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辞职了。
就在国庆小长假结束后不久的第一个周末,他挤了快两个小时的地铁,险些被揉圆搓扁,才刚刚没有迟到。
可进去不到一个小时,又抱着一个不大的牛皮纸箱,怒气冲冲的从一座极具年代感的办公楼里摔门而出。
路过一旁的垃圾桶时,低头看了一眼还挂在脖子上的工作卡,肉眼可见的嫌弃,一把扯下来扔了进去,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真他妈恶心!”
此时已经过了上下班早高峰,街边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大婶,悠闲的推着小推车,车把手上挂着菜篮子,嘴里一直叭叭说个不停。
小猪佩奇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异常响亮。
王一博没空搭理那些探究的目光,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名字,一边接起电话,侧头夹在耳边,一边拿起纸箱里唯一的一个水杯,将纸箱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
“垃圾!”
“王一博,一大清早的,你骂谁呢!”电话那边的人咆哮着。
王一博提着水杯,站直身子,不但没有为刚刚的恶语误伤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颇有几分无赖的开口:“老楚,老子辞职了!你得养老子!”
老楚费力的咽下口中刚喝进去的豆浆,就着被烫哑的嗓子说:“我去!你终于想通了!这得好好庆贺庆贺呀!”
说完又坏笑着补了一句:“放心!爸爸绝对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王一博听完迅速翻了个白眼,想着对方也看不到,只得作罢,抬脚继续往路边走去。
“说说,这回怎么滴?真放弃了?”
楚天耀太清楚街舞在王一博心中的分量,宁可啃馒头喝凉水,也要坚持跳舞的犟种,所以这次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怎么可能这么潇洒的辞职?
王一博把卫衣的帽子拉上来,旁若无人的顺着街边向前走,听到老楚说放弃,立刻慷慨激昂的表态:“不能够!能让我放弃跳舞的人还没出生呢!就是这个破学校,爷不稀罕了!”
电话对面的人听到这跟打了鸡血一般的宣誓,默默的收回了刚刚内心里短暂的正经和心疼,又换上了慵懒的嗓音。
“说说,那老破小这次又怎么欺负我博爷了?要不要爸爸替你去收拾他?”
王一博心中万马奔腾,要不是楚天耀和他打小就认识,他早抽这丫的嘴巴子了,成天尽想着占他便宜。
抬头看了一眼十字路口刚刚亮起的红灯,王一博停了下来,低头踢着马路牙子,似乎不愿意提起刚刚在楼上那些糟心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岔开话题。
“德性!我说人类基因得有多强大才能诞生咱俩这么复杂的关系,一会儿爷爷一会儿......”
“爸爸”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王一博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跪趴在了地上,手机也飞出去老远,碎掉的屏幕挣扎了两下,终于极不情愿的熄灭了。
街上那些本就闲的发光的婶子们,可逮着机会凑热闹了,一刻不停的往这边赶来。
肇事车辆里的广播依然相当应景的播报着最近发生的几起碰瓷事件。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原本还一脸忧郁疲惫,此刻瞬间清醒了几分。
微微颤抖的双手熄了火,司机在车上坐了几秒,这才打开车门,淡定的从那辆库里南里走了下来。
也幸亏这人腿长,否则那么高的车,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样从容不迫的气场。
王一博大脑空白了几分钟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低头看着擦破的手掌,心想是不是得去找个庙拜拜,嘴里依然倔强的把那没说完的半句话咬牙切齿的啐了出来。
“你爸爸的!”
话是接的电话里的那句,可是看热闹的几个大婶不清楚,赶紧开口询问:“你爸爸?你爸爸在哪儿?需不需要阿姨给你打电话?”
肇事司机一言不发,看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就有些忧郁的眼神,此刻更显的晦暗不明。
想到刚刚广播里的碰瓷案例,他瞬间把这些嘘寒问暖的大婶儿们,定义为了这起碰瓷事件的同伙,就这样冷眼旁观着他们表演。
旁边的路人越聚越多,看着这司机事不关己的样子,纷纷指指点点,这人怎么撞了人不但没有丝毫歉意,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可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受害者,并没有像案例里说的那样倒地不起,各种呻吟。
他反而借着“同伙”的手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司机靠着的车,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一瘸一拐的去捡不远处的手机。
待他折身返回,身边高举正义大旗的围观群众立刻化身为当代侠士,一两声慷慨激昂的正义陈词从窃窃私语的人群里传出来。
“小伙子,屏幕碎了,让他给你赔!”
“对!让他赔你!还要去医院检查检查!我们给你作证!”
不远处的司机一直默不作声的注意着眼前的动向,刚刚开车时,他确实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到怎么就撞上了这人。
也或许根本没撞上?
碰瓷儿的!
一群碰瓷儿的!
王一博打量了一眼这个冤家,虽然身着一身高定西装,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可那双单纯清澈的眼神,却总让人感觉他像是穿错了大人衣服的高中生。
这该不会是哪家的小富二代,偷偷开着家里的豪车出来装逼追女生的吧。
王一博轻笑一声开口问到:“哥们儿,我说你有本儿吗?”
“高中生”听了以后,更加认准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谁脑子被驴踢了,被撞了首先关心对方有没有本儿?
不是碰瓷儿的是什么!有驾照少要点,没驾照再多加一根竹杠。
他好整以暇的靠着自己的车头上,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准备开机。
“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碰瓷儿?”这人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王一博听得清清楚楚。
这他妈都什么事!本来刚刚丢了工作,出门就被车撞了,现在还被肇事司机说成是碰瓷儿。
王一博一下子怒气上头,剑眉一挑,惊讶的薄唇微张,正准备开口大骂,突然,他那部原本已经死透的手机,像诈尸一般,里面竟坚挺的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喊。
“喂,喂,王一博,什么情况?”
倒霉蛋儿王一博轻轻抖掉手机上的碎渣,低声吼道:“别嚎了,被一个傻逼给撞了,放心,健在!”
说完挂了电话,顺手将手机塞进卫衣口袋,一瘸一拐的向“库里南”走去。
虽然有点破相,走路姿势也别扭的紧,实在跟酷帅这些词沾不上边,可那能冻住冰碴子的面色,不由让周围七嘴八舌的观望者们禁了声。
一直靠在车头跟前的司机看着朝他走过来的这个男人,明明狼狈不堪,但气场却丝毫不比他差。
确切的说,是不比他加上这台“库里南”差!
王一博看了一眼车标,又抬头瞟了一眼车主。原本他也不想抬头的,奈何走近了才发现,这人居然比他还要高上一点点,于是心里更加不爽。
“兄弟,不要以为开一辆劳斯莱斯就能横着走!”
“我又不是螃蟹,怎么横着走了?你可以去交管部门查查监控,看看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嘿,你这什么态度!查监控是吧?好呀,那报警吧!”
王一博说着就从卫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然而手机屏幕像炸开的烟花一般,正大刺啦啦的嘲笑他。
他想让对方报警,可又抹不开面儿跟他讲话,只得悻悻的收起了手机,向身边的看热闹的那些大婶们求救。
大婶们本就是看个热闹,一听说要报警,看对方那种你看不惯我却又干不倒我的架势,谁知背后有什么背景。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家都以各种不靠谱的理由拒绝了。
然而这一连串的动作反映到司机眼里,却都成了不敢报警的证据。
他哂笑一声,抬起食指扫了扫自己的眉毛,头微微一偏,说话的语气更加的戏谑。
“怎么?演不下去了?啧啧,那这代价可真够大的呀,瞧瞧,这手都破了……”
王一博一大早本就气儿不顺没处撒,这儿还有人上赶着点炮捻子,那他还手下留情个啥?于是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
“神经病吧!老子先站到这儿,你他妈才撞上来的,我碰啥磁儿?脑子不好使就去医院看!少在路上丢人现眼!你妈怎么教你的?”
对面的司机脸上原本保留的那一点点玩世不恭,被骂之后瞬间消失殆尽,玩味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
他拼尽全力掰开王一博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回答:
“我没有妈!怎么了?关你屁事!”
王一博在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切换自如的原始野蛮人。
可此刻近距离看他那双布满阴沉却依然清澈的眼眸,总觉得暴虐之下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难过与荒凉,一时间竟不忍心再骂他。
手上的力道松了松,被他一把拽了下来。
或许事吵架太过投入了,两人交握的手竟一时间忘了松开。
库里南继续开口:“小弟弟,有事就说事,不要扯别人家人,这样很没有礼貌!”
说完又火上浇油的挑衅道:“劳斯莱斯能不能横着走,我不清楚,但是碰瓷儿的,想从我这儿横着走也休想”
王一博一听也急了,抬起自己渗出血的手掌,大声为自己争辩:
“明明是你撞了我,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你他妈说谁碰瓷儿呢?”
突如其来的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
刚刚还气的咬牙切齿的人,面上显而易见的烦躁,扯了扯被王一博拽歪了的衣领,深深的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平和的接起了电话。
“陆腾文,你最好有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你就是那件大事!”
明明是一句傻子都能听懂的恐吓的话,可配上这人说话时像是邪灵附体一样的表情,却让这句威胁的可信度凭空增添了几分。
原本还想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大婶们,此刻一个个都极力降低存在感,悄悄的转身离开了。
王一博本来也没对她们抱有多么大的希望,抬头看了看头顶早已蔫头耷脑的监控,心知肯定坏了不是一两天了,瞬间自认倒霉的认知又多了一些。
他本来还想开口再为自己辩驳几分,可面前的人听着电话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一手握着电话,一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目眦欲裂的甩给王一博。
王一博还想张嘴说什么,那人一边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室,一边抬起食指指了指他,示意他闭嘴。
临上车前才匆匆挂了电话,然后只留下一句话就一溜烟不见了。
“我叫肖战,没空陪你在这儿演戏,有事直接找我律师谈!”
王老师OS:肖战这个样子真的有点操蛋,要不是有脸撑着,估计早被打的体无完肤了吧!
肖老师OS:不仅图钱还骗色!骂你碰瓷儿都是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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