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天后再来找你。”程际起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涂茶序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他本以为程际会不搭理自己,结果对方总是以各种理由来让自己帮忙,他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无所谓又或是很介意。
“程际,我对你而言是备胎吗?”
风里涂茶序的声音清晰可见。
面对涂茶序的冷声质疑,程际却是很镇定,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只是平静地回头看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涂茶序,然后又转身继续走去。
他的反应其实已经回答了涂茶序的问题,因为不在乎所以连回答都懒的回答。
涂茶序站立在原地,仿佛石化般,一动不动,骨子里的自傲使他挪不开腿,但很快这种难受的受挫感变烟消云散,他又恢复如初。
这么多年的打拼生涯让他无论遇到多么苦逼的事都能立马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消化。
他身边的大部分人都是既羡慕他又嫉恨他过的比自己好,他从不否认别人说他心狠手辣,因为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为了成为商圈大佬,他跟家里人闹掰,跟合作伙伴反目成仇,他涂茶序的罪过的人拉起手来能绕地球一圈。
所有人都羡慕他少年成才,却不知他少年成才的背后是十几年的容忍和如履薄冰。
涂茶序从墓地离开后,步行回车里,助理小肖已经在车内恭候多时,见老板回来十分有眼力见地递过来一瓶冰水,“涂总,喝点水。”
涂茶序接过水,没喝,后躺倚在在车座上,闭上眼睛,沉默起来。
小肖见状也不打扰,更没有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只是默默地看着车外的风景,无声地陪伴老板。
涂茶序性格虽然稳定,但却是稳定的难以相处,几乎每一任从他身边离职的助理都会吐槽他做事乖张,难伺候,更有甚者在离职后还写了一片长达万字的小作文吐槽他不做人。
至今那篇小作文还能在网上搜到。
然而文章的主人公却对此不以为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正如他所说的,我花这么多钱请你们来可不是要把你们当祖宗供着的,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他一直坚信那些助理离职是他们能力不行,而不是自己难伺候。
身为大佬身边的金牌助理,小肖早就练就了一双极其懂得察言观色的眼睛,以现在的情况看老板从墓地回来,脸色沉闷,因该是碰到了不想见的人,不开心的事,再结合老板平时闷骚阴暗的性格,他现在最好什么也不做,安静等老板发号施令就行。
涂茶序自然无法窥探助理的心理活动,在他看来助理今天很有眼力见,没有自作主张地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虽然问了他不仅不会回答而且大概率还会否认自己心情不好的事实。
在车里沉默了足足半小时,涂茶序才开口:“小肖,你今年多大?”
面对老板突如其来的询问,小肖有点愣住,反应迟缓地回答:“涂总,我今年二十。”
“噢,”涂茶序把车窗降下来一些,让外头的风灌进车里,“你这么小啊,还在上学呢吧。”
小肖冷的直哆嗦,也只能硬忍着,“我高中就已经辍学了。”
“还想上学吗?我资助你。”涂茶序没有问他为什么辍学,而是直接问对方是否还有上学的意愿。
小肖显然也没有要主动提起自己辍学原因的意思,涂茶序的问法反而让他如释重负,“涂总,我就不上了,跟着你,我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随你,但我说真的,你这么聪明确定不读书了吗?怪可惜的。”涂茶序脸上露出片刻惋惜。
他向来实事求是,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小肖的却是个可圈可点的人,论为人处事这方面要比他涂茶序优秀得多。
他惋惜这样的人才只当个助理,却又庆幸这个人当的是自己的助理。
小肖黝黑的脸上露出让人明朗的笑,“谢涂总夸我,我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小聪明,但聪明也不是只能用在学业上,用在其它地方照样可以开出花,您瞧,我靠自己的这点小聪明不也活得很好。”
“论学历我可能不如人,但要论怎么当好一个优秀的助理,那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发言权的。”
涂茶序听后什么也没说,看着小肖年轻的背影,心里多了份敬意。
优秀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在有些人的世界里成为一名可以帮老板规避各种风险的助理也不失为一种优秀。
涂茶序把车窗升上去说道:“开车吧。”
两秒后车子启动,涂茶序又闭上了眼睛。
从墓地回来的程际正好撞到刚回家的周阚宇。
“你去哪了,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周阚宇停稳车后,从车上下来。
程际直勾勾地看着他,没说话,也不发脾气。
周阚宇不明所以,“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累了,歇会。”程际不再看他,从他身旁径直通过。
周阚宇望着他的背影,眸子暗沉了很多,他其实也想说自己很累,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还要应付自己的母亲,照顾生病后情绪不稳定的爱人。
可他不能喊累,他的撑着。
晚上,程际先上的床,要是以前,他会等周阚宇忙完后抱着他睡,但今天没有,他甚至不想面对这个跟自己同床异梦的男人。
周阚宇进来时发现程际已经睡的不省人事,心里有种莫名窝火,他不是气程际先睡,他是气对方自从今天进家门后就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他。
但想到程际生病的情况,他又觉得心疼。
真是骂不得,也怨不得。
周阚宇小心地钻进被窝,从身后抱住程际。
装睡的程际被下的一激灵,转身正好跟周阚宇对视上,“你喝酒了。”
躺在他旁边的周阚宇,一身酒气,脸色早就因为酒精的作用涨红,他推了推周阚宇,结果被对方抱得更紧。
“老婆,别动,让我抱回好吗?”周阚宇呼出的热气拂过程际的脸颊。
“你是不是忘你今天本来答应我的事?”程际不领情地问。
周阚宇松开他,把双手放到脑后,语气清醒着说:“没忘,我说过答应带你去墓地看爸妈。”
“那你做到了吗?”程际看着他。
“没有,”周阚宇不逃避,直言,"失约的确是我不对,所以老婆我错了,别生气好吗?"
程际看着他,沉默起来,他不会告诉周阚宇自己生气不是因为他没陪自己去墓地,永远也不会。
他对周阚宇已经绝望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周阚宇,“不早了,休息吧。”
周阚宇察觉出程际不对劲,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对劲,他看程际不想说,干脆也就不问。
三天后,涂茶序的办公室内,助理拿来了一份文件,“涂总,这是方总送过来的文件。”
涂茶序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文件,看了一眼,笑说道:“他还挺守时。”
涂茶序把那份项目转让受理的合同放下后,问:“他人没来吗?”
“来是来了,但东西给我后就走了。”小肖如实回答。
涂茶序笑地很含蓄,给人一种很温和的错觉,正当小肖还在思考自己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方则兴时,就听到了老板不做人的发言。
“那太可惜了,躲着我,没意思。”
小肖笑的不知所措,他看不下去,却也不好说什么。
怎么会有人天天想着玩弄别人取乐,搞的他现在都有点同情方则兴了。
“竞标前,我让你准备的大礼,准备好了吗?”涂茶序笑完后说。
“准备好了,要特意告诉程际吗?”小肖多虑地问。
涂茶序回答的很快速,没有一点犹豫,“不用,他能看明白。”
小肖看着自个老板狠辣的手段,觉得传言不假,他老板实在是有点阴险,过河拆桥这件事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所谓的大礼,受益人还是他涂茶序自己,程际看似能出口恶气,实则什么也没得到,最终要为结果买单的人还是方则兴。
他都不敢想象把那份匿名信发网上后,商圈会是这样一片哗然。
不过方则兴也不是什么真的可怜人,在他看来,方则兴其实跟涂茶序他们没什么区别,为了自己的利益都挺会用手段的,只是他们的手段高低有别。
涂茶序明显更加老狐狸。
“发什么呆啊,去办啊。”涂茶序一脸看戏的模样。
小肖只能照做,“好的,老板。”
小肖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后,马不停蹄来到自己的工位上,把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文件调出来。
细心地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后,以匿名的形式发布在网上.
他看着文件上触目惊心的内容,止不住地摇头,上面记载了程氏集团副总裁方则兴多年以来以权谋私的各种事例以及证据。
这些罪名要是成立,够方则兴坐不知道多少年牢了。
他看不上自己老板这种用完就坑曾经的盟友的行经,却不得不佩服他能拿到这么多绊倒对方的证据。
发完后的他,不敢去看网上的那些讨论,默默回到老板办公室。
见他一脸心事的模样,涂茶序乐了,“给你一个向我提问的机会,问吧!”
小肖眉头紧锁地看向他,“你是怎么拿到那些证据的。”
他不相信方则兴作为已经在商圈混迹这么多年的老油条会真的毫无准备,给别人留下这么多把柄。
“就问这个,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整他呢?”涂茶序觉得他的问题不够有意思。
但想了想,以自己助理的性格比起问别人为什么这么做,他的确更愿意关注对方是这么做的。
毕竟居安思危的小肖害怕这种手段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他的担忧在涂茶序看来简直没有必要。
“证据有时候也不用全是真的,真假掺半效果更好。”涂茶序回应他,“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什么大坏人吗?”
小肖眼神柔和后说:“你虽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你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得,你还会骂我啊。”涂茶序笑的很开心,一点也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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