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把这件事告诉白砚笙。
而白砚笙也从来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
“哈……”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
听到白砚笙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江鹤心里咯噔了一下。
料想到果然会这样……好在他已经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了。
毕竟,那个恶劣的家伙一向如此。
那张不染凡尘的脸上轻描淡写地写着不屑一顾。狭长的凤眼里充斥着冷漠,但目光流转却总是勾人心魄。
“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自己的金主。”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白砚笙明显感觉江鹤抓住他的那只手有些犹豫了。
要是像往常,白砚笙是不会觉得他说这些话有什么问题的。
可今天是怎么了?
他竟然怀疑自己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乖孩子才有奖励。”
“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一副摇尾乞怜惹人爱的模样啊。”
“江鹤。”
“做得很好。”
说完白砚笙甩开了江鹤的手,就离开餐厅上了二楼。
但是,在江鹤看不到的位置,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
那傻子坐在餐桌上一直都没有动静,看来他真的把话说太重了。
然而,江鹤只是在想,刚刚把白砚笙气走,自己就欢天喜地地吃晚饭。
是不是,呃……不太好?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好像看到白砚笙的耳尖红了。
“昨天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果蔬之后,就是肉蛋类的食物以及调料,还买了其他日用品。”
白砚笙坐在老板椅上,听阮怀玉汇报。
“但是很可疑的是,江鹤买了三个电饭锅。”
阮怀玉对这三个电饭锅耿耿于怀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甚至搂着女朋友睡觉,做梦还梦见被电饭锅包围了。
“所以是只有你跟江鹤去逛了超市?”叮,您的抓重点小天才已上线。
呃?阮怀玉点了点头。
但是老板的脸色现在异常的难看啊喂。
“老板,电饭锅啊!”阮怀玉急死了。
“我知道,那电饭锅是你跟他一起挑的,还是他自己挑的。”
白砚笙冷冷盯着阮怀玉。
哎呦,阮怀玉这会反应过来了,这丫的大可爱在吃闷醋。
“是江先生自己挑的。”
呵呵,果不其然,他说完就看到白砚笙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所以这是什么。”
白砚笙看着阮怀玉抱过来的一大盒工具。
里面有电击枪,防护服,催泪喷雾,匕首……
全都是防身武器,甚至还有灭火器。
“如您所见,这些都是给您维护自身安全用的。”
“我不需要。”
白砚笙看都没看一眼。
“可是……老板。”
“毕竟江鹤是一个思想活跃的大学生,而且电饭煲炸弹的事情您应该比我了解。”
“再加上你们要独处一室,他的体格又略微比您更健硕一些……”
阮怀玉就差把恐怖分子几个字按倒江鹤头上了。
“你是想说,江鹤会因为我对他的监视产生憎恨。”
“然后准备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和我玉石俱焚?”
白砚笙倒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箱子里那把小匕首。
“也不排除这种情况。”
“毕竟昨天他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听他发牢骚的语气不是很心甘情愿。”
“虽然到后面他的语气有所变化,但是我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不清楚老板你和他之间的纠葛。”
说到这里,阮怀玉的语气和神色都变了。
收起了嬉皮笑脸,转而透出一股很强的气势。
但那种气势并不是挑衅的,而是面对白砚笙时的忠诚。
“但是我也不能容许一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定时炸弹的家伙威胁您的安全。”
“您好不容易……才回到这个位置的。”
白砚笙把匕首放到了桌上,毫无任何情绪波澜地开口道:
“怀玉。”
“我和江鹤之间的事情,是我的私事。”
“对于上司的私生活太过忧虑,你已经越界了。”
他的指尖很随意的在桌面上敲打,随着关节地滑动,手臂上的青筋也时隐时现。
“更何况,作为一个玩具。”
“就算有意外发生又怎样,调教他是易如反掌的。”
他手指交叉撑在桌面上,一股更强势的气息在整个办公室里暗流涌动。
那种压迫感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无一不在强调。
无论棋局如何变换,他才是那个执棋人。
“是我越界了。”阮怀玉恭敬地弯腰九十度。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白砚笙道。
“江鹤很敬重你。”白砚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多余,加上这么一句。
但是,听到他这么说,阮怀玉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白砚笙下班回天骄名门已经是很晚了。
密码锁打开之后,没有想象中的灯火通明,反而是一片沉寂的昏暗。
他突然想起昨天回来,屋子里扑面而来的温暖。
那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烟火气。
虽然是看到江鹤跟除了他之外的人那么亲密才生气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在吃阮怀玉的醋。
只是因为江鹤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刻意疏远的模样。
他想改变但是又无从下手。
不过,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埋怨呢?
昨天在他说了真心话之后,说一些混蛋话挖苦他的人,不是他自己么?
比踩了狗屎的心情都糟糕。
房间里太安静了,白砚笙朝客厅走去。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皮鞋与地板碰撞后的“噔,噔,噔”。
江鹤去哪了?
白砚笙想。
没放学么?还是像上次一样出去瞎转悠了。
难道他真的因为昨天他说了重话,怀恨在心?
在家里某个地方准备伏击他?
可能是这种诡异地安静氛围吧,白砚笙忽然就想起白天阮怀玉跟他说的话。
“江鹤的体格比您稍微健硕一些。”
“而且,据我调查,他有过一段时间的力量训练。”
“如果他在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偷袭。”
“后果真的……”
“阿嚏!”白砚笙的思绪被这一个喷嚏打断了。
什么啊,长得像狗狗一样就算了,打喷嚏也是。
白砚笙看到了沙发角落里露出的一缕浅棕色小卷毛。
然后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江鹤的睡颜就像他本人一样,很安静。
那一瞬间白砚笙眼底原本的怀疑就犹如春日冰雪,消融殆尽。
他进门就在找的家伙正像一只小狗一样蜷着身体,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我在想什么,哈。”
白砚笙捏了捏鼻梁,嘴角竟然不自觉挂上了一抹浅笑。
“偷袭?”
家里是没毯子么?也不知到盖一下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砚笙脱下身上的毛呢大衣,轻轻盖在了江鹤身上。
“就他么?”
江鹤在梦里原本要被冻死了,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升起一堆火。
很温暖很温暖。
他甚至还闻到了一阵很熟悉的味道。
是什么呢?江鹤怎么也想不起来。
越是想不起来就越纠结。
“嗯……”
白砚笙坐在他身侧本来在工作,不知道怎么了这家伙忽然就哼哼唧唧的。
“昂?”
接着没多久就醒了。
“你回来了啊。”江鹤眼睛有些睁不开。
朦朦胧胧的,只能隐约看见身侧坐了个人。
“嗯。”白砚笙喝了一口冰美式,淡淡的回应道。
“怎么不把我叫醒。”江鹤人虽然睁开眼了,但是无论是大脑还是声音,都还没醒。
所以声音听起来带着一股很松弛的慵懒。
他坐起来之后原本盖着的东西滑落了,江鹤才意识到有东西在他身上。
所以,梦里的香味是从这里来的吧。
江鹤拿着他的外套发愣,隐隐有某种情绪在滋长。
“你睡在哪都行。”白砚笙没有看他,眼睛始终都在电脑屏幕上。
但无论他说什么,他都能立马接上。
“只要你出现在你该出现的地方,不要擅作主张的乱跑就行。”
“是你给我盖的么?”
江鹤明知故问。
“嗯。”白砚笙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生病了,传染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这一年里,你的命可不光是你的,还有我的一半。”
“所以,注意点。”
果然,这家伙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听话。
乖戾又臭脾气的家伙。
“关心我就直说嘛。”江鹤把外套拿去挂起来。
“干嘛说的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样。”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这句话江鹤说得几不可闻,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
操,他这是干什么?惺惺作态,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
可能他真的如江鹤所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看江鹤因为说不过他,而吃瘪无奈的样子。
“拐着弯把关心别人说的这么恶劣,除了哥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了,江鹤想。
“知道就好。”白砚笙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不赶紧谢恩。”
“谢主隆恩~”江鹤学着古装剧里,妃子们的谢恩仪式。
白砚笙也难得跟他打趣。
今天的气氛好像格外的好。
“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心情这么好。”江鹤问。
其实,从路人的视角,是看不出来白砚笙到底是生气还是开心的。
因为白砚笙从懂事起就学会了如何隐藏情绪,扑克脸和死人脸早就融进了他的皮肤里。
不过你要这么说,江鹤可能不会同意。
毕竟在江鹤看来,白砚笙的情绪很好猜的,明明都写在脸上。
“还行吧。”
白砚笙喝了口咖啡。
“主要是看你这么笨,应该不会做电饭煲炸弹。”
虽然他没有笑,但是眉梢是温柔的,就像是绝望黑夜里那一抹遥远却美好的月痕。
“?”江鹤愣。
“说话怎么跟外星人一样。”
“大晚上还喝那么浓的咖啡,小心晚上睡不着。”江鹤像是自说自话。
“那趁现在你心情这么好,给你准备点小惊喜吧。”
白砚笙把咖啡放到了旁边的小边几上。
“你又要干什么。”
“当当~”江鹤献宝一样拿出了自己做的蛋挞。
“这是什么。”
“这么不明显么?当然是小甜品啦。”白砚笙正要准备去端咖啡。
却被江鹤一把拦住。
“没有问你喜不喜欢就擅自做了。”
“但是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
重点不是这个。
白砚笙看着面前笑盈盈的家伙,心跳却止不住的加快。
他的头发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有些乱,也正因如此很可爱。
那双杏眼正直勾勾盯着他看,泛着清澈的愚蠢。
像小狗一样憨厚可爱的外表,内里却装着精明的狐狸心。
把他的心都搅乱了。
“虽然简单,但是我的心意。”
“算得上是用来贿赂哥的心意。”
又叫哥……所以又在勾引他?
白砚笙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被那个冒失的家伙紧握住的手上。
还有他主动贴近的身体。
所以,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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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