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本《陶庵梦忆》。
“朱老师来啦,你快坐,我给你下面条。”
“您少放些,我饭量小。”
“就二两,你肯定吃得完!”
朱兰清看着桌子上那本书脊都裂开的《陶庵梦忆》,“老马,你这书,我能看看吗?”
“能啊,朱老师你随便看,给我把书签放好啊!”
朱兰清坐过去,随手翻着这书。学生时代,她最喜欢的就是张岱。
高中时期老师反反复复念着选修课本里的《陶庵梦忆》是细糠,她看不明白,后来读了本科,真正开始全面了解起这老头来,才知道他是个多会生活的人。
懂吃喝玩乐,懂生活。张岱的生活情趣说得上是一绝,讲什么都生动,偏偏所有的话又讲的客观,一副你们随便发展我随便玩玩的样子。
牛肉汤面很快端出来,老马看朱兰清看的入迷,“朱老师不知道学校里有个图书馆吧,一会空了让阮青青带你去看看。”
朱兰清接过那碗面,“好啊,一会我正好要去找阮书记按按肩膀。”
老马拿过那书,在边上盘腿坐在长板凳上,动作倒是轻盈得很。
“落枕?你这是找对人了,阮青青还是个半吊子江湖医生,这你不知道吧?”
“她还学医?”
“懂点知识吧,反正村里老人孩子有点什么情况,都要先找阮青青看看。”
朱兰清应声,夹了口面,这面粗细均匀,口感劲道,要不是处处有面头子,真看不出来是现拉的面。
不得不说,老马这手艺真是没话说。
陈仁君:漂亮姐姐 你终于想起我来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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