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肖战站在楼下等车。

　　虽说是第二次搭王一博的顺风车，但该有的拘谨仍是半分没减，面对专业课老师，上车聊什么、有什么话题可以聊，都是个问题。

　　“肖战？”

　　肖战闻声回头，在人群中与来人对上视线。是刚从寝室楼走出来的一个同学，隔壁班的，先前在学生会里认识。只是面熟，交谈次数不多，但应有的招呼不能冷着。

　　他笑了笑：“好巧。”

　　对方好奇道：“是在等谁吗？”

　　远处还没有车的影子，肖战所幸同人聊了起来：“在等车，考完了回家放松两天。”

　　“哦哦！”同学应声，反应过来后又是一愣，疑惑，“家里的车能开进来了？我们班群怎么还没通知。”

　　迫于疫情，学校尚未对外开放，如若没有学校的通行码，外来车辆与人员无法进入学校。

　　“呃。”

　　肖战摸摸鼻子看向一边，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送自己回家的是学校老师，所以不需要另外申请通行许可这件事。

　　简略寒暄过后，对方先行离开。没过两分钟，肖战瞧见一辆深色车辆朝这边转了弯，慢慢向右停靠。

　　看方向，应该是从教师公寓过来的。

　　肖战记得王一博的车牌号。

　　本着不让王一博看上去像个司机的求生欲，这次他毅然决然坐在副驾驶位上。

　　车门一关，就瞬间与外边的声音隔绝开，风声、人声等杂音一概消失，耳边变得异常安静。

　　肖战坐在里面，想起家里的那辆车。

　　抽了十几年的烟，肖云峰每天都沾着一身浓郁烟味，衣裤皆难逃此难，更别提他车里装配真皮座椅，烟味在密闭空间里一闷，肖战每次进到车里都被熏得眉头拧起，第一时间把车窗降下，恨不得把脑袋塞到窗外去透气。

　　王一博的车就不一样，车内没有特别的气味，不会觉得呛人刺鼻，所以也不会有香水特意修饰，就像他的人一样冷冽清淡，但很舒服。

　　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甜。

　　“？”

　　肖战疑惑。

　　王一博听见他的嗅闻声，放在操作杆上的手一顿。

　　他没急着发车，左手从底下一伸一掏，取出了一个透明包装袋，里面精致的盒子装着，像是甜品。

　　肖战接过后看了看，包装瞅着还很熟悉。

　　“小吃街那家？”

　　肖战想起来了。这家店与他们学校南校区只相隔一条街，他之前去过，寝室出去聚餐时被方祈怂恿地推着进去的，结果一迈进去就挪不开步子，买了三个卖相很好很诱人的小面包，刚从烤箱取出来的，喷香酥脆。

　　那这是……给他吃的？

　　肖战没敢拆，心中存疑，扭头看向王一博求证。

　　王一博看着后视镜，单手打了一圈方向盘，踩油门掉头往校门开。

　　“吃吧，用你给的钱买的。”

　　肖战：“……”

　　好像是这个道理没错。他这两趟顺风车的钱都进王一博的钱袋子里了。

　　花钱的人都这么说，那他自然没意见不再客气，弯弯眼睛道谢后拆开盒子。

　　是两个小面包。

　　表面烤得很酥脆了，烤前刷了层蜂蜜，外壳泛着金黄，味浓香醇，里层有三色水果点缀，应该刚买不久，触感温热。

　　小面包就是碳水炸弹。

　　他小时候很爱吃。那时候他不懂这一点，只知道吃自己喜欢吃的，所以前几年初高中时都比较胖，脸上肉嘟嘟的。

　　直到上了大学，注重形象外表了，开始减肥减脂，才慢慢戒了这类小面包，两年来也就只有和方祈去店里那次破了戒。

　　他舔舔唇。

　　这次有人请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减肥先搁置一边。

　　肖战拿起盒里其中一个，咬一口，唇边沾着薄薄的光泽。松软酥脆，一吃就停不下嘴，一分钟解决一个。

　　等肖战再看向窗外时，发现他们已经进了高速路的收费站，路况畅通不少，车速飙升后外边呼呼的响声又急又快。

　　“不用接其他人吗？”肖战疑惑。

　　“约不到人，只有你一个。”

　　“哦……”肖战咬着手中第二个小面包，“那可能是这个时间点不对吧，都上班上学了。”毕竟他也约不到车。

　　车内重回寂静。

　　吃的一点没剩。肖战取了张纸巾，将唇边的油光擦拭干净，重新把盒子合上。

　　他将包装盒放在脚边。

　　不知道王一博会不会挑起话题。对方老师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该不会开头闭口都是成绩？但是王一博年轻啊，总不会早早的就学老一辈人的话题吧。

　　不过肖战觉得自己应该多虑了，几分钟下来，车里一直保持安静，并且他认为这种状态很可能会持续一路。

　　肖战偏头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树影，放空头脑的同时，眼睛开始有点泛酸。

　　连着七天无间歇的考试周还是太过勉强，精神高度集中，此时骤然放松下来，这几天里起早贪黑缺乏的睡眠就都反弹回来，脑中昏昏沉沉，状态不佳。

　　别的不说，王一博的车技是真的很稳，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一坐上他的车就惬意得犯困。

　　再加上两人身份间的这层隔阂，肖战疲于应付对方，于是和返校那天一样，又窝在座椅上睡了一觉。

　　暖气扑在身上整个人暖烘烘的，以及车外不断传进来的白噪音，肖战甚至觉得比在寝室里还舒服。

　　这一觉睡得安稳但不算沉，只感觉浑身轻飘飘云里雾里，直到听见耳边王一博模糊的声音后逐渐醒来，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窗外熟悉的街道。

　　“快到了。”王一博停在红灯前。

　　“好。”肖战打着哈欠，仰头看着前面红灯跳动的数字。

　　“周末我来接你？”

　　接他？去干嘛？

　　肖战发懵，反应了会儿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啊”了一声解释道：“不用，我周一没课，等周一下午再回学校。”

　　“老师你周末先回去好了，我到时候看情况。”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松开刹车缓缓驶入待转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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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回来了！”肖战打开家门。

　　这次回家没带行李，只在书包里塞了两件换洗衣服，直到跑到家门口时都是一身轻松，喘都不带喘的。

　　“回来了？”

　　程珺仪从书房里出来，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估计是在工作。她拿杯子倒了两杯水，一边问道：“不是说没约到车？我还想说干脆让你爸开一趟去接你算了。”

　　肖战一愣，回想起刚才着急忙慌下楼等王一博，之后又吃又睡，压根忘了这事儿。

　　“我忘说啦，后来约到车了，就是上次开学带我去的那个。”他灌口水，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也住在附近，顺路就把我捎回来了。”

　　“这么巧？”程珺仪诧异。

　　“嗯嗯。”肖战点头应声。

　　他喝了半杯水，回头看看墙上的时间又看看厨房，不像是烧过菜的样子。

　　“妈你还没吃吧？”

　　“没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先没做饭。”程珺仪放下水杯往厨房走，问，“想吃什么？可以做个水煮鱼，再烧个菜吧……鸡肉想怎么吃？”

　　肖战在脑中过了遍菜单，迅速做下决定：“想吃辣子鸡！很久没吃了，还挺想的。”

　　虽说辣子鸡做法似乎差不多，但学校食堂里的味道和家里做的终归还是不一样，他之前在食堂吃过一次，总觉得差点味儿，兴致缺缺，后来就没再点了。

　　之后回过头想想，兴许是不够辣。

　　“好，想吃什么都行。”

　　程珺仪笑道。

　　“诶诶，”肖战抢在她前面截了胡，从她手里接过东西，走进厨房，“我来我来，妈你去歇会儿！”

　　食材都已经提前处理过，就差切块下锅了。

　　不说别的，单说做菜这一项，他还是很拿得出手的。寒假里没少琢磨菜谱，想吃什么都能按照自己的口味来。

　　鸡腿肉切块、洗净、控干水分。

　　“两勺料酒，两勺生抽……”加入小半碗淀粉，抓匀腌制入味。随后下锅煎至焦黄熟透，捞出控油。

　　肖战将刚准备好的佐料加入锅里，花椒、麻椒、红辣椒，辛辣味迅速往外散开，有些呛人。

　　“放这么多辣。”程珺仪看见这一幕，笑着摇头，“学校食堂的菜都就没让你口味变淡一点？”

　　“多吗？还行吧，之前不都这点量？”肖战被这香辣味勾起食欲，舔舔唇，加入鸡块边翻炒边道，“食堂里也有很多辣菜啊，哪有这么容易变口味，而且我点外卖都是辣的。”

　　程珺仪开玩笑道，“那你以后得找个会吃辣的女朋友，不然每个菜可能都得做两份。”一份不辣一份辣。

　　“那火锅不得点鸳鸯锅？”

　　肖战皱皱眉，想象一下，似乎不太能接受。重庆人吃火锅必须得全辣！

　　程珺仪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是笑笑没反驳。

　　现在这么想，以后会怎么样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